第169章 斜阳

屠龙之战胜利后,寒雪随队回归北极修院,并在其后的毕业考核中以前三名的成绩顺利毕业。凭借着屠龙战功和考核佳绩,寒雪成功拜入北极门,得以继续深造。

花了几天时间处理完毕业事宜后,寒雪便迫不及待地从北州赶回长山。此时距离前往北极门报道尚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寒雪终于可以好好地陪在白鹭遥的身边了。

南归途中,寒雪逆风而行,心中再无拘绊。虽然一路之上,荒原覆雪,寒风凛冽,但寒雪的心中却暖如春日。

只要心中有了那个他,再多风霜,再多心酸,都已抛诸身后北风。

寒雪脑海中思绪随风飘扬,忆起屠龙战后,那日天朗气清,她与白鹭遥在龙城之外,含情相对,不舍别离。想起几经耽搁,两人辗转多时未能成行的游历之约,于是便决定再度约作彼此的毕业之行。

当时临别匆匆,也没来得及商定出行路线。

而今想来,去哪里,怎么走,又何妨?

随便吧,天涯海角!

惟愿步步与君并肩,关关伴君闯荡。

惟愿两心相依,双手紧扣,共同历尽一程风雨,镌刻半生岁月,再回头看看这一切!

在赴约的这一天,其实寒雪早早便来到了系君林,她原以为白鹭遥也是这般早到,于是便在层层花海之中仔细觅寻,却没能见到他的踪影。寒雪有些失落,料想许是上回自己来太迟了,害他等太久了,这次才特意推迟点到。

此刻的系君枝头,片片飞花玲珑剔透,在流霞朝晖的缠绕之间,翻姿弄影,于习习清风中漫天飘扬,不时有流萤蹁跹相伴。万般美景,只待君临。

寒雪静静遥望远天良久,见有白痕一点,以为应是白鹭遥到了,不由得心花怒放,近了才知是白鹭一只。

寒雪慢慢地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坐上了系君枝头,闲看白鹭临而复去,只当是时光如帆,岁月静好。

午后时分,寒江泛波,水光潋滟,白鹭遥还在兀自叹息。

空中白痕若帆,一只、两只、三只……渐次出现,在远空无拘无束地展翅高翔。

“算了罢。”白鹭遥看着白鹭四兄弟又出现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知道白鹭春生不拘放纵,定然又传信失败,无功而返。白鹭遥摇了摇头,心里已然不再执着,他取来了纸笔,正准备写信寄往寒江源,向寒雪致歉并解释一切。

恰在这时,寒江之上,有一人御剑而至,白衣青痕,从对岸踏江而来,她看着白鹭遥执笔疾书的认真模样,嘴角微微一扬,慢慢走了过去。

白鹭遥心有灵犀,蓦然抬头,一眼便看到寒雪,就像看到了春天一样。白鹭遥喜笑颜开,豁然开朗,马上放下手中纸笔,快步迎了出去。

两人脚下真气豪光渐露,脚踏清波,浮立在江面之上,开怀拥抱。斜阳暖照下,荡漾的水波化作一圈一圈的涟漪从两人脚下荡漾开去,却不轻易沾湿衣鞋。

原来,在白鹭春生再度来到系君林的时候,寒雪终于注意到了它脖颈上系着的那条衣角,由于好奇,便抵近观察,这才发现了它脚上的信件。取下信纸阅读完知悉了情况后,寒雪便随着白鹭春生一起来到了白鹭岛。

“这是你家?”寒雪轻轻问道。

“嗯嗯,是的。走,咱们参观一下。”说完,白鹭遥便带着寒雪从前屋到后院参观了一番。

寒雪看到了白鹭巢窝,扑哧一笑好奇问道:“这院子里怎么还建了鸟窝呀?”

“瞧,寒雪你看。”白鹭遥抬头指向了空中白鹭,开心答道:“那四只白鹭是我从小养大的,有好些年头了,从老大到老四,分别取名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这一次负责送信的就是老大白鹭春生了。这里便是特别为那白鹭四兄弟建的家呀。”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你怎么这么会取名字呀?”寒雪嫣然一笑。

“瞎取的,原本取作友春、友夏、友秋、友冬,后来觉得不好听,琢磨着就换成这名字,顺口就行了。”白鹭遥哈哈一笑,带着寒雪来到了杨柳岸边,他用袖子轻轻擦了一下长满草皮的石阶,扶着寒雪慢慢坐下,而后转身,朝着天际吹起了悠扬的口哨。

天际白鹭四兄弟听到口哨声起,悠然如歌,遂同往常一般自觉地凌空起舞,跟着缓急有致的节奏,或结队盘旋高升,或成排展翅滑翔,或低空惊掠而过,引来了寒雪惊呼连连。

其后,白鹭遥带着寒雪顺着寒江缓缓漂流而下,来到一处舒缓的河湾所在。河湾两岸柳色青青,丝毫不沾染一丝冬日的痕迹。河面之上,水流脉脉,青莲朵朵,莲叶田田,鲜碧浓郁。

“这便是白鹭岛特有的暖冬青莲了。”

白鹭遥牵着寒雪的小手,挤入青莲深处,尽情地欣赏着映日莲花别样的皎洁之美。

寒雪彻底地沉浸在青莲美景之中,有那么一刻,她幻想着自己就是那一朵最美的青莲,于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轻轻地抚摸一下含苞待放的莹莹玉瓣,却又马上把手收了回来,生怕打扰到它无暇的美梦。

白鹭遥轻剥莲蓬,取下莲子,待到寒雪转过身来,便将它送到了寒雪的口中。寒雪含情瞩视,轻轻含住,玉齿细嚼,她终于品尝到了白鹭岛特有的寒江莲子,清甜鲜嫩,是恋爱的味道。

“那是什么?”寒雪依偎在白鹭遥的怀中,好奇问到。

“是一对难得一见的并蒂莲蓬!”白鹭遥眼光一亮。

寒雪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这一对质朴厚重的并蒂莲房默默许愿。

良辰美景总也锁不住时光的浪子。河湾尽处,转眼斜阳渐红,霞彩渐染。

寒雪与白鹭遥倾情相诉。白鹭遥既已决定在白鹭岛闭关修炼五载,两人一同游历九州的计划便难以成行。寒雪决定去北极门深造,两个月后,待春来之时便要前往北极门报到,这中间的两个多月里,便决定留在寒江源,多留一些时间陪伴家人,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白鹭遥和寒雪临别相拥,两人翘首眺望远方,此刻白鹭临空,水光接天,长河落日,悠悠渺渺。

可待何时,方能看到斜阳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