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虽在慢慢流逝,但少俊和子柒的感情却在渐渐升华,他们彼此都将对方视为唯一的知己。他不上朝的日子,他们就同看日出日落、草长莺飞,还一同去郊外骑马,他是个好骑手,而她的骑术是他教的,自然也差不到哪去,不过通常都是他先策马扬鞭:“柒妹,我去了。”
“少俊哥哥,等等我。”她也不甘示弱,快马加鞭想赶上去,无奈他骑术太精,怎么也赶不上,自己反倒是累的气喘吁吁。
“柒妹,快来。”有时他不忍,会故意让马儿慢些跑,她赶上后就会很兴奋;有时他见她骑累了,就会展示出上乘的轻功,从自己的马背上一跃而起,飞到她那里再将她抱到自己的马背上。随后两人共乘一骑,悠悠地往前去,直到夕阳西下,两人下马,依偎在一起看远处延绵不绝的群山,听那里的牧羊人说起久远的往事。
又有时,少俊带子柒去逛市集,他悄悄从小贩手中买下做工别致的簪子,却被她撞见了,忙问:“少俊哥哥,你买了什么?”
“柒妹,你看。”他摊开手。
“哇,好漂亮的蝴蝶簪子啊。”她赞叹道。
“送给你。”
“给我的?”
“嗯。”
“少俊哥哥,快帮我插上试试。”于是他将它插在她秀美的发髻上,上下打量着,眼中忍不住流露出爱慕的神情。
“如何?”她急切地问道。
“雾鬓云鬟。”
“啊!少俊哥哥,你好坏呀……”她的小脸上霎时布满了红晕,不知是高兴呢还是害羞呢。
“柒妹快看,那儿挤着好多人,想必是在看街头卖艺罢。”突然他岔开了话题。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真如此,少俊哥哥,我们快去看看他们在作甚。”
“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切勿松手。”说完他牵起她的手,有悸动和暖流涌上他俩的心头。
“嗯。”她随即害羞地低下头去,却任由他拉着往人群中走去。
片刻之后,他们就被艺人们的卖力表现所吸引,一起挤在人群中忘情地观看,然而即使在此种时刻,他也并未忘却要护她周全。等艺人们结束舞刀弄枪,拿着器皿来收银两的时候,她心照不宣地看看他,他则是掏出银子递给她,随后两人一齐将它放进那个器皿里。
“啊!多谢公子小姐。”
“何需言谢,你们的表演很精彩,这是你们当得的。”她道。
“献丑了,小姐如此善心定会有好报的。”
“柒妹,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少俊提醒道。
“好。”
渐渐地,子柒已将朱国视为自己的第二故乡,不知不觉中,她早已爱上了这里的一切,此地真如洛德当初所言那般民风朴实、生活安宁,只是,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暗藏汹涌。原来,朱国的边境常有蛮夷前来进犯,再加上今年遇上天灾,庄稼收成大减,令他们更是蠢蠢欲动。
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日久年深,此事已然成为皇上的心头大患,外加近日来他们又有所动作,因此商议解决蛮夷问题的对策成了连日来早朝上讨论的重中之重。经过多方各陈利弊之后,皇上最终决定派俞广和少俊带兵前去镇压,以解他的心头之患。
只是这样一来,少俊和子柒就要暂时分别了!离别的前夜,他去寻她,她已听说了此事,此刻正呆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抹眼泪呢,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她没有察觉到,等她发觉之时,他已站在凉亭外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他面对她,艰难地开口道:“柒妹,明日辰时,我非走不可了。”
“少俊哥哥,你……”话未说完,她已经泣不成声。
这五年来,他是她最心爱和依赖之人,她想说:“你可否不去?”可她无法言说,也不能言说!因为她知道,君命不可违,他不得不走!
“你莫哭,我不日就会归来。”他为她擦去眼泪,但她抑制不住伤心,又不想令他为难,转身就想跑回自己房中躲起来独自痛哭,他却一把拉住她,顺势将她往怀中一带,两人紧紧相拥,默默无言。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衫,他还是不愿将她放开,但恐更深露重伤了她的身子,方才万般不舍地放开了她,并将她送回了房中。可他离开后,她却一宿未睡,她为他整理着包袱,把一封信塞在她为他缝制的替换衣物之中。
第二日,俞广先行出发,少俊落在后头,子柒将包袱递给他,他将它斜着系在背上。她送了他一尘又一尘,一路上雪球都紧紧跟随,终于到了不得不分开的那刻了,她送他上马,最后对他说道:“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他回道:“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倚北风,越鸟巢南枝。”说完他就策马扬鞭了。
看着他绝尘而去,她放声大哭,雪球过来舔了舔她的脸,她抱住它问:“雪球,雪球,你说少俊哥哥何时归来?”此时早有下人来扶她并将她带回了将军府。
其实,他又何尝舍得离开?但这是皇命,他不得违抗,而且他是将军之子,他有责任和义务保家卫国。更何况从小到大的信念也使他不可能抛下这一切带着她远走天涯,然后对她说上一句:“国家兴衰与我俞少俊无关,我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因而很多事的结局一早就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