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珩敏锐的捕捉到宋槿栀话里的伤痛。
他语气越发温和,“那我们可真像,连半途而废的经历都一样。”
宋槿栀嗔笑一句,“谁跟你像了?我那是被迫半途而废,不得已的好吧。”
“这叫殊途同归,命定的缘分。”
“那也是孽缘。”
陆景珩眼中含笑,“只要那个人是小栀,良缘也好,孽缘也罢,我都甘之如饴。”
宋槿栀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嗯?”
“你说我们之间是兄弟情来着。”
“Emmmm……”
陆景珩的疑惑不假,他正在努力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丧尽天良的话,以至于让他现在疯狂打脸。
著名哲学家王境泽先生说得好,真香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好吧,王境泽先生表示这不是他的原话。
早知今日,十年前他就该把宋槿栀圈养起来,趁她还是个单纯小可爱的时候骗到手,再一起念书玩耍谈恋爱,填满她的生活,陪她一起长大,亲手养大的媳妇儿,不香吗?
“怪我。”
“什么?”宋槿栀跟不上陆景珩的节奏。
“怪我以前没有这个觉悟。”
“什么觉悟?”
“找媳妇儿得从娃娃抓起。”
“……”当她没问。
陆景珩笑吟吟的说,“那时候小栀很可爱的,一颗奶糖就能骗走,现在我整个人给你,你都不要。”
宋槿栀估摸着,这好像不是在夸她吧。
什么叫“一颗奶糖就能骗走”,她有这么傻吗?
“今时不同往日,十几岁的喜欢很纯粹,越长大,越难喜欢别人。”
陆景珩脑中浮现出那个穿着浅蓝色百褶裙的女孩,红着脸飞快把信封塞进他手里,明明紧张得要死,仍然满怀期待地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可爱得连耳朵都是粉嫩的颜色。
他还记得,那天她扎着马尾,上面绑着一个蓝白格子的蝴蝶结,走路时微卷的发梢轻轻晃动,让人忍不住想要轻抚。
她身上永远有一股甜甜的香味,不是洗衣液的味道,也不是奶糖的味道,是属于她的独特气息,独特到他至今都记得那股香气。
在后来的几年中,他接触过很多女性,她们化着精致的妆容,喷着大牌香水,却没有任何一种香味比得上宋槿栀身上的味道。
那天晚上,在酒店,意乱情迷间,他再次闻到熟悉的气息,空置多年的心,一下子就被填得很满。
抱住她时的安定,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刚开始他不懂,直到被章江点醒,他才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宋槿栀这三个字,成了他生命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再难也要努力试试看。”陆景珩淡淡的勾着唇。
宋槿栀抠这手机壳,声音轻飘飘的,“随缘吧。”
对于感情,她从不强求。
陆景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人闲聊了几句,便互道晚安,挂断了电话。
次日,宋槿栀醒得很早。
她收拾了一箱行李准备带去郾城。
谢晓过来,帮忙把行李搬上车,两人一起去吃午饭。
吃完午饭,谢晓把宋槿栀送到机场。
“这次过去,什么时候有空回来?”
人来人往的机场入口前,宋槿栀裹着围巾,戴着黑色的贝雷帽,露出一双带笑的弯弯的眼睛,“可能只有把戏拍完才能回来,月底之前吧。”
十二月月底,宋槿栀要去学校报到。
谢晓耸耸肩,“路上注意安全。”
宋槿栀笑着朝她挥挥手,“拜。”
海市飞往郾城的飞机下午三点十五分落地,宋槿栀取完行李出来,低头拿出手机,拖着箱子一路往外走。
突然,面前出现一双马丁靴,往上是深蓝色直筒牛仔裤和军绿色连帽外套,帽子上有许多白色的绒毛,衬得他肤白干净,眉眼如墨。
“你怎么在这儿?”
陆景珩拉过行李箱,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因为戴着口罩,有些闷声闷气的说,“我说路过你信么。”
“你看我像傻子吗?”宋槿栀挣扎了一下,没想到他搂得更紧,索性作罢——兄弟之间搂一下肩膀好像也没什么,对吧?
陆景珩低头看她一眼,清澈的眸子里全是她的影子,“那你说我来干嘛的。”
宋槿栀愣了愣,“闲来无事出来兜风吧。”
陆景珩笑出声来,“承认我是专门来接你的这个事实有这么难吗?”
“那倒没有……”
两人停在一辆私家车前,陆景珩揉揉宋槿栀的头发,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让她先上车,自己则绕到后备箱,把行李箱放好。
随后上车,驱车回酒店。
“你下午没戏吗?”居然有时间过来接她。
陆景珩开着车,视线注视着前方,“把戏挪了一下,正好下午有空。”
宋槿栀不疑有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前方红灯,陆景珩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几颗奶糖递给她,“回去还有点时间,先吃点东西。”
宋槿栀接过糖,笑了,“为什么你每次只给我几颗,不怕放口袋里化掉吗?”
“吃多了对牙不好。”至于糖会不会化掉这个问题,他每天都会在口袋里放几颗糖,如果当天没给她,他也会每天按时更换,因此不存在会化掉这种事。
宋槿栀剥了颗糖塞进嘴里,“那你老是给我糖吃,难道是有预谋的想害我蛀牙?”
陆景珩笑看她一眼,“你这什么脑回路?给你糖,是因为你喜欢,只给你几颗,是因为吃太多不好。如果我想谋害你,那也是……”情谋已久。
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想给你,但为了你好,我会尽可能的排除掉所有潜在的风险。
其实陆景珩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他之所以每次只给宋槿栀几颗糖,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样他就有理由每天给她几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后她看到这种奶糖,就会想起他。
宋槿栀眨眨眼,笑嘻嘻的哦了一声,“那就谢过陆老师的贴心照顾和糖。”
“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怎样才叫有诚意?请你吃饭?送你礼物?还是说我努力拍戏,争取不NG,早日把戏份拍完?”
想要有诚意啊,那就以身相许啊。
陆景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