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佐夫人看上的并不是鹿娜这个人,而是鹿娜的家庭背景。
其实刚才她想趁机贬斥佐星辰,将他彻底从这个圈子里踢出去,以后也不用每次都带着他演戏了。
就算牺牲一个鹿娜她也是不惜的,大不了再给儿子重新选一个。
谁知道鹿娜竟然是个厉害的,她的儿子佐阳也竟然出手护她了。
她也只好惋惜作罢,等待下一次机会。
鹿娜第一次跟着父母参加这样的晚宴,也算是惊心动魄,心里激动的不得了,到家连忙给花无雪打电话。
花无雪正准备睡觉,看见是鹿娜的电话,便一骨碌钻进被窝里,接听。
“什么?你说佐星辰也去了?”花无雪最吃惊的是这个。
“嗯。”鹿娜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绕开佐星辰的身份。
“那你见到他爸妈了吗?”花无雪又问。
“嗯?”鹿娜不懂了,“我见他爸妈干啥?”
鹿娜不敢多说,她还隐隐的感觉,花无雪也是喜欢佐星辰的。
“那种晚宴,蛋糕随便吃,花花,我问过我妈了,她说下次我可以带你一起去!”鹿娜可开心了。
“还有,花花,我看到那件粉色的晚礼服了,是一个富家小姐穿的,她比我胖,我穿肯定比她穿好看!”
“嗯,我们家鹿鹿穿啥都好看。”花无雪夸奖道,这是真的,鹿娜很漂亮,不胖不瘦,不高不矮。
“不过那个女孩子,一直坐在那里笑,看起来好像有点问题,傻乎乎的样子。”
“哦。”花无雪笑,与她无关,她在想,如果下次鹿娜真的要带她去参加这种晚宴,她大概连一套礼服都买不起吧。
一直在一起长大,她原以为,鹿娜只是比她钱多。可是她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她那天第一次知道,一件晚礼服就要七八万,甚至更贵!
她才知道,原来有钱人家的女孩,注定是要嫁给有钱人家的儿子的。
而她,需要拼尽自己的毕生,大概也只能换来一生不贫穷吧。
原来佐星辰是那么有钱的人家的孩子,难怪他一个人住在这一座房子里。
她早该想到的,就像鹿娜一样。
花无雪忽然觉得很可笑,她之前怎么会担心是他父母不幸呢!
这种可笑是对她自己的嘲笑,自己家门不幸,每天被陈静和花泽天欺负,就以为别人也有类似的不幸。
殊不知,别人过的不知道有多好。
花无雪忽然不想再见到佐星辰了,不是她不想见到她,是她不想被他见到。
她觉得自己就像蝼蚁一样,仰望着天空,遥不可及。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她发现她又想多了。
不是她不想被佐星辰看到,而是,也许佐星辰根本就不想看到她。因为,这一个星期里,她都没有见到过佐星辰。
花无雪的心里有些空,不论背多少英语单词,攻克多少数学物理题,那个空洞的地方,就是填不满。
鹿娜说:“花花你最近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花无雪恍惚,并不回答,指着窗子外面的落叶说:“到秋天了吧,你看,开始有落叶了。”
“嗯,”鹿娜惊讶于她竟然开始注意季节了。
以前年复一年,四季交替,对于花无雪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多穿一件衣服少穿一件衣服而已。
至于落叶雨雪,那都是浪漫主义诗人的东西,花无雪觉得都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东西,都是闲的蛋疼的人,才会去关注的一种情怀。
而如今的她,竟然意外的发现了落叶,眼里飘出一抹凄凉,是自卑的凄凉。
世界上不幸的人有很多,自己恰是那其中一个。
鹿娜不明白她的自卑,只惊讶之余,感叹道:“我家花花长大了,能看到落叶了。”
然后又问一句:“你冷了吗?”一边说还一边摸摸花无雪的衣服,“花花你里面穿了什么?”
“一件薄衫。”花无雪淡淡的回答,就像是一个设定的程序,没有感情。
天气还没有很凉,她穿的也不会冷。只是心里冷,又怎么能是一件衣服可以暖和的。
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过佐星辰了,花无雪心里空的发慌。
也许她从来没有在他的心里停留过,甚至,她从来没入过他的眼。
那次没有带钥匙,他的热情,不过是邻里之间的帮助。
那次秋游,不过是一位学长的关照。
也许,他就是这么一个热心肠,遇到谁,都会出手相助。
花无雪并不是因为他帮助了自己,才喜欢他。
有种喜欢,叫做一眼万年。
看了第一眼,就能看到骨子里,再也拔不出来。
花无雪终于明白,这种噬骨的空虚,叫做相思!
不管他对自己如何,她只想多看他一眼。
她好想时间定格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暖阳的下午,他穿着一套篮球运动衫,抱了他的篮球,从走廊的阳光中走去……
怎么会如此想念一个人,别人的喜欢,相恋都是如此的吗?
花无雪的笔已经脱离了作业本,草稿纸上,不知不觉画出了人影。
这是谁呢,心有所想,映于纸上!
花无雪早早的躺在床上,灯光太过耀眼,只想安静的回忆着和佐星辰的那一点点回忆。
好久没有见过他了,有钱人家的孩子,果真是不需要上学的!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李白能写出如此动情的相思诗词,是也有过这种刻骨的经历吗!
心里想着这样的诗词,花无雪想哭……
正在郁郁颓废之时,房门忽然被敲的震天响,“花无雪你这么早上床睡觉,你不要上学了,我花那么多钱送你上学,就是为了你睡大觉的嘛!”
陈静的声音,如一把锤子,从天而降,将花无雪的思绪“砰”一下,锤的金花四溅。
是陈静,从门缝看到了她房里的漆黑。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花无雪不但关了灯,拉了窗帘,连那个遮光的厚重窗帘,她都给拉的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