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过天晴

雪后初晴,丽日蓝天。

此时,一个马车队正在茫茫冰原上疾驰着,在一片雪白的大冰原上,这个马车队就好像一条黑色的小虫子在上面蜿蜒前行着。

马车队里的人个个表情严肃,他们一边纵马疾驰,一边留心观察着四周的一草一木,似乎某个看不见的小山谷后面随时会有埋伏已久强敌杀出来,气氛显得格外紧张。整个车队里所有人都表情凝重,高度警戒,除了一人。

与整个紧张的车队显得格格不入的那人,此时正慵懒的侧靠在马车上,他微微闭着双眼,用脸颊正对阳光晒着太阳。

那张俊俏的面庞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又多出了几分灵动,虽然他此时只是懒散的侧靠着马车,却自有一番与旁人不一样的气质。

若光看外表,决然不会想到这是一个身受内伤和身中剧毒,半只脚已经踏入阎王殿的人。可他此时却偏偏是这群人中看起来最轻松的一个,仿佛随时将要出现的敌人和马上要降临在他身上的死亡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说姓江的,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值得我们易水城如此兴师动众大老远把你从江南护送到这千里之外冰原上的什么山洞里治病?”

一个身着黑衣,一只手拉着缰绳纵马疾驰到马车旁边,另一只手则提着一杆银枪的少年冲着马车上那个微闭着双眼几乎就要睡着的男子没好气的问到,银枪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那名男子微闭的双眼并没有因为这个提枪少年的问话而睁开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把你的那杆枪拿远点,有些晃眼,打扰到我睡午觉了。”

“你!”

银枪少年似乎被马车上这个男子无视他的提问和总是一副懒散的态度给激怒了,只见他眉宇一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随后将手里的那杆银枪兀的就朝马车上男子刺来,枪尖在距离他的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稳稳地停了下来,马车上男子额头上一丝发屡在枪风的作用下轻轻向两边飘了飘。

银枪少年冷笑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反正你也是个快死的人了,这样也省的去那个破山洞医病,就你这情况,内伤加剧毒,依我看已经是神仙难救了,我就不信那个山洞里的人能把你医的好?”

马车上的男子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是轻轻用两根手指把银枪的枪尖往外面拨了拨,随后伸了个懒腰,用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首先,我有名字,我叫江枫,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江枫,希望你以后有事找我叫我名字,不要姓江的喊来喊去,这样很不礼貌。之所以会让诸位大老远护送在下来此治病,大概是因为我师父和你们的师父略有交情吧。其次我们要去的地方呢,不是什么山洞,它叫小洞天,我们要去小洞天里的药王谷找医仙替在下医病。”

这个叫江枫的男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躺在马车上,接着说道:“据我所知,医仙虽然不是神仙,但胜似神仙,凡是送到药王谷去的病人,只要没死还有口气儿的,医仙都能给医回来。”

江枫的这番回答很显然并没有让银枪少年满意。江枫所说的,都是他们早已知道的,他想知道的是江枫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江枫却半个字没说。

就在十天前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在江湖上消失已久的酒剑仙苏剑青突然造访易水城。苏剑青当时看起来身负重伤,而且还带了个比他伤势更重的年轻男子,就是现在马车上半躺着晒太阳的江枫。

对于消失已久的酒剑仙的突然造访,身为当今武林盟主,易水城大城主,且同为四大剑仙之一的无双剑仙宁镇天亲自出来接待,与苏剑青彻夜长谈一整夜,第二天便命令易水城首席四大弟子带上易水城半数精锐亲自护送身负重伤的酒剑仙的徒弟从江南易水城到千里之外的小洞天药王谷寻求医仙的救治,希望圣手回春的医仙能将他从阎王殿里给拉回来。

在易水城首席四大弟子中,这位银枪少年排行第四,善使枪,复姓上官单名一个龙字,虽只是初涉江湖名不见经传,但却总是怀揣着一颗做大侠的心,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师父和那个被深深埋藏在心底并不愿被提起名字的男人一样,能够名动四海,扬名天下。

四大弟子,其他三人分别是大师兄宁长风,纵马疾驰在车队的最前面。青衣素帽,一身简装,腰间两把佩剑分外显眼。宁长风刻意给自己挑了一身简装打扮成普通商人模样,即便是如此朴素的装扮,也掩盖不了他身上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着的意气风发的气质。

紧跟在宁长风后面的,是二弟子吴全,身形魁梧,即使在这寒冷大冰原上,厚厚的衣服也裹不住他那一身壮实的肌肉。吴全自幼一身怪力,据传一拳可使地裂,一刀能劈山开。身背一口八十一斤重的青龙刀,若是硬碰硬比拼力气,在这个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胜的过他。

骑马走在第三位的,是易水城三弟子柳仙儿,柳仙儿是易水城首席四弟子中唯一一个女弟子。一张白纱巾蒙面,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却也不失灵动。光看这双眼睛,就知道定是相貌不凡。

江枫的回答没有让上官龙满意,上官龙便骑马紧跟着马车,打算找机会从江枫的嘴巴套出点什么有用的情报来。

上官龙将银枪调了个头,用枪杆轻轻戳了戳江枫的肩膀,随后稍稍朝江枫这边弯腰俯身,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但我可听说了,你就是那个前朝的少年天子对不对,你不是姓江,应该是姓姜才对,前朝皇室的姓氏。”

江枫仍然微闭着眼,轻笑一声,敷衍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