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抉择

  • 铘龙
  • 石天祠
  • 4460字
  • 2020-03-02 17:05:22

石天祠缓缓撑着地面从地上站起身来,挣开刘雨蕊的怀抱,站在原地目光怔怔的看着躺在血泊中,还在看着自己和蔼微笑的父亲石禄;刘雨蕊也跟着站起身来,看着石天祠心中一股莫名的痛处涌上心头,似乎和石天祠感同身受一般,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划过白嫩的脸颊,口中轻声呼唤道:“天祠……”

刘君站起身来,一脸冷笑的看着石天祠,口中继续说道:“怎么?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呵呵……很可惜,废物就是废物!就算给你一把剑你也没有任何机会!”说着他用左手食指在在面前微微摇了摇;而后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惊讶道:“哎呀!我都忘了,我手上还真的有一把剑!还以为刚才留在那个老家伙身上了呢!原来没有啊……”说着他满脸戏谑的看向了石天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算你走运!现在我把这把剑给你,看看你这废物有没有本事杀了我,替你父亲报仇?”说罢,便将长剑反着举起而后用力插向地面,“嘭”的一声脆响,那把长剑正好插在石天祠的身前!

“少城主!小心!”他身边两个精壮男子连忙护在了刘君身前,生怕石天祠举剑对自己不利!而刘雨蕊见二人上前,也警惕起来,准备随时和几人展开战斗!石天祠的目光仍旧紧紧盯着石禄,身体一动也不动,似乎根本不在意身前几人,而此时石禄双眼中的神色也渐渐暗淡,那微笑逐渐凝固在那张石天祠无比熟悉的脸上。

“父亲……”石天祠轻声呢喃了一声,而后闭上了双眼,他的眼睛隐隐变得有些红润起来;

此时远处不时开始传来一些惨叫声音,看来是那些家丁奴仆皆糟了劫难,看来新修的石府上下此次是糟了飞来横祸、灭顶之灾!众人的目光皆集中在石天祠的身上,不管是刘雨蕊担忧的目光还是那两个护卫警惕的目光疑惑着刘君兴奋、激动的目光,身处于众人焦点的石天祠却在此时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的眼中并未有眼泪,此时也不再有复杂的神色,相反的呈现而出的是平静,无比的平静与沉着。他暗自里催动着道力,不管是正道之力还是邪道之力,只要能为他所用便好,他此时迫切需要任何力量!

遗憾的是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就和前世还有今生的前十八年一样,普普通通毫无一丝超乎寻常可言!石天祠脑袋有些发懵,心中叫道:“为何呢?我的力量?还有那个灵魂!你在哪?出来啊?还有有道真人,你不是有道学院的祖师吗?你们随便出现一个给予我力量就好!帮我!帮帮我!帮我!……”石天祠心中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但是他的表面却异常的平静,同时他的身体里面仿佛有另一个自己,那是一个无比平静的自己,正如他表面上一样,双眼平静的看着这个世界,看着眼前的仇人,无喜无悲,犹如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众人似乎都在等待着石天祠做决定,而石天祠却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最大的动作也就是缓缓地低下了头,看向了插在自己身前抬手便能拔起的长剑!

“你们两个傻帽还不给我让开!滚远点!”刘君忽然大声吼道;二人先是一愣,而后低着头转身跑到刘君身后去了。刘君此时抱着肩膀,朝石天祠悠然的走了过去,刘雨蕊的目光全部都在石天祠的身上,如今也放下了手上的架势,站在石天祠的身旁眼中含泪的盯着石天祠。

“废物果然只是废物!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弱小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是,没有强大的力量,你就如同蝼蚁一般,你……不配拥有你想要的!甚至你的想法都是你的罪过!愚蠢的废物!”刘君越说越发生气,说罢,他的拳头已经举起,一拳打在了石天祠的脸上,石天祠直接被其一拳打飞了出去,后背撞到凉亭的柱子上这才停住!石天祠的身体又倒在了地上,此时他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刘雨蕊大叫一声:“石天祠!……”便要冲上前去,只是却被刘君一把抓住手臂,而后用力往后一甩,转头冲身后的两个手下冷声道:“你们两个,把她先给带到我的房间去!”

那两人抓住奋力挣扎的刘雨蕊,竟然一时不小心被她挣脱,正在此时刘君快速的给已经跑到自己身前的刘雨蕊一记手刀,刘雨蕊直接昏了过去,这时刘君又重新把刘雨蕊丢给身后两人,口中不耐烦的冷冷说道:“滚吧!”那二人对望一眼,眼中浮现许些无奈之色,不过却只得恭敬道:“是!少城主!”说罢,二人离去,石天祠就静静的看着三人离去,而自己却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可以说是无动于衷。

“我很想知道现在你有什么想法?呵呵……是恨我呢?还是在恨你自己呢?是怪上天不公平呢?还是怪自己是个废物呢?哈哈哈哈……”说罢,刘君放声大笑着转身走开了,笑了一会儿之后边走边说道:“失去牙齿的猛虎已经提不起我的兴趣了!石天祠……我等着你来找我报仇!希望,我能等到你!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石天祠的心脏快速的跳动不停,他再次将目光移到自己父亲石禄的脸上,他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人,现在却又无比陌生的躺在血泊之中,石天祠不禁移开了目光;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愧疚亦或者是伤心,他不敢再看向那张至今还凝固着淡淡微笑的脸,也许对于石天祠而言,他以后应该都会一直铭记着那张脸,直到自己这一世的死亡!

石天祠因为刚来此居住不久,所以并不认识什么人,当院门外看到有人死在院子中,便报告给了官府,之后官府来查了之后,便把所有被牵连的尸体给暂时抬到院子中用白布盖上;官府的人简单的问了一下石天祠事情的起因和结果,但是,当知道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现任城主之子刘君所为之时,他们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也没有下文,将尸体在院子中摆齐之后,便都匆匆离去了。他们走的时候甚至还“贴心”的帮石天祠把院子的大门给关上了,对于此,石天祠确实觉得应该谢谢那些官差,他也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而不是门外那些人观看议论。

除了石天祠府上的“热闹”,安州城还出了一件大事,就是城主府下令抄家安州城首富刘员外的家,所有资产充公,而刘府所有亲眷则一律下了大牢等候审问!下午一场闭门审问很快结束,没有公开,也无人知道如何审问,只是知道结果是:明日午时,除了家丁奴仆无血缘关系的除外,刘府其余人等,凡是沾亲带故的家眷亲属皆一律问斩!

得知此消息传出,众人都不禁唏嘘、感叹,堂堂安州城首富,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满门抄斩,实在是“功名富贵如浮云,忙碌到头不如闲!”这位昔日风光无限的大财主,不禁自己身死,而且还连累了众多亲眷,当然那些亲眷也都曾占过刘员外的便宜,如今可算是他们“偿还”于刘员外的时候了吧!为刘员外道不值的同时,众人也不禁感叹起这位城主大人果然手段通天!居然敢这么轻易的就将一个城镇的最高权贵给轻松解决,看来似乎有恃无恐,其背后的势力必然十分庞大,能够轻易的为其收低!

石天祠在院子里面坐在大厅门前的台阶上,从早上一直坐到中午再到黄昏,他一直不曾离开过,就这样看着满院的尸首,也不曾出门去定制棺材或者请人准备办白事;石天祠只是一直静静的坐在,就连身体都很少有什么动作,若不是石天祠会偶尔动一下,旁人还真的会以为他是一个雕像呢!

剧烈的心跳已经渐渐放慢了下来,只是,接下来,我……我该怎么做呢?

石天祠就这样从黄昏,又一直坐到了深夜,他都不曾站起身过,只是静静的看着一道道白布,还有对着自己的那道安安静静的院门。天空中的天气不是很好,月亮被乌云所遮蔽,仅仅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星星也没有几颗,应该大都被乌云所遮蔽了起来;石天祠此时不禁缓缓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此时,乌云缓缓飘动,已经露出了弯月的一角,随着乌云缓缓飘荡开去,月亮慢慢呈现出了全貌。

看着天空中的名月,石天祠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了一些画面,他的嘴角不禁缓缓上扬,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那笑容很平和、很美好,似乎不掺杂任何负面的情绪,就是单纯、天真、平和的笑容,此时石天祠的笑容给人一种出尘脱俗的错觉,就像是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石天祠!怎么会这样?那些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是怎么回事?等一等,我来读取一下你的记忆!”一个略带沙哑且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忽然在石天祠身体中响起,那声音满是惊讶与疑问;石天祠很熟悉那声音,便是最先出现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个!

“原来是这样?只是你的邪道之力呢?为什么用不出来了呢?难道……”那个声音先是惊讶的疑问,而后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只是却戛然而止;石天祠没有,他的表情很是平静,仍旧静静的看着月光,即便在心中也没有问那声音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那声音顿了顿,而后用略显尴尬的语气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应该怪我!都怪我忙着替你清理身上残留的那个什么叫‘有道’的魂魄,所以才导致这场惨剧的发生,真是太不应该了!”

“那你解决了吗?”石天祠用沙哑、细小的声音呢喃着说道;那声音先是一顿,而后才缓缓说道:“这……说来惭愧,我始终没能将那魂魄炼化吞噬,如今被他逃掉,不过他现在还在你的身体之中,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够将他找出来吞噬炼化掉的!”那声音信誓旦旦的说着,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石天祠的表情,此时的石天祠只是缓缓低下头来,看着院门,轻轻咳嗽两声,沙哑的声带也恢复正常,不过却多了一分清冷的感觉低声道:“我的力量呢?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

“这……我前面已经说过了,我在对付那个叫什么‘有道’的魂魄!”

“是吗?意思是说你将我的力量抽走了吗?”

“这个……我也不曾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无妄之灾,实在在所难免,要怪就只能怪老天爷不睁眼,让你和你的家人遇到如此不幸!”

“现在把力量给我吧!”

“什么?……好!接下来我们就去城主府大开杀戒吧!”

“……”

石天祠转身往后院自己的房间中走去,脸上面无表情,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的缓步前行;那个声音却不禁疑问道:“石天祠!你这是要上哪里去?不是应该飞到城主府去复仇吗?怎么?你这是要回到床上睡觉去吗?”石天祠仍旧缓缓走着,外表上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在心中冷冷回答道:“不要左右我的意志!我石天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声音明显没有想到石天祠会这么回答自己,忍不住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额……”,顿了顿,那声音又一副轻松的语气说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不该妄图左右你的意志,身体是你的,我只是暂时寄生其中而已!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的那位心上人还在那个废物少城主的手上,如果去晚了,她被玩弄的鲜花凋残,可就太令人伤心难过了!”

石天祠步伐稍微停顿了片刻,眉头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只是之后却仍旧像刚才那样走着,脸上再次恢复平静。此次,石天祠也没有回答那个声音,只是静静的往前走去;那声音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只是无奈的道:“你……你……好吧!既然你不着急,我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呢?陪你等着好了!”

石天祠轻轻推开了房门,缓步朝自己的床铺走去,接着如往常一样坐到了床上;只是不同于往日的是,石天祠并没有脱下鞋子也没有脱下外衣,而是直接穿着衣服就这样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上方,透着外面照射进来的微弱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他的双眼之中隐隐有泪水浮现。

现在恐怕只有石天祠自己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抉择,没有即刻用强大的邪道之力去救佳人,而是安心的在自己房间中瞪着眼睛“睡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石天祠绝非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明明有力量却不会去救刘雨蕊,只是石天祠究竟出于何种考量才做了如此抉择,却就不为外人所知了!即便是他的“内人”,在他身体里的那个家伙也是不知,所以,现在只有安心地等待着石天祠来揭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