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他的疑虑,老道狡黠的笑了笑说:“这座道观处于武陵山脉一条小支脉上,加之前方有一条地下暗河,在此处截断地气,形成一个天然溶洞。我找到此地后,梳理地气,布置引灵阵,加以整修,形成一个修炼密室。”
“只是为保险起见,修建此密室外层时,使用的是机关术,而不是阵法,为的一是防止使用阵法会造成灵气外漏,招惹行家注意。二也是为了节约一点灵气。这样一来,此处外层用机关遮掩,内层用阵法闭锁,即使是金丹修者也很难发现这处密室。”
说完,只听见前方传来咔咔的摩擦声,在老道刚才踏步的地方,露出了一个一米方圆黑漆漆的洞口,借着黄昏的微光看上去约有1米深。老道提着他,轻松地跳了下去,下面是一段通道,老道在通道下一个凸起的石栓搬了一个圈,将卧室石板推回了原处。
通道一下暗了下来,突然的黑暗让陈天有近乎失明的感觉,但老道却提着他沿通道前行。通道不长,只有10多米,但是已经到了道观后山山腹中,迎面是一堵石壁,石壁中央刻了一个圆盘摸样的凹行图案。
“这处石壁就不是机关了,而是阵法,金锁阵。土系封印阵法之一,取名金锁是取其坚固、封锁之意。”说完,取出罗盘,扣在花纹上,大小正好如意。然后一只手输入法力,另一只手掐算了一下将罗盘自右往左旋转了大半圈,道:“这处阵势是以我的罗盘为眼,开启不但需要罗盘、我的法力,还需要根据时辰推算天时与地气变化,只有二者想和,才能打开金锁阵,否则这处阵势就会和地气相合,彻底锁死,即使我拿这个罗盘来破阵,也不是易事。此阵与天时地利关联,可以说是我阵法之道巅峰之作。”
陈天听着老道话中掩饰不住的得意,心中一阵惊诧,这老道一向淡然,看来阵法确实是他看家的本事,想着,嘴上自然讨好道:“师傅,您老人家的阵法修为肯定独树一帜,徒儿高山仰止,以后一定悉心向师傅学习。”
老道听得眼睛一眯,一手捋须,道:“徒儿,你功法选择的跟为师不一样,这方面为师只能略略指导你一下。但是阵法乃是为师心血所在,你得我所传,以后修道中不论是对敌、修行、辅助都有大用。”
说着,那面石壁慢慢发生了变化,竟然自中间虚化下去,露出一个圆形门洞,而不是陈天意料中的整个石壁像机关一样移开,让陈天大开眼界,问道:“师傅,怎么会这样,不是也应该像石壁一样移开或者刷的一下不见了吗?”
“不要以你以前的眼光来看修道中的事物,此阵是引地气封锁此石壁,此石壁处于虚实之间。封印若不开,则此石壁真切存在,而且由于地气存在,坚实不可催,除非能打破这条地气支脉。但一旦我打开阵势,则地气排开,形成一个通道,地气不在则石壁不存。”
“就像我上面所言,如果打开阵势手法错误,那么金锁阵会引导地气锁死周围岩石,此处石壁也会彻底化为实物,整座山凝而为一,再想打开就难了。”
说着,迈步进了岩石通道,数步跨入,自黑暗进入了另一个清亮的世界,光源来自洞顶数颗夜明珠,不知怎么竟然异常光亮又不刺眼,犹如满月的清辉。
入眼是一个洞窟,分作泾渭分明的两侧,一侧是三间连在一起的石室,四方简朴;另一侧却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溶洞,五光十色的石笋杂乱的横亘在四周,印照出红绿蓝紫各色异光,中间却是一个水潭,黑黝黝,显得颇为深沉。水潭中间还有一个石台,石台上空依稀可见星光,竟有孔窍能直通山外。
这样一个古怪但又似乎充满奇怪和谐感的洞窟让陈天看呆了,前世他也看过不少风景,但如此奇诡艳丽的景色仍然惊呆了他。
“此处原是一个溶洞,那个深潭通地下水脉,同时还是外面瀑布的源头,而那处石台是此地地脉灵眼,两者形成了水土相生相克之局,使此地地气凝聚,水脉镇服。我勘验地气找到此处后,设阵法归拢地气水脉,聚集灵意,使之成为一处小的灵脉,然后凿石为屋,才形成了这个修炼之地。”见陈天似乎被震住了,老道开口说。
三间石室装设更是简单,一间大概是修炼所用,仅一石床;一间用做书房,堆放了很多杂乱的书籍、竹简、兽皮;另一间则放了一个炼炉,各种杂物,大概是老道炼制阵旗所在。
老道带他转了一圈就返回了地上道观,道:“你修行暂时还用不到静室,此来只是带你熟悉一下。”
说完安排陈天洗漱睡觉,就住在老道隔壁。
枕着久违的松软棉絮,陈天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穿越三个多月以来,因为时常肚子的叫声掩盖了其它所有想法,这一安顿下来,想法更是纷至沓来,有回忆、有憧憬,有颓丧、有喜悦,有后怕,也有决然,无数念头像泡泡似的在脑海中此起彼伏。
第二天,陈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老道也没理他,让他自己做了早餐吃了才把他叫到卧室去,对他说:“陈天,你以后每天卯时前起床,卯时打坐练功;辰时吃早饭、休息;巳时练拳脚;午时学文;未时吃午饭、休息;申时自由活动;酉时再练拳脚功夫;戌时吃晚饭,学文,然后睡觉。”
“这几天你熟悉下周围环境,我需要数日闭关疗伤,你便先到老万家住两天吧。”说完,就让在外面候着不知何时来的万叔带陈天四处走走。
跟着万叔,陈天走出了道观,沿着来时的路走出了山谷,然后一拐继续上山。原来来时走的那条小路只是一条岔路,主路远远地延伸到大山深处。
走着走着,渐渐越升越高,万叔道:“小陈道长,我等聚居的一个小村落就坐落在这后面,不远的。”
嘴上说不远,可陈天跟着他慢慢爬上了西南方一座大山,站在山顶往下望去,辰漏观坐落在数座山峰包成的小谷中,只余檐角及前面广场露出,一缕泉水自正北方山峰流出,宛如玉带环绕在谷中,虽非人间仙境,但也自有一股和祥安宁之气。
泉水落入湖中不见影子,但是出了山谷后却又冒了出来,自北向南流去,在经过数座山峰后汇集成一条小溪,仅有半丈宽,狭窄幽深,蜿蜒而去,经过陈天脚下的山峰后形成了一个冲积河谷,河谷不大,两侧分布着狭长的水田带,数十户人家依山而建,攒聚在一侧缓坡上。
愈走近,渐渐鸡犬相鸣之声渐渐传来,伴着秋日暖阳,自有一股惬意闲适的意境生出。万叔的家坐落在山腰之上,沿着青石小道一边走一边聊道:“此村名为万家村,聚居的几乎全是万氏族人,因此地狭小,村中不足百人。我算是村中不多的识得几个字的人,观主不在时代为打扫道观,做一点杂事。”
“小陈道长你中午在我家吃饭,往后两天让我家小子把附近山头转遍。”
“多谢万叔”,陈天说着对万叔行了一个道礼。这一下反倒把万叔弄得手脚不自在了,只得慌乱说:“小陈道长,使不得,我哪当得起您的礼节。”
“当得,当得,这是我谢万叔的,以后绝不会跟万叔客气,还要万叔多多照应我。”
万叔听完只是咧嘴一笑,也不答话,继续领着陈天向上去。不一会到了一座土砖黑瓦的房子前,堂屋门敞开,一个容貌平常、手脚粗大的妇人正在秋日的阳光下纳鞋底,不远处几个孩子在追鸡撵狗,玩的不亦乐乎。
那妇人看见万叔领着陈天走来,连忙走上前去,未语先笑,热情的道:“小哥就是出云道长新收的徒弟吧,我是他堂客,来,进屋坐。”说着,又扯起嗓子吼道:“老四、老五,还在那瞎跑什么,来贵客了,还不死回来。”
又赶忙奔进堂屋拖了一把椅子放在放好,然后到内屋用粗劣瓷杯泡了一壶茶双手递给陈天。这时,屋外奔进来两个小孩,一个稍大,浓眉大眼,虎头虎脑;一个小点,颇为瘦弱,是个女孩,眼神羞涩,躲在大孩子身后,只是偶尔偷偷瞧陈天一眼。
万叔在一旁坐了,介绍说:“这是我家四小子和五小子,大的叫万海,六岁;小的叫万溪,四岁。我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万云已经出嫁,三女儿万霞今天去外面了,二儿子万山下地干活去了。”
“万家村地少,祖爷爷万俟良为逃避战火迁入此地,经万氏族人三代开拓才开出门前这300余亩地,也算是有个安身立命、传承血脉的所在。万家村地处武陵山脉中部,以辰漏观后的白石山为分界线,再往后深入数十里就是苗区,这里山路崎岖难行,也没什么出产,所以官府的人一般不敢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