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正弯着腰将棍子放在一旁，似乎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称呼他阁下，他那空洞的眼睛多了几分光，他身子顿了顿，却没有回答。
不愿告知姓名，洛梓也不再继续追问，“阁下可知这里供奉的神是哪位吗？”
听起洛梓问这个，那人才缓缓转过头来，长发已经结成一块一块的了，就这么耷拉在脸上，遮盖住半张漆黑的容颜。
“不过是个不知名的神罢了。”
不知名吗？
洛梓扫视了一下庙宇的环境。
这座庙宇其实挺大的，若不是沾了灰尘惹了一些蜘蛛网，都依稀可以看得出来，这庙宇的一砖一瓦都是用得极上好的材料。
供奉在台上的神像也很庞大，但是却被一块烂布遮挡住，看不清模样。但底下的蒲团也有三个，这般规模的庙宇，若不是荒废了，往日肯定会人来人往，香火十足，怎么会不知名？
大抵是知道他并不想多说，也不想多多告知这神像的信息，洛梓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掀开，便换了话题。
“阁下在这儿已经待了多久了？”
那人空洞无神的眼睛瞧着洛梓，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叹息，“大约半个月吧。”
半个月么。
洛梓没再问些什么了，只是静静地在旁边看着那人。
他跟他们隔了好大段距离，刚才并不想让人进来这庙宇，想来平时也不会跟人有过多的接触，若不是松了口，恐怕平日里也不会跟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呆这么久。
他默默地在蒲团上坐了下来，然后靠着身后的神台，就这么将手中的钵放在地上，能够看得清里面装了几块铜板。
瞧见他闭上眼睛，白无常问了一句，“要不要过来，这边有火堆，暖和一些。”
庙宇里就算是关了门，也是透风的，看这火堆的火苗跳动着，也知道这风不小。现在是入冬时节，晚上不难保会有些冷。
有了火堆，会暖和一些。
黑白无常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是鬼官，身子原本就冷，自然不会受人间的四季影响。
这火，是给洛梓姑奶奶生的。
“不用了。”
那人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好似习惯了这种天气，也似习惯了这种冷意，就算穿得薄，身上破烂得能够看到肉，都不曾在意。
人家不来，白无常也没有说什么了，跟洛梓看了一眼，会意。
就这么在庙宇里待了一晚上，那乞丐很早就出门了。洛梓本来就没有熟睡，有动静她便醒了。
黑白无常生的火堆都已经灭了。亮光透进来，此刻的黑白无常在旁边商量着事情，见她起来，才望了过来。
洛梓默了几秒，往昨日那乞丐睡的地方看了一眼，缓缓起身，一挥手将火堆的痕迹都用法力抹干净之后，道：“走吧。”
“我们现在去哪？”
又重新披上斗篷，黑白无常将自己在隐了起来，跟在洛梓身后飘着。
去哪？
洛梓抬头看了眼还未升起的太阳，笑了，“去千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