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洄,”佟蓓纯微笑着向沈景洄走去,满脸是阴险的坏笑,“我想到怎么伤害百芝娴了。”
“嗯?哦……那很好啊。”沈景洄一惊,努力保持镇定,要知道,距离上次下雨才过去两天,佟蓓纯的气还没有消,想出来的法子一定不简单,“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是有那么几个小细节需要你协助。”她看着现在紧张兮兮的沈景洄,意识到了什么,暗自笑了一下,这个傻丫头,不会真认为自己没有识破她的伪装吧?她看着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别担心,我要你做的事情非常简单,你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好,而且,很管用哦。”
沈景洄看着她的眼睛,她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太对,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用看百芝娴的眼神看着她。“看来,我得小心一点儿,她已经发现哪里不对了。”她深呼一口气,低头拿起佟蓓纯的手,满脸的笑容:“蓓纯,谢谢你那么看重我,我都做了对于你来说极为过分的事儿,你还愿意接受我,我……我,我真的很感动。”
她当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现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要离她有多近就多近,要讨好关系嘛。“你能这么想我也很高兴,但是,我希望你在我面前表现得自然一点,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她认真地微笑点了点头,再笨的人也听得出来,她这是暗示。
“那你准备怎么做,我可以干什么?”她急忙问,“蓓纯,我们都要报仇,索性来个痛快的吧。”
“景洄,没发现啊,你怎么变得这么狠毒了?”佟蓓纯坏笑着大量她。
“因为,她抢走了我本应该拥有的一切,只有一次性戳到要点,我才能尽早放心,收回那些被她抢走的一切。”这次,她表现得很自然,没有发抖,表现镇定,为了百芝娴,她愿意变好,为了让高弈扬完全把自己当成朋友,她明白自己必须为百芝娴做点什么,“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已经看出来了,百芝娴最在乎的人是你和高弈扬,你嘛,是我的好姐妹呀,我不会对你下手的。至于我怎么讨好都冷脸对我的同桌嘛,可就……”她故意不说下去,看着脸色苍白的沈景洄,随后又装作不在意,“可就倒霉喽。”
“你……你想对弈扬做什么?”她的声音又颤抖起来,“能不能不要对他下手?百芝娴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但是,不要伤害他好吗?蓓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好吗?我求你了,不要……”
“景洄,入口就是出口,只等你的一个回头。你明白吗?”她认真地看着沈景洄,“从哪里开始,我们就从哪儿下手。你只要从入口出去,就天空海阔了。这件事,不能心软。不管你付出多少,他都会以为你在自作多情。我可是亲身体验过的,你不信我吗?”
“蓓纯……”她哽咽道,“如果,要你对程帆下手,你做得到么?”
“我,”她一怔,失神了,“我必须做到,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和你,其他我全不信,包括……”她咬咬牙,“包括程帆。”
少女低下头,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教室)
沈景洄和佟蓓纯一起走进教室时,方澈一眼就看见红着眼眶的沈景洄,急忙上前,“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沈景洄看着他,愣了几秒,随后无奈地苦笑一下:“我没事儿,谢谢你的关心。”
刚想绕过他向前走的女孩,他一把拉住她。严肃地蹙起眉。
少女的细小发丝随着风微微飘扬起来,少年的额前刘海随着风微微上翘起来,时间的确定格了,定格在少年直视少女的时刻。他们的邂逅,仿佛几个世纪前的梦境,刹那宛如永恒。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他避开她的目光,摸了摸袖子,然后假装咳了咳,问,“我抓住你可不是要你一句感谢和没事。”
沈景洄别过头,有些害羞,没想到,一下子就对上了佟蓓纯警告的目光,她想了想,用足以让佟蓓纯听见的声音说:“我的事请你不要管。”然后又用只有他们俩可以听见的声音,快速说道,“我们晚上9点小树林不见不散。”
然后继续低着头不去顾忌旁人不停打量的目光。上课时,她感到后面有人在戳她,她不耐烦地回过头,看见拿笔点她的高弈扬,听见他小声地、用很好听的声音问她:“沈景洄,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是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话,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记住了她的名字!唉,怎么办,真相就在嘴边,却难以说出口,要知道佟蓓纯就在她后面哇!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他生气又不让佟蓓纯误会呢?她谨慎地看了佟蓓纯一眼,她故意躲开她的目光。只有现在不让佟蓓纯误会,到后面才能让百芝娴和高弈扬的受伤率大大降低。现在,只能冷脸对他了。“高弈扬,别怪我。”她心说,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给他他最不想要的答复,“我的事不要你管。”
高弈扬愣住了,很明显,她有难言之隐,而且刚才她瞟了一眼佟蓓纯,会不会是……他一惊,岂不是百芝娴就会有麻烦了?他把书本最后一页的一小角撕下来,写道“晚上你有时间吗?我们约一下吧”。
他把纸条折起来,塞进笔逢里,转笔,把笔转到沈景洄脚边,他又点点她的肩膀:“我的笔掉了,帮我捡一下吧。”
笔回到他手上时,发现纸条不见了,他笑笑,低头假装念单词:“Time(时间).”
沈景洄心知肚明,配合他,当然为了不让佟蓓纯误会,她做了些修饰:“I go to school at nine o’clock.(我在九点去学校)”
沈景洄英语是最不好的,现在的单词几乎都难以掌握,所以就把小学的知识搬过来了。
“Grove.(小树林)”沈景洄又报出一个单词。
高弈扬笑笑,突然觉得他们还挺有默契。
百芝娴一直听着,见他们不说话了,心沉了下去,他们怎么一个个都怪怪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慢慢把那些信息结合起来,像是……9点、小树林,他们是要去干什么?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出去干什么?还有,沈景洄和高弈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她一肚子的疑惑,盯着沈景洄有些微微泛红,紧张的脸庞,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决定晚上盯着沈景洄,要是景洄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儿怎么办?等等,好像也并不是担心她,而是担心她和高弈扬会发生什么事……她不愿意承认,自从通了那次电话后,他们像从前一样交谈聊天,可是,两人都敏感地发觉,他们之间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就像是隔了一堵墙,有些距离。就像有人说过的,明明坐在一起,却觉得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她努力让自己和他的感情恢复到从前,可惜……
成长,总是发生在不经意之间,走过了一段又一段有磨难,有泪水,也有欢笑的路,可当世界再次恢复平静时,总有些东西沉淀了下来。她冥思苦想,还是不知道那些沉淀了的东西是什么。
(晚上)
趁佟蓓纯洗澡的时间,沈景洄如老鼠一般偷偷摸摸地走出了宿舍,她并不知——百芝娴一直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到了小树林,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两个少年:高弈扬满脸的不在意,而方澈则……不知道为什么气得涨红了脸。
沈景洄无奈笑笑,走上前去,她看了他们半天,叹了一口气:“蓓纯……她要动手了……”
“什么!”高弈扬激动起来,“她会对娴娴做什么?会有危险吗?”
“不,不是的,”沈景洄意味深长地看了高弈扬一眼,“她的目标不是芝娴,而是你。”
“这就好,不会对娴娴有伤害。”高弈扬松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
“你不怕吗?她的目标是你啊,蓓纯下手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沈景洄见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解道,怕他没听清,便又厉声重复一遍,“她是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她会使出全力把你击垮的!你就一点儿都不怕吗!”
高弈扬疑惑的看着她,埋头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沈景洄的双眸认真道:“你难道现在还是不明白吗?”见她摇头,少年无奈地说,“我唯一的弱点,只有百芝娴。”
就是那么一瞬间,两少女的眼泪一起往下流。沈景洄,是在这一瞬间觉醒的:等他关心,等到她关上了心。
她爬到了梯子的顶端,才发现梯子搭错了,错得离谱。
百芝娴,是在这一瞬间明白的:沉淀下来的,是他昔日的感情。
她在梯子的顶端仰望上空,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
很多很多最重要的事儿。她不会让他有事的,绝对不会,因为,她唯一的弱点,如今也只有少年一人了。
但现在,请让她好好地哭一场,把心中的委屈发泄完,过了这会儿,就开始做正事儿。
为保全高弈扬而做的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