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看山

翌日清晨,阳光代替月光,洒落在人间。

谢淮安打着哈欠,唤醒了一旁的阿蘅。

他们昨天走的匆忙,只记得带上了点心,却忘记把车上的茶壶茶杯带下来,现在就是想喝水都没地方找,更不必说是洗漱了。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头发上的簪子不堪重负的滑落在地,阿蘅的动作突然一滞,整个人都惊呆在原地。

“嗯~怎么了?”谢淮安看着一旁他们昨天留下来的点心,正在感慨自己的先见之明,余光就瞥见阿蘅不同寻常的模样,刚开口问上一句,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被阿蘅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小姑娘发出惨痛的叫声,整个人悲痛不已。

视线范围内一片黑暗,谢淮安感觉自己脑门上都已经写满了疑惑,可鉴于被子是阿蘅盖上的,他也没有伸手将被子掀开,反而还将有些下滑的被子给固定住了。

他问着被子外面的阿蘅:“发生什么了,你别害怕,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有办法解决呢!”

就算是没有办法,他装也得装出个办法来。

毕竟人家小姑娘会有如此处境,他这个人是占了七八分的原因。

然后他就听见阿蘅说:“我的头发……”

谢淮安心中一惊,顿时想到了无数个不好的后果,还不等他想好要如何安慰小姑娘时,阿蘅又说话了。

“我的头发,它现在肯定乱七八糟的,还怎么出去见人呀!”阿蘅捡起地上散落的发簪,欲哭无泪。

往常无论是什么时候,阿蘅身边都跟着伺候的人,头发上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她自己操心。

梳妆打扮的事情,更是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真是吓死个人了!

谢淮安在阿蘅说完话之后,放下心来,抬手就将头上的被子给掀了下来,不甚在意的说:“梳头而已,没关系,我来帮你!”

同样都是家中最受宠的孩子,与阿蘅相比,谢淮安身为男子,他的自理能力相对来说要更加的厉害一些,穿衣洗澡,梳头打扮,向来都是他自己做的。

给阿蘅放下大话之后,就是他正式动手的时候。

阿蘅席地而坐,谢淮安便半蹲在她的身后,双手覆上了小姑娘的长发,然后他也僵硬在了原地。

怎么说呢!

谢淮安确实会给自己梳头,但是他并不懂得小姑娘们的头发应该如何打理。

但是就跟他从前不会承认自己是路痴一样,他现在就能承认自己不会给阿蘅梳头,然后否定自己先前说的话吗?

那必须是不能啊!

谢淮安仔细思考片刻之后,总算想到了一个轻易不会出错的方法。

犹记得更为年少的时候,不论是男童,还是女童,头上都会扎两个啾啾,虽然女童看上去会更加精致些,但殊途同归。

不就是道士头,分成了一左一右么!

谢淮安表示:这很简单。

至于中间失败了多少次,这里就不一一言表了。

总之,阿蘅的问题已经成功解决了。

两人将昨天省下来的一些点心分吃之后,便从休息的地方走了出去,开始继续寻找回家的路。

白天不像是夜晚,找个路都容易掉到坑里去,他们两个仔细商量之后,都不愿意再走回头路,于是便相携着走上了一条小路。

装着驱虫药的香囊,昨夜已经粉身碎骨,里面的驱虫药一半被洒在了地上,另一半则是洒在了他们的身上。因为不清楚驱虫药的效用能维持多久,故而他们也没敢往草丛深处走,只尽量沿着前人走过的路线前进。

眨眼间,他们就遇到了第一条分叉路口。

“往左?还是往右?”

阿蘅看向了自己用来压裙角的玉佩,正想着要不要抛个玉佩,正面向左,反面向右时,一旁的谢淮安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谢淮安指着右边的路口,对阿蘅兴奋的说:“阿蘅,快看,那里有座山!”

“嗯哼,有山有什么奇怪,京都的城外不是有很多的山吗?”阿蘅并不关注右边那条路的尽头到底有什么,她现在只想从眼前的乡间小路绕出去,最好能绕到官道上去,只要上了官道,不论是往前,还是往后,他们总能走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官道的一头是京都,另一头则路过泽城。

恰好,阿蘅的四叔温钰,便在泽城任职。

虽然阿蘅的态度不够热情,但谢淮安并不在乎,他依旧指着前方的那座山,兴冲冲的看向阿蘅:“你不觉得那座山看上去像极了白马书院的那座山么!我们现在肯定不在京都,昨天的夜太黑,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往回走,但是白马书院不一样啊!如果回不去京都,我们完全可以去白马书院,到时候让书院的人给你父亲还有我兄长他们送信,不就可以了吗?”

似乎有几分道理。

阿蘅看着谢淮安指着的那座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也越看越觉得像是她们家的那座山。

然而昨夜的惨痛经历告诉她,两个路痴是没有资格独自上路的。

她迟疑了片刻,又觉得自己的运气一向很好,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前方的那座山对她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那行吧,我们先走走看,不过到时候我们就不要上山了,”阿蘅不等谢淮安问为什么,就接着说,“温府的别院就在山脚下,与其费心费力的爬上山,倒不如直接去别院的好!”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左边的那条路,才是直通温府别院的路。

右边那条,既不是去白马书院,也不是去温府别院,就连那座山,也是与白马书院毫无关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用在此处也很恰当。

两人从清晨走到日上中天,也没能走到那座山的山边,反而先走上了官道。

在路边停下来休息时,阿蘅看了眼可望不可即的山,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官道,便对谢淮安说:“那座山看上去很近,可实际上我们走了许久也看不到边。要不我们就不往书院去,直接顺着官道走吧,不管是去京都,还是到泽城,我感觉都比去书院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