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恶战

田中凉介是伊藤翔平的上司,伊藤翔平表面上对他很尊敬,心里却瞧不起他。在伊藤翔平看来,田中亮平不过是靠着年轻貌美的妹妹上位的庸才。

伊藤翔平家境贫寒,能进入特高科完全是靠自己在破译密码方面的才能。虽然他心里以此为傲,但在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的特高科,他一直保持谨言慎行的行事风格,从未表现出一丝心高气傲的样子。当别人夸奖他时,他总是诚惶诚恐的鞠躬,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树敌,尽量减少为升迁之路上的的障碍。

最近,伊藤翔平经常在特高科待到半夜,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电台信号,很有可能是抗日分子的电台。于是他不分昼夜的守在电讯监测设备前,终于破获了对方发报的密码,确定这是一部位于法租界内的军统电台。

伊藤翔平破获的正是梁春刚的电台,梁春刚对此毫不知情,依然按照规定时间发报,却不知危险已经悄悄靠近了。

陆玲和梁斌经过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了田中凉介和智子的同乡古川光司。古川光司是个记者,曾被田中凉介怀疑是苏联远东情报局的间谍而遭受刑讯,左腿留下了残疾,所以他对田中凉介恨之入骨。

梁斌和陆玲在大世界请古川光司吃饭,问起了田中凉介与智子的事。

古川光司在上海混得潦倒,很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了。他已经顾不上什么礼数,拼命往嘴里塞东西,腮帮鼓得溜圆。

梁斌讥讽古川光司道:“别光顾着吃呀,该给咱们爆点料了吧。”

古川光司边吃边道:“你们既然把我找来,就说明你们已经知道了他俩的丑事,还用得着我爆料吗?”

陆玲道:“我们需要证据。”

古川光司冷笑道:“这种事还要证据?除非你们把他俩按到床上当场拍照。”

梁斌激古川光司道:“我知道你的左腿是田中凉介弄残的,你恨田中凉介,所以才故意往他和智子身上泼脏水吧?”

古川光司果然着了道,将筷子扔到桌子上,道:“他俩本来就够脏了,还用得着我泼脏水?当年我跟他俩住在同一个村子里,有一天我去找田中凉介,他家的门没锁,我亲眼看到他俩在做丑事。事后田中凉介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求我别说去,我当时心一软,就答应了,没想到十年后他会对我下毒手!早知如此,我当初就把他俩的事说出去,让那两个无耻的家伙在村里没法做人!”

陆玲:“你现在这么办也不迟。”

古川光司冷笑道:“你们是想拿我当枪使吧,我可没那么傻。田中凉介现在是特高科课长,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再说,如果事情闹大,山下龙一也不会放过我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陆玲与梁斌对视一眼,确定了古川光司说的应该是实情。

梁斌扔给古川光司十块大洋,道:“你慢慢吃吧,单买完了。”

梁斌与陆玲离开了包间。古川光司将十块大洋揣入衣兜,继续大嚼特嚼。

陆玲和梁斌来到侦探事务所,与小胖重新梳理了一遍田中凉介与智子的真实关系:田中凉介与智子从小失去父母,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渐渐有了乱伦关系。后来田中凉介从军,为了能快速获得晋升,他逼迫智子嫁给了她并不喜欢的山下龙一,从此依靠山下龙一的家族势力青云直上,而智子则因田中凉介把她当成晋升的工具而怀恨在心,两人的关系破裂。智子来到上海后之所以周旋于各色男人中,是想以此刺激田中凉介,因为她知道田中凉介心底唯一爱的女人就是她。田中凉介就是那个连环杀手,他杀死与智子有染的男人,在每个死者的额头刻上智子最喜欢的星星,这是他依然爱着智子的证明。智子也喜欢上了这种用死亡来证明爱情的游戏,从这个角度来说,她是田中凉介的同谋。

梁斌觉得陆玲的推理无懈可击,但这并不能当成田中凉介就是连环杀手的确凿证据。陆玲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让梁斌继续跟智子接触,直到将田中凉介引出来对梁斌下手,现场抓捕田中凉介。

梁斌听了有些生气,道:“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万一田中凉介把我杀了呢?”

陆玲笑着道:“你只要想着那五千大洋在向你招手,就不会怕了。”

梁斌:“我向来把命看的比钱重要。”

陆玲:“既然如此,你现在可以退出。”

梁斌:“那不成!破案的曙光已经出现,你现在想把我踢出去,没门儿!”

伊藤翔平锁定了藏在阅文书店的电台,将这个消息报告给田中凉介,田中凉介命他带领便衣突袭阅文书店。

陈兵坐在阅文书店内心不在焉的翻着《银幕之星》杂志,他心里还在为梁斌接近智子而烦恼着。

这时,伊藤翔平带着两个便衣走进阅文书店,假装挑选书籍,其实是在观察书店内的人员和地形。

陈兵一眼就看出伊藤翔平等人是特务,心里不禁一惊。他故作镇定的走到伊藤翔平面前,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书?”

伊藤翔平友善的笑了笑,道:“我随便挑挑看。你们老板呢?”

陈兵:“我们老板不在,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行。”

此时梁春刚就在内室,陈兵大声打了两个喷嚏,这是他和梁春刚之间的暗号,代表着危险。

陈兵对伊藤翔平道:“实在对不起,我今天有点感冒。”

伊藤翔平意识到陈兵是在发信号,立刻警惕起来,表面上仍然和颜悦色道:“没关系。最近太冷了,要多多注意身体。”

陈兵往外一看,两辆轿车停在书店门外,车旁站着几个特务模样的人。看来阅文书店已经被包围,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可是现在组员们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只有他和梁春刚在书店,交起火来凶多吉少。

陈兵正在犹豫动不动手,梁春刚突然从内室里蹿了出来,举枪便射,两个日本便衣中弹而亡。

伊藤翔平连忙躲到书架后,避过梁春刚的子弹。

外面的日本便衣听到枪声,立刻持枪冲进书店,向梁春刚和陈兵猛烈开火,书店内顿时枪声大作。

梁春刚与陈兵因人数少,受到伊藤翔平等人的压制。陈兵左肩中弹,仍然忍痛还击。

伊藤翔平对便衣们喊道:“抓活的!”

梁春刚又击毙了两个便衣,对陈兵道:“从窗户出去!快!”

陈兵道:“您先走,我掩护!”

梁春刚掏出一枚手雷,道:“按我说的做,少废话!”

陈兵没办法,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梁春刚拔出手雷的引线扔向伊藤翔平,伊藤翔平等人立刻卧倒,梁春刚乘机也跳出窗户。剧烈的爆炸中,三个日本便衣命丧黄泉。

伊藤翔平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尸体,愤怒的喊道:“快追!一定要抓到那两个混蛋!”

日本便衣们冲出阅文书店追击梁春刚与陈兵。

梁斌觉得有必要把田中凉介与智子的事情向梁春刚汇报一下,他开车前往阅文书店,却看到几个日本便衣正在追击梁春刚和陈兵。

梁斌意识到梁春刚与陈兵已经暴露,他立刻开车撞向伊藤翔平等人。伊藤翔平等人连忙闪避,梁春刚与陈兵借此机会跑进弄堂无影无踪了。

伊藤翔平气急败坏的将枪口对准了车内的梁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