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老花

夜静,幽暗森林像一块未知的黑幕,花香不知名,前路也不知名。

通过荆棘线的那刻,克里叫住保罗:“你确定要跟着我去吗?”

保罗一甩脑袋:“去,当然去!”

把两个馅饼往克里手里塞:“都给你吃,你敢说不去我揍你!”

荆棘线挟制幽暗森林,对人无害,两个孩子安全通过,站在幽暗森林的土地上。

树叶在枝头勾勒出层层叠叠的天际线,克里暗道真美。

“真黑。”保罗这样说,拍拍腰间:“我带的有火,不过现在不敢点起来,有些魔兽天生不怕火,反而会让吸引过来。”

克里说着是,摸出一段绳索系在最近的小树上。

保罗大为好奇,拿起短绳看看:“这是什么?”

卡普顿村里没有人结绳认路,优秀的猎人绳索用做其它用途,他们习惯于在树上划画用于标记。

保罗拿起剑,在树上刻上白印。

克里看看白印:“魔兽拍上一爪子,跟你这个差不多,要想进去再回得来,还得靠我这个。”扬扬手中的绳索。

保罗不放心上:“你绑你的,看你进到森林里哪有时间绑,我这个方便,我刻我的。”

这就要出发,两个孩子互相看一眼,都从对方的“勇敢”中看到惧怕,不过保罗要当附近村落的勇士,克里要改善生活,都没有退路。

“老爹说明年就送我去城里学剑,我要在进城以前获得今年的新年勇士称号,这样城里的骑士就会少收老爹几个钱,也不会说老爹的儿子没本事。”

进入森林的前面一段路上,黑暗中还能看到经过的树,克里忙着结绳,保罗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虽然压低嗓音,但他们听到一声轻微的异声时,两个人原地不动,保罗紧闭嘴巴。

有什么从树后掠过,带着怪异的味道离开,好半天,两个人重新上路,都觉得胆量下去一半。

克里对自己道,不过我还是要走的,我没法过穷困的生活。保罗随时调动当勇士的热情,也不会后退。

他们走的很慢,脚下踩着树枝发出响声,就停一停再走。

克里用心算计数,约有十几分钟时,他闻到异香。

巴克爷爷经常和城里的客人打交道,他们曾说过很多魔药自带香气,哪怕不认识,闻到就知道,两个孩子不懂也敢进来,除去勇敢和生活所迫以外,这也是关键点。

克里碰碰保罗,保罗也闻到,循着香气两个人准备过去,周围忽然变得凉凉的,有什么温柔触碰着皮肤。

魔兽.....

这是克里的第一个想法。

保罗哆嗦的嗓音传来:“幽暗森林的大雾。”

幽暗森林的雾一直有名,曾有魔法师专门等候这雾,采集雾中的水汽配药,骑士们需要兵器更加锋利,也要这种雾中的水汽,在这一点上,没有人比打铁匠的儿子更知道。

雾没有规律的出来,有时白天有时晚上,每当出来的时候,魔兽总是咆哮,像是借此机会抢夺地盘,这是最危险的时候。

克里感到自己的手让攥紧,保罗带着他往后退,勇士虽好,命最重要。

克里绑的绳索是他的高度,步数他也数着,低声道:“不要走太快,跟着我不会迷路。”

手摸向下一个绳结时,黑暗中间忽然亮起一对通红的灯笼。

保罗喜道:“村里人找咱们来了。”

克里却用力拉扯他,往另一边跑去:“魔兽啊!”不是灯笼,那是嗜血的眼睛。

背后仿佛有巨山压来,两个孩子跑出两步就摔倒在地,在黑暗里也一闭眼,都觉得活不了。

“砰!

另一道压力迎面过来,两个魔兽撞在一起,发出怒吼声。

克里和保罗等到它们打着跑开,起来摸摸额头,都是冷汗如注。克里花了片刻,摸到绳结,对保罗道:“咱们没进来太远,一步一步的走,看到荆棘线再跑。”

屏住气的两个人,现在什么也不要了,离开这里要紧。

雾越来越浓,周围形成压力,让两个孩子每走一步都耗费力气,克里数着步子,离荆棘线越来越近,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雾里忽然明亮,克里和保罗都以为走出雾区,却看到一片通红的花草放出光芒,带着一个小小的水塘挡在前方。

左前两步,树身上绑着绳结。

克里张口结舌,他们进来的时候肯定没有经过这个地方,水声发出潺潺,他和保罗都耳力不错。

浓郁的香气吸一口神清气爽,克里摇摇保罗的手,手指那片红花,用口型道:“我要那个。”

他敢这样大胆,而不是急忙离开,因为最近的红花就在五步以外,离开绳结五步就可以得到。

保罗也用口型道:“我也要,拿回去给妈妈戴。”这么近,不拿可惜,也算没白来一趟。

保罗让克里原地站着,他蹑手蹑脚走近红花,天空中这个时候传来飞翔的声音,一只通体碧绿的巨大魔兽落下来,在离红花最近的位置上伏下,脑袋贴近地面,仿佛膜拜。

克里着急了,用眼神拼命让保罗回来,保罗后背对着他,没看到又估计看到也不会离开。

他悄悄的,又走一步,还有两步就可以伸手摘到红花。

一只漆黑的豹子钻出树后,它的眼神狠厉狰狞,不过运气很好的它没有看保罗,也没有看焦急的克里,而是选个地方,在红花丛中伏倒,脑袋贴近地面。

保罗暗乐,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又走上一步,熙熙攘攘的声音出来,无数通体红色黄色紫色各种颜色的魔兽到来,水边满满当当,保罗在这个喧闹里走出最后一步,轻轻的掐下一枝红花。

仿佛点燃导火索,魔兽齐唰唰抬头回身,凶色在眼神里积聚,聚焦处是保罗。

保罗吓得原地僵硬,随后发挥胆大,既然让发现了,索性一伸手又拔一枝红花,转身大步跑向克里,握住克里早就伸出的手,克里认准绳结,准确的带着路,两个人以逃命的姿势飞奔而去。

乌压压的魔兽把他们围住,保罗拔出剑来,大叫道:“克里快走!”剑让魔兽一爪子打飞,两个孩子仓皇逃窜着,身上开始流血,体力开始下降,这个时候新的风声出来。

呼呼呼,又是一群魔兽出来,如果克里不是失血过多眼花的话,他看见这些魔兽眼熟,这些新赶到的魔兽和身后追击他们的魔兽长得很是相似。

可是它们一出现,就和第一群魔兽打了起来,保罗攥着花,克里认着路,在魔兽的厮打中寻找空隙,爬向荆棘线的方向。

.....

幽暗之雾刚起来,打铁匠昆西睁眼醒来,不想打扰沉睡的妻子,轻轻下床,拿下常年挂在墙上的弓箭。

他还有一套铁盔甲,也穿上,提着马灯走向幽暗森林的方向。

幽暗之雾有大量魔兽出没,如果能打上一只回来,保罗明年进城学剑的钱不但充足,还可以有节余。

经过伍德夫家,昆西犹豫一下,本想叫保罗一起,这个孩子完全像他年青时候,胆量大又敢于行动,幽暗之雾上次出来是一年前,让保罗长长见识进城不会让贵族家的公子笑话。

可他怕克里也一起来,保罗这个孩子和克里最好,克里那小小的个子,如果吓出病来没法向伍德夫交待。

昆西就没有敲门,幽暗之雾其实也很危险。

在荆棘线外找到一个好位置,昆西拿带来的绳索把箭尾缚住,他不敢在这样的天气里过界,不过射中一只魔兽或打斗后的残肢,拖回来也是钱财。

在他看来全是浓雾,比黑暗还要黑,张开弓箭瞄准着,随时准备开张。

倏地。

他侧起耳朵,雾里有人,昆西吓得浑身颤抖,这是哪个大胆的异乡客,竟然敢在幽暗森林里过夜,纵然是白天也不敢乱进去。

细微的感觉让他想到两个孩子,昆西不敢侥幸,返回用力拍击伍德夫的门:“保罗,保罗在你们家吗!”

伍德夫白天进城交粮劳累,莉亚披衣回答:“他和克里在你们家睡呢。”

外面没有回话,稍停,响起昆西的惊恐声音:“帮帮忙吧,我的儿子保罗和伍德夫的儿子克里不见了,求求你们了,大家伙儿起来帮帮忙吧,两个孩子进了幽暗森林.....”

各家各户的门打开,男人披着盔甲拿着武器,女人和孩子高举火把,莉亚最后一个出来,朱蒂和苏珊扶着她才勉强走得动,她号啕大哭:“克里,我的孩子你在哪里,不会的,你最听我的话,不会在幽暗森林里......”

幽暗之雾中仿佛出来尖叫声,巴克爷爷听听,面容沉重大声吆喝侄子:“约克你跑的快,赶快到隔壁村子叫起村长,孩子们在幽暗森林里.....”

约克有如一条黑线般跑开。

莉亚晕了过去,打铁匠的女人也晕过去。

男人拿起弓箭对准幽暗之雾,但终究没有人敢过去,昆西涕泪交加的要越过荆棘线,大家把他拉住。

听着兽吼越来越多,村里的人不大声说话几乎听不见,全村的人露出惋惜,他们认为有这么多魔兽存在,两个孩子已经尸骨无存。

就在这里,汤姆手指前面:“在那里,他们出来了......”

火把高举,可见照见两个小身影跌跌撞撞的互相搀扶着,大家全留意昆西,汤姆一跃而过荆棘线,手中握着家里一把粗劣的钢刀:“克里保罗,这里这里.....”

巴克爷爷大吼:“放箭放箭,不要伤到孩子们!”

几只魔兽跟在后面,也从幽暗之雾中走出。

汤姆大骂:“别碰我弟弟,我要杀了你们!”在他的两边,箭手们不住射箭。

克里和保罗拼命的奔跑,可是都伤的不轻,速度是平时的几分之一。

克里大叫:“汤姆回去,汤姆回去.......”体力终于不支,扑通倒在地上。

保罗倒在地上以前,叫的则是:“老爹别来,老爹拿着.....”手中的红花一个剩下杆子,一个剩下三片花瓣,杆子不知道何时脱了手。

奋力往也越过荆棘线的昆西方向一扔,保罗也晕倒。

几只魔兽蹒跚着,以不慢的速度接近他们,汤姆和昆西嘶声大骂,可没有魔兽的速度快,也没有魔兽离孩子们近,眼睁睁看着魔兽的爪子即将拍上孩子们,昆西这个粗壮汉子也眼前一黑,往地上一倒。

巴克爷爷怒火高涨,和幽暗森林做邻居,家家都有兵器,巴克爷爷挥动手中的锈剑:“和它们拼了!”

老头子越过荆棘线的速度还不慢,对着魔兽过去,全村的一起愤怒了,不管孩子们救不救得回来,也要砍下魔兽一块肉。

全村的人喊叫着,气势壮观的越过荆棘线,朱蒂一面照顾晕倒的母亲,一面泪流满面的大叫着。

魔兽是幽暗森林里的霸王,从没有见过这个阵势,不过只愣上一下,就看出这群人不具威胁,还是先享用最近的食物吧,它们低下头,爪子再次拍向克里和保罗。

“呵呵呵呵,友爱很少见哦。”一个声音清晰的在乱声中送到每个人的耳边。

巴克爷爷抬头看时,见到一个披着银色斗篷的人停留在半空中,他甩出一只袖子:“慑魔术,群魔散去。”

周围的一切忽然凝滞,刚醒准备爬着逃离的克里支半个身子凌空,汤姆的眼泪留在下巴上不掉,朱蒂骂着,咬牙切齿的张着嘴,巴克爷爷昂着下巴收不回来。

几个呼吸以后,几只魔兽先行挣开空间束缚,对着半空中的银色斗篷人吼上几声,不甘心的回到幽暗森林里,银色斗篷人再次甩出袖子:“复。”

全村的人恢复行动。

“嗬嗬,”

昆西抱住保罗痛哭,汤姆则小心的背起克里。

银色斗篷的人落地,巴克爷爷和伍德夫走上前来道谢,银色斗篷的人听着他们结结巴巴的恭维词,笑了笑:“我不要你们的感谢,只要你们把不老花卖给我。”

他手指细白,指向地上一根花杆子,还有三片凌乱的花瓣:“说个价钱吧。”

伍德夫种地在行,买卖不通,请巴克爷爷当家。

巴克爷爷在听到名字时就寻思开来,从没有听说过不老花,不过他知道有一种不老泉水,一滴水一枚银币。

眼前的这位肯定是魔法师,孩子们弄出来的这花对他有用,那就是魔药。

不过花残破大半,价格也要打折扣。

他壮胆地行个礼:“尊敬的大人,您见多识广,是我们所不敢想的,您一定知道幽暗森林的难进难出,这花又名叫不老,我想请您支付三个银币,给孩子们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