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序幕

云境一四三七年初旬焚萱(天伐元年)

焚萱帝九仁逝世,焚萱重臣拾荒发动政变,夺取帝位。拾荒野心勃勃,觊觎帝位已久,多年谋划终成其事。继位当天,定年号“天伐”,下旨征兵。亓峦、烽烟、临渊三城,除老弱妇孺外全部从军。各城驻军三十万,其余七千万主力军兵分两路,一路攻打明海、雪凌两域,两域联合抗敌,僵持不下;一路搜巡早已隐世的皓粼,久久未果。

战火蔓延至全境。

——夺其位,谋其权,野心勃,终难全。

云境一四三八年上旬

战火连绵不休,全境上下民不聊生,然三域各主皆不肯退兵求和,战事愈演愈烈。

与此同时,一名叫做墨华的少年突然崛起,带领训练有素的民兵,声称要联合两域讨伐焚萱。可墨华毫无背景,无权无势,两帝又各怀心思,无暇理会。但焚萱突然将另一路精兵调回,准备发起总攻。此事使得两域措手不及,又听闻锐巫预言“此子先出于世,暂定云境,以待众界至尊之临世。”,只得应允墨华的提议联合抗敌。

而拾荒心高气傲,并未将此事放在眼里。

——追名逐利,各自藏私,人心难齐,似和实乱。

云境一四三七年左旬皓粼

“如今云境三域内乱,止戈我们……”

“夫人有孕在身,莫要担忧,且境内战乱,而我皓粼早已迁至境外,隐世多年,不会牵涉其中。”

“哎……但愿吧。”

云境一四三九年末旬

墨华率军平定战乱后,拾荒携亲卫逃亡数旬,终被擒获。墨华以清世剑当众斩之,民心安,拥立其为帝尊,一统全境。然墨华势单力薄,为树威信,声称兑现当年之诺,将实权交由明海帝与雪凌帝,从此隐世不出。

皓粼九百七十一年初旬

戎家长女戎止霜与一男子相恋,戎家极力反对,奈何戎止霜以死相逼,戎家只得应允。婚期便定在第二年的左旬似梦日。

云境一九七二年初旬明海

明海帝沈肆无故病逝,九帝女沈伊馨被迫继位。帝后毋棼舲不久后因伤心过度无疾而终。新帝沈伊馨尚且年幼,无力管理域内诸事。

同年上旬雪凌

雪凌帝翦勋在外出狩猎时被暗杀,死讯传出后,帝后越凉殉情。帝次子翦幽继位,翦幽从小体弱多病,因父母去世而深受打击,从此一病不起。

同年左旬

墨华帝重返云境,再度被万民拥立,一统云境定年号墨华。与此同时,皓粼重迁云境。次日,墨华帝尊迎娶皓粼帝长帝女,长帝女十里红妆,风光大嫁,羡煞旁人。

栖源(无时间概念)温季

放眼望去,生机无限,万千色彩,唯有一白,形单影只,格外醒目。

女子一袭白衣,独立于清溪之畔,一头墨发,尽染白霜。

溪清而见底,流入远处的花海,花海尽处与千木之林相接,林尽则溪出,溪出又入竹。林尽溪源,溪尽林始,如此往复,无穷无尽,无始无终。

转眼间,溪边已没有了女子的身影,徒留一声淡若无存的哀叹。

……

一袭白衣的女子,衣衫渐渐被浓墨浸透,白霜尽褪,天色也慢慢变黑,她走到那个满身血污的女孩身边:“从今以后,你的名字便叫做千林溪竹。”

女孩看着眼前已经消失的人的方向,她没看清她的脸,但那清冷的声音却一直在耳边回荡,她的嘴里轻声呢喃:“千林……溪竹……”

云境二一五九年下旬皓粼(一一五九年)

尊后在皓粼故土重游时,不幸遇刺身亡,传闻刺客乃是皓粼重臣,只因早年尊后嫁给帝尊,由爱生恨,所以才会设计这场刺杀。帝尊听后,盛怒之下将其当众斩杀。

皓粼帝后因伤心而病重,不久后病逝,皓粼帝也因心力憔悴身体日渐虚弱。从此,皓粼独立政权名存实亡。

云境二五七八年上旬帝宫(某暗室)

“帝尊,‘临世至尊’的转世已经找到了,现已在押送途中,请帝尊吩咐。”

“人到后,立刻送到我面前。”

“是。”

……

花园里,有两个小宫女正在小声议论。

“前几世找到的人,个个死的凄惨,不知道这次……”

“小点声,你私下议论帝尊的事,不要命了,她就算再可怜,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要保命啊。”

“也是。”

“你们两个,不做事,在那干什么?”

“苏卿领兵息怒,奴下这就去做事。”

“你们俩一看就是在议论帝尊之事,拉下去砍了。”

“不是的,我没有,没有……”说着她看向刚才跟她说话的另一个宫女“是她,对就是她,是她在议论,我只是在劝她,并未参与啊。求苏卿领兵饶命啊,饶命啊……”

“是嘛,把她拖下去吧。”

“是。”

“不是我,不是我,苏卿领兵,饶命啊……啊——”

“谢苏卿领兵不杀之恩。”

“先别急着谢恩,你倒是有几分姿色,不如……”

“不,不……”

“把她带到我休息的偏殿。”

“是。”

“不,不要……唔……唔……”

偏殿

鲜血飞溅,被称作苏卿领兵的人侧开身子避免让血溅到自己身上,拿了放在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叫了个侍卫进来。

“处理干净了。”

“是。”

说完他转身便走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子,也不知装的是什么。

云境二五一四年苏卿领兵府地牢

“主上,悬鸣带到。”

“嗯,你们都下去吧。”

“是。”

“听闻悬鸣妖者,有一秘法,可控人之生死,不知……”

“确有其事。”

“说。”

“境下身份低微,恐难以自保,请恕境下不言之罪。”

“说了,便保你性命。”

“当真?”

“当真。”

“此法需用连续年份出生的少女千人,每月取一人之血,浓缩精华,最后制成粉末,让人日日服用,方可控其死生。”

“如此,你便在此为我制药吧。人血我会去寻。”

“是。”

……

无极寒域

烈阳高照,千里冰封,如同沙漠般炎热,地面却是冰寒彻骨。

惨白色的雪地上,洋洋洒洒的鲜红,是她的血,在她的身上有着数不尽的早已风干的殷红血痕,可她心口处的伤却还在渗血,顺着她的衣襟流下,不紧不慢。许是流了太多血,她的衣衫早已不堪重负,衣角处有些许腐烂的痕迹。

淡蓝的衣裙被血水一遍遍浸透,现下已是深浅不一的红,哪里还看得出本来的颜色。又或许本该就是现在的颜色。

她的眼神空洞,神情涣散,脚步虚浮却又沉重……

那段路并不算远,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异常遥远。

冰燎荒原中心宫殿

寒域的中心,一望无际的雪原,杂乱无章的巨大冰凌堆积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什么建筑物的废墟。看范围应是相当宏伟。

在废墟旁边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白霜似的冰晶一样,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从鞋子开始向上蔓延,在那几乎用肉眼看不见的缝隙里,隐约能看见衣服原有的黑色,那惨白的颜色很快便延伸到脖颈处,再往上是一张更加惨白的脸,是一个小女孩。

她眼睛紧紧的闭着,就连头发都是白的,散乱的铺在她身后的雪地上,分不清哪些是雪哪些是头发,肢体僵直,像是一具尸体,可尸体也比她好,至少尸体是冷的,是有温度的,而她已经失去了温度,不在冰冷也不再温暖。

但也许,她还有着若有似无的呼吸。

(荒唐一梦,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