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一月十日,下午。

枯燥。

工作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每天的工作内容都是一般无二。

拿着最标准的工资,干着最枯燥的活儿,我轻松而且自由。所以公司没了我就像是是掉了一根头发,而我已经离不开公司了。

本来是这样的。

但是今天主管把我叫过去,说我通过了第一阶段的测试,给了我一份新的合同——更高的工资,更好的工作环境,以及最重要的一点。

升职。

我当然签了合同,而且签了三份。

第一份是正式的工作合同,写满了关于薪资,待遇的东西。

第二份是保密协议,要求对工作内容完全保密,不可以对任何人,包括但不限于工作内容发布者,B级以下人员,以及任何其他无关人员。

第三份是用拉丁文写的,我看不懂,主管也没解释,但是我签字了。

我觉得我别无选择,我没有其他长处,而且在这家公司任职了七年,如果有什么体面的工作是我能做好的,那也只有这家公司的工作了。

那么首先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回家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开始全新的生活。

下午16:21分,我到家了。

我的妻子很惊讶,问我工作上的事情,体贴的关心我,热情的好像另一个人,我不太适应,而且,我没看到儿子在家。

我告诉了妻子我升职加薪的好消息,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告诉我儿子和朋友出去玩了,住同学家里明天上午再回家。

儿子只是出去玩了,我放心不少。

现在纽约这一块地方乱的一塌糊涂,我真怕那儿天在报纸上看到我儿子的大头照片。

儿子不在家,我又带回来了好消息,那么毫无疑问的,今晚可以有一些保留环节了。我向艾利推荐了西蒙家的牛排,希望晚上能去庆祝一番。

我们换上了最体面的衣服,到了西蒙家的餐厅,点了两份七分熟的牛排和两杯麦芽酒。我看到一个黑人,一个美国人,和一个日本人坐在旁边的桌子。

我感觉到他们三个人坐的很远——要在这样的一家餐厅的一张桌子上坐的很远,我觉得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大概是某种情感上的隔膜让他们相距的这么近,却生生隔断出了那样的距离吧?

我的心思已经不在艾利身上了,我时不时的就要看一看那三个人在干什么。

我看到那个美国人要了一杯葡萄酒,日本人也要了一杯葡萄酒,黑人只要了一杯果汁——我看着像是橙汁,当然也有可能是柠檬水什么的。

艾利发现我一直在看旁边的桌子,也发现了那三个人。

艾利告诉我说,她在推特上见过那个日本人,是国外一家公司的董事长,但不记得是哪儿家公司了。

我和艾利已经喝了半杯麦芽酒,这种啤酒杯体量大的吓人,我和妻子一般不会喝第二杯。

随便吃了几口牛排,又跟艾利聊了几句,我的眼睛忍不住的瞟向了那个美国人,这是一位显而易见的成功人士,但应该不是这次聚餐的东道主,这种成功人士不会来这样的小地方吃最贵的餐厅。

我想,这样的一个美国人,带着一个黑人司机暗中和日本公司的领导会晤肯定是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要谈。

吃过饭,我们回家。

给儿子打电话问了几句,迎上含情脉脉的妻子。

有点累,但双方都很满意。

……

一月十一日。

主管带我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上,负责指引一些被戏称为D-boy的D级人员到指定位置,我不被允许向D级人员询问关于他们的工作内容,也不被允许和他们有超过我工作内容之外的交流。

我的工作室是一间没有窗户的白色房间,除了基本的桌椅和电脑设备之外我没有其他东西,也不被允许携带任何除了贴身衣物之外的东西进入工作室,我每天要提前三十分钟到公司签到,更换工作服,最后到我的工作室里摸鱼。

我接待的第一个D级人员叫詹姆斯。

詹姆斯需要前往D-547区域,我把存贮着信息的U盘交给詹姆斯,他离开了,很沉默,没有谢谢,连一个多余表情都没有。

这个时候我就在想,这大抵就是我以后数十年的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内容了,就是只是仅有的几句话,和目送着一个个人进出我的办公室。

我没有闲下来多久,很快第二个人来了。

他叫西斯贝尔,出色的完成了七次工作任务,这在他的基本信息里有记载,而且是在我可以看到的部分。

西斯贝尔需要在领取装备后于二十四小时内抵达弗罗里达州,之后听从领取设备中的步话机内的指挥前往相应位置。

我能看到的就这么多。

我感觉……很不好,这段描述让我感觉很难受,好像面前的这个看起来还算年轻——最起码比我要年轻不少,可能还没有结婚,是要执行一项非常机密的重要任务,有着极大的危险,甚至可能要为此付出整个后半生为代价。

之类的。

我等了很久,没有第三个人来。

电脑上没有游戏,桌子上也没有什么能消磨时间的玩意儿。

我开始仔细的观察这个房间。

没有窗户,但是房顶上有挂着虚假的天空的幕布,幕布后有灯。

四面墙体都是白色,只有一扇门用于进出,桌子是黑色,电脑是黑色,桌子上有摆放一摞白纸用于打印,办公桌的左边有一台打印机,也是黑色。

这些东西摆放的并不整齐,但是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整体,单个的设计方面也偏向于简约的线条型。

加上我的修身西装,恐怕看起来很有压迫感。

一直到中午休息,我都没有等到第三个人,在食堂吃饭,我遇到了詹姆斯。我看着这个沉默的人,他就好像一只盯上猎物的秃鹫,他风卷残云的解决了自己的午餐,然后发狂了。

我猜,那是他最后一顿午餐。

警卫很快制止了詹姆斯的不理智行为,把他带出了食堂。

我感觉哪儿里不太对,有种让人不舒服的违和感。

▇▇▇▇▇记忆清除▇▇▇▇

……

“各位,以上是测试人员最近的日记,我们在最后进行了记忆清除。”一位女性站在长桌的最前端,为桌上其他人展示最近的测试结果。

“继续测试。”

……

一月十一日,下午。

大概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回到休息室我就睡着了,午饭没有吃。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儿,我去食堂吃饭,然后回到办公室。

大概是下午三点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

来的人是詹姆斯。

詹姆斯上午才来过,按照工作守则,我一天不会接待一个人两次。

我试着向詹姆斯搭话,没有得到回应。

▇▇▇▇记忆清除▇▇▇▇

一月十一日,下午。

主管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告诉我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但是一定要打卡。

……

“测试出现了不可避免的bug,建议重复测试。”依然是前座女性发话。

靠右的第一位男性这时候提出了意见:“我建议终止测试。”

前座女性质疑道:“为什么?我们已经测试了这么多次了。”

靠右男性站起身,指着画面中测试对象的脸说:“我们在他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进行了四百多次模拟和七千次稳定性测试,实测的第一天就出这种问题。这个方案根本是错误的。行不通的!”

233看向左侧的空位,又转过头对045说:“驳回,继续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