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偕夹了些虾放到她碗里:“都是些家常菜,我平时在家经常做,一个人吃也不知道味道好坏,看你喜欢,我就放心了。”
“一个人……”谢舞说,“齐偕哥哥你没有女朋友吗?”
齐偕笑了笑:“以前有一个,分手后就没有再找。感情的事既要两个人都心甘情愿,又要思想合得来,这个世界上人很多,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对的那个人。”
“这么复杂吗。”谢舞垂下头,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或许是我想的太多,想要的也太多,总是太挑剔很不好。”齐偕拿起汤勺,给她盛了一碗翡翠鸡蛋汤。
这顿饭谢舞吃得很饱,她起身收拾碗筷,被齐偕捉住手腕,他笑道:“我来洗,你坐着就好。”
谢舞说:“那我什么都不做,不太好吧。”
齐偕端着碗盘朝厨房走:“你是客人,又是女孩子,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看着你忙活。”
他洗碗的时候,谢舞又凑到他身边。齐偕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谢舞感觉不像是任何香水,就凑近了些去闻。齐偕正好转身,谢舞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高跟鞋没有站稳,崴了下脚。
齐偕忙扶住她,笑着问:“怎么了?突然凑这么近?”
谢舞脸上泛红,眼神乱转,不说话。
“脚扭到了吗?疼不疼?”齐偕弯腰去看她的脚踝。
谢舞摇头:“不疼。”往前走了几步,脚步明显踉跄起来。
齐偕扶着她走到椅子旁,让她坐了上去,弯下腰替她把高跟鞋脱了下来:“脚踝肿了。”
谢舞垂头去看,果然见自己的脚腕处红彤彤一片,虽然肿的不高,皮肤的颜色跟周围都不太一样。齐偕按了按,她缩了缩脚。
“我去拿药箱。”齐偕起身,快步上了楼。
下楼的声音很快响起,齐偕把药箱放到谢舞脚边,拿出药酒,倒在掌心,揉搓得发烫后轻轻贴在谢舞脚踝处。
谢舞感到一股热意从齐偕的手掌上传来过来,如同毛躁的小蛇,从脚踝蜿蜒而上。看着握着自己白皙小脚的男人,谢舞脸上微红。
“想什么呢?”许是发现了她的脸红,齐偕问道,温暖的大掌仍旧在轻轻替她按摩脚踝。
“想到了一个电影。”谢舞说。
齐偕低声笑了起来。他比齐修大了十岁,眉眼间与齐修也有五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相反。若是齐修听到这话,肯定会不要脸地贴过来说:“今晚,就做我的洛丽塔吧。”而他只是包容地笑了笑,谢舞可以肯定他听出了自己话里的意思。
“好点了吗?”齐偕问。
谢舞动了动脚腕:“有些酸,但是不疼了。”
齐偕笑着说了句:“有些酸,唔,刚才怕是踩到柠檬了。”
谢舞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许多年前,在谢舞五岁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大哥哥。那时小谢舞跟妈妈赌气,气冲冲地背着自己的维尼熊包包就离家出走了。
说是离家出走,小谢舞迈着小短腿走了很长时间也才走出自家的大花园,在花园外的紫金花拱廊下就遇到了那个大哥哥。
大哥哥长得好高好漂亮,漆黑的头发,浅灰色的眼睛,笑容就像春日里花园里开放的金黄向日葵,温暖又可爱。
小谢舞脾气很坏,指着那个大哥哥下命令:“我的脚都走酸了,你背着我去找夏叔叔。”
大哥哥不知道夏叔叔是谁,但是也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小谢舞的脑袋:“脚酸了,是不是踩到柠檬了啊?”
小谢舞皱着细细的眉头,努力思索自己路上是不是真的踩到了那种酸酸的柠檬,如果没有踩到,自己的小脚怎么会那么酸呢?
最后那个大哥哥陪她在花园里玩了一下午,在谢姜楠发现女儿走丢了之前,把小谢舞送回了家里。
小谢舞拉着大哥哥的手,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倔强。
大哥哥有些无奈:“我要走了,小舞乖,明天我再来陪你玩。”
小谢舞并不相信,扭头对照顾自己的管家阿姨说:“去把我的小猪猪拿过来。”
小谢舞在大哥哥面前摔了自己宝贝的存钱罐,指着那些蹦出来的硬币说:“我要把你买下来,你不许走,永远留下来陪我。”
小哥哥哑然失笑,这才知道小丫头突然让管家去拿“小猪猪”的含义,她是想用自己的小金库换取他的自由啊。
那时的小谢舞是真的骄纵,真的天真。天真的认为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包括亲情和喜欢之人的陪伴。如果钱不是那么万能的话,为什么妈妈宁愿把时间都花在挣钱上却不愿陪她呢?
五岁时候的事情许多都不记得了,但是这件事不论多少年过去,谢舞仍旧清楚地记得花园明媚阳光下的那张脸,漂亮又干净,跟紫荆花一样,是她童年里最美好的回忆。
那张少年的脸庞跟面前的重合,但是灰色瞳孔中那温柔纯净的笑却不见了。谢舞止住回忆,暗暗垂下眼帘。
房门被剧烈的拍响,齐偕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玄关。
齐修气急败坏地站在外面,见他开门,立刻探头探脑地朝屋里张望。
齐偕笑了笑:“小修。”
齐修看到了谢舞,见两人衣衫完好,松了口气,指着谢舞说:“我来带她回去。”
“小修,小舞如果想回去会自己走,不需要让你带。”齐偕仍旧在笑,一脸好脾气的样子。
齐修很想朝那张俊脸挥上一拳:“我是她老板,我说要带她走她就得跟我走。”
“现在不在上班时间,而且,即便是老板,也无权干涉员工的人身自由。”齐偕望着他,看到齐修微微泛红的眼睛,摇了摇头,“小修,你总是太心急,做事情急功近利,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少拿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齐修炸毛,看到谢舞仍旧坐在椅子上不动,就对着她吼,“你还呆在那里做什么?准备留下来睡觉吗?”
他在别墅外徘徊了许久,拿不定主意,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时间越来越难熬,终于纠结着一颗心敲响了齐偕的房门。
谢舞扶着椅子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齐修看出她的不正常,推开齐偕跑了进去。
一把扶住谢舞的手臂,询问:“怎么了?”
“脚崴到了。”谢舞说,看了眼走过来的齐偕,“齐偕哥哥,谢谢你今天的晚餐,我也该回去了。”
齐偕点了点头:“我送你。”
齐修立刻打断他:“我的车就在外面。”
谢舞想了想:“我跟齐总一起走吧。”
齐偕没再说什么,看着他们走向门外。擦肩而过时,齐修挑衅地瞪了他一眼。谢舞也转身,甜甜地对齐偕微笑:“希望下次还能吃到齐偕哥哥煮的饭菜。”
“随时欢迎。”齐偕说。
齐修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等两人走出别墅,齐修才脸色不善地问:“他做饭给你吃?”
谢舞点头:“齐偕哥哥做饭很好吃。”
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腹内空空如也的某人心中十分不爽,嘀咕:“好吃个屁。”
谢舞在齐修厌食症、小心眼、背后诋毁别人、人格分裂等症状后,又发现了他爱说脏话的毛病。
坐进车内,谢舞就盯着齐修,内心微微叹息,同样的父母,教育出来的孩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齐修误会了那个注视的含义,撩了撩头发,问:“是不是终于发现了我英俊不凡的气质和人神共愤的颜值?”
谢舞摇头。
齐修不接受否认,欺身过去:“我知道你已经心痒难耐,对我的爱意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来吧,不用压抑自己,来,对我下手吧。”
精神病又开始发作了。谢舞心里发毛,控制住给谢姜楠打电话的冲动,不住往后退。
齐修屁股挪了挪,几乎坐到谢舞腿上:“从小到大,所有见过我的人都说我比齐偕长得好看。我也认为自己比他帅,你呢?小舞你觉得呢?”
谢舞的后背抵到了车门,有些后悔拒绝了齐偕,让一个神经病送自己回去。
齐修的桃花眼亮晶晶,期待着回答。
谢舞只好说:“你比较帅,帅得可以做鸭子了。”
齐修轻佻地用手指刮了下她的脸颊:“真会夸人。”
他的鼻息喷在谢舞脖子上,非常暧昧地说:“今天做你的鸭子好不好?”
前面的司机虽然努力让自己心无旁骛,仍旧听到了某些不该听到的话,两只招风耳腾得一下红了。就在司机大叔认为气氛被烘托地无限旖旎,让人蠢蠢欲动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齐修的怒吼:“谢小舞,你打110是什么意思?给我把手机挂掉!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