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评艾里克·布朗的《中产阶级的命运》[102]

贵族阶层只有在贵族可能挨穷的时候才会存在。因此就有了《李尔王》中那句一言成谶的奇怪台词“骑士债还清”[103]。一旦要当一个骑士必须年收入至少在1000英镑以上，否则他就不再是骑士的想法被视为天经地义，那么贵族阶层就沦落为富人阶层了。

在英国，过去几个世纪以来，我们所谓的贵族阶层涌进了一波又一波靠欺诈发家致富，其地位完全是用钱垫起来的恶棍和无赖。上议院的典型议员是伪装成十字军的放高利贷者，在他的锁子甲下面垫着厚厚一沓钞票。但在地位稍微低一点的社会阶级中，拜金主义还没有完全取得胜利，在中产阶级的各个阶层仍然保留着体面的观念，比金钱更加高贵，不能被金钱所收买。这一点是那些只看到“经济现实”的共产主义者倾向于和或许想要忽略的。布朗先生是一位正统的共产主义者，单从金钱的角度解释阶级，因此将不靠股息红利和周薪生活的人也纳入了中产阶层。照这个定义，从成功的专业人士到乡下的补鞋匠都是“中产阶级”，他们之间唯一的差别只是收入上的差别，而（打个比方）一个神职人员、一个零售肉店的屠夫、一个航海的船长和一个簿记员如果收入刚好差不多的话，就应该有着大致相同的生活态度。事实上，大家都知道，经济状况相似的人如果在体面的观念上有所区别的话，他们的差异会非常大。因此，在英国，一位年收入600英镑的军官宁死也不愿承认收入和他一样的杂货店老板和他是同一类人。正是这种独特的自负，当中产阶级学会了共同行动时，为某种形式的法西斯主义铺平了道路。

至于其它的内容，布朗先生的这本书很有趣，文风生动但写得很粗枝大叶，对工业资本主义向金融资本主义的转变有着非常精妙的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