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五,你来了。”他依旧带着深深的斗笠,将自己的面孔全部都掩埋住,此时的声音却略发的嘶哑,就好像从喉咙深处嘶吼出来,但是又没有那么违和,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站在他对面的小五轻轻的点了点头。

“杀了那个姓木的,他做错了一件事情,全盘皆输,这是他应有的报复。”那声音依旧嘶哑着穿出来,就好像那些音律,被埋藏在深不见底的海里,咕咚咕咚的冒着水泡。

他有些惘然,却不知为何。

“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人生中第一次开始反驳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但就好像是内心在指使他一般。

小五想起了曾经,自己依旧是那么年少轻狂,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落到如此田地,听着别人的话,做着别人的事,就好像一台冷血的机器,发出那吱吱呀呀的嘶吼。

“你见到她了吧?”那个人突然如此问,反倒让小五有些吃惊。

小五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过去的,他自己也知道。

“还爱着?”

小五重重的点了点头,一丝晶莹的泪花就好像从她的眼睛里面泛了出来,就好像是纯洁的泪滴,纯洁的像是一朵天空中飘过去的云。

“可她知道你的曾经呢,如果她知道你曾经那么的风花雪月,会不会离你而去?”这每一个字都好像抨击到他的心房,致使那心脏一上一下地跳动着,就好像是有节奏的鼓点,正在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我……”

“你以为你没有,可是那就是你。”他仿佛看到了那深深的斗笠下面那一抹残阳的微笑,好像看得万分真切,就好像真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所以……”小虎的嘴里有一些苦涩,他何曾想过,自己的命运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就好像自己拼尽了全力,终究抵达的不过是无人之地,那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感觉,就从心头里一直不停的往上蔓延,就好像那春天里一朵发了苗的草,疯了一样的往上窜,狠狠的将自己的血脉绑在一起,慢慢的收缩,缠绕,吸取氧分,到后来让自己的血脉成为一具湿淋淋的尸体,悠悠的挂在自己内心上方,看着惨不忍睹。

小五只好郑重地点了点头,可是嘴巴里面的苦涩却依旧没有消去,就好像吃了黄连,那一种苦涩已经从嘴里蔓延到了心上。

他淡淡的看着小五离去的背影,嘴角留下一抹淡淡的,不着痕迹的,诡异的微笑。

荷花城外,依旧下着雪,雪花纷纷扬扬的,就好像是无尽的泪水从天空中飘落,发出那幽幽的蓝光,铺撒在这个寂寞的大地上,照应出来的是一种凄美,就好像是人世间最后的那一丝清纯。

小五深一脚浅一脚的,只是不停的走着,可是内心却慌张的就好像是初入森林,看到那未知的野兽在面前,它们不停的嘶吼着,咆哮着,对所有闯入自己领地的人都想上去撕咬一番。

“奈何……”小五此时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那清澈的眼珠好像一下子又泯灭了,倒映在那雪地里,只是那歪歪斜斜的影子,好像是抽出了筋骨,只剩下的那一具皮囊。

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候,过了许久,小五才轻轻地推开那一扇木门,那扇木门微微的虚掩着,就好像里面并没有人,其实里面的确没人,因为走入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了一抹淡淡的灰,就好像那主人已经离开了两三天了,但是东西却依旧规规整整的放着,就连那有名字一张帛书,也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手轻轻的往上抹,反倒沾染了些灰,小五情不自禁的在手上抹了一下,转头再看,却看到旁边居然有一丝的血迹,幽幽的,仔仔细细看去,却发现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了。

他只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感觉这好像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那姓木的在这里,反倒会让他有些吃惊。

再次推开房门,回过头时却发现这间木屋里居然还有个后院,抬脚走进去,才发现那后院里面竟然种满了鲜花,不知道是用什么进行的浇灌,也不知道是如何才培养成的,在这冰天雪地里,那几朵花煞是妖艳,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子,在这冰天雪地里翩翩起舞,丝毫不在意任何的目光,只是淡然的在那里,用自己独一无二的方式生长着,磅礴着,彰显着生命的顽强。

但是此时的小五,却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才能找到那个姓木的人,虽然前段时间有一面之缘,可是如果真的想找到,恐怕还要费一些心思。

他只好漫无目的的从周边搜索起来,已经无从下手的他,好像是无头的苍蝇,在这肮脏的人世间里面,四处漫无目的的寻找着。

这是小五第一次开始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这一个肮脏的世界,这一个看不见阳光,终日只是皑皑白雪的世界。

话说,时间已经到了正午,阳光却被一层乌云轻轻的遮拦住了。

已经过了些时日,此时众人也刚刚到荷花城,此时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三个人,胖子,魔小七,以及那一个永远都在练武,却终日没有什么长进的白公子。

进了城,胖子嚷嚷着想喝酒,三人便到了一处,随意的歇息了下来。

一路上魔小七都有些心不在焉,他终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少了一块,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魔鬼,将他的心狠狠的撕割下来一块,然后放到那坚韧的牙齿下,慢慢的咀嚼,那些血丝从嘴间偷偷的往外冒,留下来的都是回忆的片段。

“我们没走错吧?”白公子打量一下四周,喝了一口酒,反倒这样问道。

“这里应该就是荷花城吧。”胖子轻轻的眯着眼睛,小口小口的抿着酒,反倒是是畅然,就好像第一次品尝这美味一样,不过也是,自从离开那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胖子可是滴酒未沾,倒也是难能可贵。

“我们走到哪里了?”魔小七抬起头来看看,这样的问。

“荷花城……”胖子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看着魔小七。

“这么快又到老地方了。”他悠悠的喃喃道。

“这的确是值得回忆的地方。”胖子又抿了一口酒,眯着眼睛淡淡的说。

“你们曾经来过这里?”白公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对,以前的时候路过这里,也未曾想到还会回到这种地方,在这里还遇到个人呢。”胖子把那眼睛圆圆的瞪着,盯着远处。不由得拍了拍旁边的魔小七,“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他?”

低头再也不说话的魔小七缓缓地抬起了头,顺着胖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眼睛里面却突然闪出了泪花。“是他。”那两个字就好像有千斤重一般,狠狠的拍在了心房上。

胖子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只有那白公子,依旧是一头雾水。

“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喃喃的问道。

只是坐在旁边的两个人都没有回答他。

胖子快步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那个人眉清目秀,眼神有些暗淡,好像更加疲惫,是那一种心灵上的疲惫,也好像就被人活生生地抽了骨头,只剩下那一副皮囊撑着灵魂,走在这路上。

他转过头来,却也看见了胖子。

“你们怎么在这里?”他一脸吃惊的问。

“我们刚好过来,有些小事情。”胖子不自觉的挠了挠头,哈哈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快点逃,越远越好……”他留下了这七个字,就转身快步离去。

留下那胖子一头雾水的站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坐下,胖子唉声叹气的说,“你说说你发生了什么,他剧然让我们赶快逃……”,“这荷花城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或者是出了什么事情?”胖子絮絮叨叨地说。

“他说的没错……”魔小七居然也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胖子瞪着眼睛重复。

“他说的没错……”魔小七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就好像把心里面所有的苦闷全部都叹了出来,悠悠的,就好像天空那一抹淡淡的云。

“这里藏着秘密,一个可以惊动江湖的秘密……”魔小七又继续说到。

“什么秘密?”胖子与白公子微微探起了头,紧紧的凑到一起,不由得如此发问道。

“晚些知道,终究不会是坏事。”魔小七居然没有说,这也是他头一回没有说出来,以前无论什么事情,三人都能相互讨论,都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千山万水,可是这个时候,魔小七居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说。

两人很是惊奇,只是都在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

远处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渐渐的,就将众人说话的声音压了过去,嘈杂的环境下,三个人默默的喝着酒,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谁?”白公子问。

可是胖子却没有回答他,眼睛只是瞪得圆圆的,看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