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加葛根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 芍药二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劈 葛根四两

上六味,以水七升,内(21)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不须啜粥,余如桂枝将息,及禁忌法。

此病太阳之经输也。太阳之经输在背,《经》云:“邪入于输,腰脊乃强。”项背强者,邪入于输,而经气不舒也;img9者,短羽之鸟欲飞不能之状,乃形容强急之形,欲伸而不能伸,有如img10然也;夫邪之中人,始于皮肤,次及于肌络,次及于经输,邪在于经输,则经输实而皮毛虚,故反汗出而恶风也。宜桂枝以解肌,加葛根以宣通经络之气,干葛之根,入土极深,其藤延蔓似络,故能同桂枝直入肌络之内而外达于肤表也。

太阳病,下之后,其气上冲者,可与桂枝汤。若不上冲者,不得与之。

《经》云:“太阳根起于至阴(22)”,是太阳之气,由至阴而上于胸膈,由胸膈而出于肌腠,由肌腠而达于皮毛,外行于三阳,内行于三阴,气从此而出入,邪亦从此而出入。知正气出入如此,则知邪气之出入亦如此矣,所以伤寒言邪即言正,而言正即可以识邪。太阳病下之后,则太阳之气当从肌腠而下陷矣,若不下陷而气上冲者,是不因下而内陷,仍在于肌腠之间,可与桂枝以解肌中之邪。若不上冲者,邪已随气而内陷,桂枝不得与之。

太阳病三日,已发汗,若吐,若下,若温针,仍不解者,此为坏病,桂枝不中与也。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

太阳病三日已发汗,则肌表之邪当解;若吐,则中膈之邪当解;若下,则肠胃之邪当解;若温针,则经脉之邪当解。仍不解者,此因误施汗吐下温针之法,而为医所坏之病也,坏病不关肌腠,故桂枝不中与也。观其脉症,知犯何逆,或为发汗所逆,或为吐下所逆,或为温针所逆,随其所逆之症而治之可也。合下五节,以明桂枝本为解肌,不可误用,有如此也。

桂枝本为解肌,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不可与之。常须识此,勿令误也。

此明桂枝为解肌之品,而非肤表之剂也。夫邪之中人,必先于皮毛而及于肌腠,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此邪在皮毛而不在肌腠,不可与之,恐人误以桂枝为发表之药,故曰常须识此,勿令误也。

若酒客病,不可与桂枝汤,得之则呕,以酒客不喜甘故也。

此承上文桂枝本为解肌而言,桂枝又非络脉之剂也。《经》云:饮酒者,卫气先行皮肤,先充络脉。若酒客病,则病邪亦随卫气而入于皮肤络脉之间矣,故不可与桂枝汤,以病不在肌腠之内也,有病病当,无病胃伤,是以得之则呕,况桂枝汤味甘,甘能缓中,以酒客又不喜甘故也。

此不必泥定酒客,总以见桂枝能解肌而不能解络也。

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佳。

此言邪在皮毛,又不可专用桂枝汤也。太阳与肺共主皮毛,邪客于皮毛之间,既不能外出,又不能内入,两相闭拒,故作喘。夫喘虽属肺气之不利,而实由脾气之不输,故作桂枝汤,加厚朴以运脾,杏子以利肺为佳。

杏为心之果,故其核在肺。

凡服桂枝汤吐者,其后必吐脓血也。

此承上节得之则呕而言,凡不当服桂枝汤而服之,不但呕而且吐也。辨脉篇曰:游于经络,热气所过,则为痈脓。桂枝气味辛温,不能解络脉之邪,而反能助络脉之热,其后必致络脉受伤而吐脓血也。

愚按:《经》云“经脉伏行分肉之间深而不见,浮而常见者,络脉也”,是经络俱行于肌肉之间,而有深浅之别,内外之分耳。

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汤主之。桂枝汤加附子一枚,炮。

此言太阳汗后亡阳之证也。夫汗有阳明水谷之汗,有太阳津液之汗。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者,太阳之阳气外虚,津液漏泄而不固也;表虚则恶风;津液不藏,不能施化,故小便难;阳气者,柔则养筋,液脱者,骨肉屈伸不利,四肢为诸阳之本,今阳亡液脱,故四肢微急而不能屈伸也。宜桂枝汤加熟附以固补其外脱之阳。自此以下八节,论太阳之气可出可入,可内可外,外行于阳,内行于阴,出而皮肤,入而肌腠经络,无非太阳之所出入也。

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若微寒者,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汤方明晰不复再列。

上节言太阳汗后亡阳,此节言不但汗可以亡阳,即下亦可以亡阳也。太阳之气,由胸而出入,今下后阳虚,不能出入于外内,以致外内之气不相交接,故脉促而胸满,宜桂枝汤调和太阳之气,使之出入于外内。太阴篇云“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是芍药味苦气泄,尤非下后所宜,故去之。若脉不促而微,复恶寒者,阳虚已极,更加熟附以补之。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