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舞来到辉煌国际楼下，遇到了一个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人。
楚行舟一身格子西装站在门口，微笑着拿下脸上的墨镜。
谢舞绕过他，继续往楼里走。
楚行舟忙拉住她的手臂，笑道：“小舞，我一大早跑到这里来等你，你就准备无视我？”
“等我做什么？”谢舞问。
楚行舟白皙的脸上泛起和煦如暖阳的笑意：“我听说你给孙京和召明都介绍了个女朋友，也考虑考虑我呗？”
“你这话有歧义，是先后介绍了同一个女朋友。”谢舞想了想，觉得这样说语义是表达清楚了，但怎么还是怪怪的。
“你又不缺女友。”谢舞说，仍旧想绕过他往里走。
“现在是空窗期。”楚行舟一脸温柔，“听说你那个朋友叫冯七七，真是很可爱的名字。”
发现不解决这个麻烦，自己是走不进辉煌国际的大门的，谢舞停住脚步：“你们性格不合适。”
“我性格多变，可以变成她喜欢的样子。”楚行舟答得很快。
就是因为性格多变才不合适的好吗……
看到谢舞脸上郁卒的神色，楚行舟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个了。听说你要辞职去齐偕的公司？”
谢舞点头。
“是因为齐偕吗？你喜欢他？”楚行舟的口气有七分笃定。
谢舞没反驳：“我想体验一下当演员是什么感觉。”
“齐偕很危险，”楚行舟说，“小舞，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谢舞微笑，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璀璨的光：“我不会受伤的，你知道我很聪明。”
“聪明的女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傻子，越聪明越傻。”楚行舟摇头。
“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或者说是不知道爱不爱现在的他，“但是我想尝试一下。就像是去做演员，所有人都告诉我那不是个好职业，但我还是想去做，想看看它到底哪里不好。别人告诉我的我会听，但不会听从。只有自己真的做过，见过，我才能确定自己对一件事情的看法。而我，愿意去尝试。齐偕是我愿意尝试接触，试着了解的人，所有人都让我离他远一点，但只有我真正了解了他，我才能给他下定义，你们说的都不算。”
“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无法全身而退了，小舞。”楚行舟默默听她说完，喟叹了一声。
“我不需要全身而退，”谢舞笑着望他，“我只需要在退的时候你们都在我身后就行了。你们也一定都会在的不是吗？”
楚行舟笑了，弯腰抱住她：“Of course， my princess。”
楼下两人聊了将近十分钟，后来还抱在了一起，齐修阴郁地盯着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右手握紧了天鹅绒窗帘。等到两人分开，齐修方才吐出一口气。几秒钟之后，谢舞走进辉煌国际，那个男人也开车离开了。
齐修几步走到电脑旁，给谢舞的微信发了条信息，然后调整面部表情，好整以暇地坐在老板椅上等待。
谢舞进来的时候，齐修已经换上了他的招牌笑容，春光灿烂，桃花乱开。
谢舞本来准备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齐总今天状态不怎么好，有犯病的迹象，还是晚点告诉他吧。
齐修拍了拍自己屁股旁边的地儿，柔声说：“小舞，坐过来。”
谢舞摇头：“太挤了。”
齐修并不气馁：“那去沙发上坐吧，那里宽敞。”
谢舞依言走到沙发旁，坐下，等待对方发病。
果真，齐修立刻坐到了她旁边，挨得很近。谢舞能闻到他身上骚包的男士香水味。
“小舞，我好想你。”拉住小手揉啊揉。
谢舞使劲挣了挣，没挣开：“昨天刚见过。”
“一夜不见如隔三秋。”贴到身上蹭啊蹭。
谢舞移了移身子，他如橡皮糖般粘过来。
“对了，小舞，”齐修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刚刚楼下那个男人是谁啊，跟你好亲密的样子。”
“楚行舟。”谢舞说，推开他不老实的手，“你见过的。”
“唔。”齐修迅速在心里将自己跟楚行舟比较了一番，发现自己的优势并不明显，只好发动语言攻势，“青梅竹马啊，看久了就厌倦了，不如我新鲜。”
新鲜的齐董事长几乎扭成一条蛇，缠到谢舞身上。
“而且，”齐修暧昧地贴近谢舞脸颊，“他女朋友很多的，某个功能肯定也会受影响，不像我……”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花平的圆脸出现在门口，张口叫道：“齐总。”
齐修脸色微绿。
花平镜片后的小眼睛微妙地扫过沙发，又微妙地视线上移，最后他大声感叹：“咦，齐总竟然不在，说好了半小时后来他办公室的，去哪了呢。”
突然失明的花平临走时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谢舞暗叹，人不可貌相，花平能被齐修重用是有原因的。
这精湛的演技以及无与伦比的应变能力，让人绝对相信他没有看见他们老总几乎坐到谢舞腿上，抱着人家手臂求欢的模样。
谢舞起身。齐修也从石化状态中回神，接受了自己辛辛苦苦在员工面前营造出来的行业精英老总的形象完全崩塌了的事实。
“中午我请你吃饭吧。”谢舞说，对齐修微微一笑。
齐修立刻开心起来：“好啊，小舞请我吃什么？”
谢舞想了想：“麦当劳？”
虽然快餐店不太适合谈情说爱，齐修还是愉快地答应了，毕竟这是谢舞第一次请自己吃饭，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的爱情也开始渐渐萌芽了呢？
谢舞在齐修一脸期待满眼憧憬的目光中走出办公室，心里有点忐忑。希望他吃着汉堡就着可乐，听到自己要离职的消息的时候，不会被呛到。
麦当劳的生意很火爆，齐修点了很多食物，全是油炸的，满足了他那希望被虐待的胃。
等到食物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谢舞才开口：“我要走了。”
“去哪里？”齐修问得漫不经心，咬了口炸得酥脆的鸡腿。
谢舞微笑：“去齐偕哥哥的公司。”
齐修手里的鸡腿顿住，抬头看向谢舞，确定了她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后，那双桃花眼里瞬间流露出震惊，愤怒，哀怨，挽留，卑微的情绪。
谢舞看着面前人极速变换的面部表情，以及从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各种情绪，感叹齐总的病不可抑制的又加重了。普通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表达不了这么多感情的吧……
齐修放下鸡腿，悲悲切切：“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说，我改还不行吗？你为什么要跟他走？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背弃我们之间的契约！我们的感情都不做数了吗？啊，我的心好痛……”
餐厅里的人纷纷看过来，开始交头接耳，不时指指点点。
谢舞表情淡定，内心抓狂：“劳动合同不叫契约，里面也没有员工不可以离职的规定。另外，请不要说这种意义模糊的话，会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齐修眼角含泪。
“上下级。”谢舞说。
齐修握住她的手：“我从来都没有当你是我的助理。”
“你让我给你买饭。”
“咳，我也让你跟我一起吃了啊，还分给你食物。”
“把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扔到我碗里不叫分享。你还抢我的蕃茄酱。”
“那是为了交流感情，只有增加互动才能更加和谐。”齐修委屈巴巴。
“你还为了抓住内鬼，把我蒙在鼓里。”谢舞给出实锤。
这个难辞其咎，齐修还在想应对之策，谢舞已经站了起来，去付了帐。
回去的时候，齐修一直蔫蔫的。
“一定要走吗？”齐修问。
“嗯。”
“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不过来了。”
“离职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交接。”齐修做最后的挽留。
“我的职位并没有什么工作……算了，我过来交接。”
齐修突然不走了。谢舞在前面转身。
齐修笑了笑，桃花眼中退去了那种显得胡闹的无赖：“想走就走吧，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不要一个虚与委蛇的躯壳。”
他转身走了。谢舞在原地站了许久，没有再回辉煌国际，坐地铁去了楚行舟那里。
楚行舟居然不在。别墅的人脸识别系统开启，谢舞任由它扫描，大门叮地一声打开。谢舞走进去，拿起手机给召明打了个电话。
晚上八点钟，楚行舟还没有回来。主人不在，宅子里的party仍旧办得火热。谢舞坐到吧台上，接过召明递过来的一杯血腥玛丽。
“怎么了小舞，心情不好？”召明问。
谢舞摇头，对他展开个笑容：“行舟去哪里了？派对没有主人，就少了灵魂。”
召明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他去泡美眉了。”
“又有目标了？”想起早晨那家伙对自己说的话，派对动物果真信不得。
“这次是真爱。”召明说。
谢舞耸肩，表示并不相信。喝了几杯酒，心中那种莫名的烦乱被压了下去，谢舞起身要走。召明在后面叫：“小舞我送你回去啊。”
谢舞摆手，没有回头，穿过一屋子的灯红酒绿，红男绿女，来到别墅外。夜晚空气清新，谢舞感觉微醺，这种飘飘然的感觉持续到打开公寓的房门。
冯七七屋里的灯亮着，有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声音钻入耳朵，谢舞愣住，再次望向冯七七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