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被砸懵了,车子一下控了,斜斜地朝路边的大树撞去,多年的专业训练帮了他,终于在车亲吻大树之前一瞬,稳住了神,把车刹住了。
张警官捂着鲜血淋漓的脑门,扭头怒道:“你疯了!?”
荆风铃也吓坏了了,手直发颤,连被砸得只剩下个把儿的香水瓶也握不住了,“咣”的一声掉到了变速箱上。但她嘴里却一点也不肯示弱:“你活该,谁让你那么说我爸妈的。”说完,她麻利地解开安全带,开门冲了出去,然后迅速钻进一辆停在农家乐门口等客的出租车,一溜烟走了。
现代SUV内,劣质香水味合着刺鼻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空间,令人窒息。
张警官捧着脑袋,一动不动,彻底懵了。
荆风铃坐在出租车后座,双手死命的抓着车把手,努力控制住自己不住颤抖的身体。车开了好一段,她情绪才平稳下来,无力的瘫倒在椅背上。
车轻快地开着,车身摇篮般轻轻摇晃,神经紧张了好久的荆风铃终于绷不住了,慢慢闭上了眼。
半梦半醒中,几张脸闯了进来,被砍得漫天飞舞的羽绒中,呆滞惊愕的脸;瓢泼大雨中,冷漠,不屑一顾,大声喊着“滚”的脸;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中,直愣愣,死不瞑目的脸。几张脸不断变幻着、纠缠着、撕咬着荆风铃。
的士司机救了荆风铃,他唤醒了被梦魇纠缠的她,指着路边的大门说:“小姐,医院到了,要我开进去吗?”
“哦,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好了。”
荆风铃下车,稍微拢了拢头发,深吸一口气,朝大门走去。
急诊大厅门口,荆风铃正巧碰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表哥周冲。这位刑警队长胡子拉碴,满脸油腻,表情很焦灼,边低头疾走,边走边举着手机说这什么,差点撞到了荆风铃。
荆风铃推了周冲一下,他才站定,“啊”了一声,有对着电话吼了几句,挂了电话。
“你到了?”周冲道,他又四下看了看,“小张呢?我不是让他接你的吗?”
“哦,他把我送到门口,走了,说队里好像有什么事。”
“这小子真不靠谱,深更半夜的,让你一个人过来。”
荆风铃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问道:“表哥,我妈到底怎么样了,姨妈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今天一直在开会......说是在二楼抢救室抢救,我爸妈也在上面,我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周冲低头拉着荆风铃上了楼。
周冲的态度让荆风铃意识到事情不像他们说的那么轻松,她太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知道他从来有一说一,很少这么遮遮掩掩,她的心揪得更紧了。
两人快步来到抢救室门口,里面灯火通明,却静得让人心悸,跟在表哥后面的荆风铃,猛地停下脚步,伸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周冲轻轻的叹了口气,回身搀住荆风铃的胳膊,和她并肩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里,荆风铃的姨妈、姨夫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他们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被白单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的人。
荆风铃几步跨到病床前,掀开被单,她妈妈僵僵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荆风铃叫了一声:“妈!”面条般软软地瘫倒在地,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