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便开始吧~”箫承说道。
刘浪看到箫承运出来打圆场,心道这鹏城典当行行长倒是个通晓世故之人。
不过就是这叫姜世芳的老太婆有点难缠,摆明了是想找他们的茬,听她的口气,想必是跟师若水那丫头有什么过节。
而刘浪他又刚好和师若水的徒弟,师小小一起进来的,自然一齐成了这姜世芳想要为难的对象。
刘浪环顾了一周,发现这一厅除了他和箫承运以及那年老的管家是男的之外,其它都是女人。
再联想到这次是来给萧雅看肩上伤的,而听刚才姜世芳的问话,想必这姜世芳也是医者,所以这大厅里想来都是来给萧雅看肩伤的女医者。
于是乎,刘浪瞬间明白了这些人异样眼光的源头。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与萧雅之间算不得交情有多深,还不到那种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看肩膀,然后还不会在乎外面流言蜚语的程度。
刘浪此时心想,要是有一个女人,既认识萧雅,又认识他,有这个女人在场的话,想必他一个男子给萧雅看伤的尴尬问题就能瞬间解决了。
其实刘浪就是想媳妇了......
如果他没有被媳妇赶出家门,现在只要让媳妇过来帮帮忙,有自己的媳妇在场,即便自己是个男的,给萧雅看肩上的伤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想到这,突然,刘浪听见姜世芳咳嗽了一声。
刘浪看过去,看到她站了起来,她扫了一圈厅里的女医者,紧接着,这些女医者无不无奈地对着姜世芳苦笑着。
最后,刘浪看到她的目光却是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老太婆想干什么?
这时,姜世芳开口说道:“既然箫行长开口了,而且你们也是箫行长从各地请来的医者专家,所以老身在这也不倚老卖老。
你们这些人,还年轻,有的是大把时间学习。
这次箫行长一下子请来这么多的医者,想必箫小姐身上的伤并不易医治,这对你们来说算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学习机会,老身作为前辈,便让你们可以先替箫小姐看看。
看看你们是否有什么法子,替箫小姐把身上的伤势看好,不行的话,老身再看看。
你们都是不错的苗子,谦逊有礼,倒不像有些年轻人,在老一辈的光芒下久了,可能连太阳都敢直直用眼睛去看,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怕伤了她那细嫩的小眼!”
此时,刘浪察觉到身边的师小小神色发生了微妙变化,她那冷冰冰的脸上,出现了一股争强斗狠,跃跃欲试的劲儿。
不过刘浪也能理解,师小小作为师若水的徒弟,自然也是有几分傲气的,这般被这姜世芳看小,进而用言语讥讽,难免会情绪激荡。
而且,在场的那些女医者听了姜世芳这老太婆的话后,本来无奈的神色也瞬间重新焕发了生机。
刘浪不禁眉头一皱,心道这老太婆还真会造势,先是以德服人,说什么不倚老卖老,让这些女医者倒向她一边,然后又趁势把她所认为的“害群之马”数落一便,当真是人老成精!
“多谢姜前辈!”一众的女医者起身躬身见礼,姜世芳一脸德高望重地点点头。
刘浪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去抓了抓这满脸冰冷的黑裙女子的手,毕竟他答应了师若水,要帮忙照顾她这徒弟来着。
刚抓到的一瞬,刘浪感觉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但却很软,刚接触到的一刹那,刘浪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猛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那凶狠凌冽的眼神立马向刘浪袭来,刘浪背后不禁一凉,硬着头皮笑了笑。
“既然跟来了,就听我的。”
听到刘浪的话,师小小别过脸,不愿看刘浪。
在魔都,是刘浪让魔都刘氏处理了师若水的后事,得知刘浪是魔都刘氏之主的消息,着实给了师小小不小的震惊,因为魔都刘氏那可是就连帝都师家都敬畏三分的存在。
而师傅师若水对她而言,是母亲一般的存在,师傅虽然生前被人尊为世间的大行医者,受华夏千万人爱戴,但师傅却从来没有因此而享受过任何崇高的待遇。
师傅也没有自恃清高,反而更加劳心劳力,废寝忘食地救治病人。
在她的认知里,师傅一生没有享受过一日的清闲,更没有享受过一丝的荣华富贵,只有鞠躬尽瘁,还有那苦苦求索的,未曾见到过一眼的,济,世,诀。
然而,师傅就连死,都只是在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她安置的病房中,悄无声息地离去。
生而平凡,一生都是个“大写”的人,却死的悄无声息,甚至可以说死得憋屈,这让师小小难以接受。
虽然师傅最终了却一生的夙愿,终得见心中的那个人,但她却不愿让师傅就这样不为人知地死去,她认为师傅即便是已经死去,也应该获得她在这世间本该获得的荣光。
然而,作为徒弟的她,却无能为力......
她没有朋友,而且所有的积蓄,都用在了维系自己师傅的生命上,已经被猛兽殿啃噬殆尽,这也是她之前为什么如此执着于金钱的原因。
她没有办法,只有一身的无力感和茫然。
最后,是那个她曾替师傅感到不值,替师傅恨的男人,出手了......
一场盛世豪华的葬礼,让华夏大行医者师若水,得以安安静静地沉睡在贯穿了整座魔都的春申江中。
从此,这位开辟了济世诀新篇章的大行医者英魂,得以在华夏绵延的道道河流中,流淌、徜翔,得以看尽无限山河美好,能够听便无数动人壮歌。
在处理了师傅的后事之后,师小小便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决定她要一直跟着他,她要看看,师傅一直视敬若神明的这个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但就眼下来看,面对姜世芳老太婆的为难,他竟然将这口气咽下了,说明此人确是个胆小怕事之人无疑!
在余光摇摆之间,师小小的惊鸿一瞥扑捉到了那个男人的目光,却不知为何,她觉得身体有种莫名的燥热感。
刘浪看到师小小别扭的模样,又不禁笑了笑,心知她想必是被姜世芳三言两语伤了自尊,但在自己阻拦了之后,也算没冲动,是比前阵子乖巧了不少。
孺子可教!看来师若水在品德上,还是把她这徒弟教得挺好的。
这时,刘浪听见姜世芳又说道:“不过,师大姐家的高徒,怕是要排到最后了,你们二人组因有男子在场,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给箫小姐治伤恐怕多有不便。
我们之中,如果有人有了办法帮助箫小姐治伤的话,二位就不必出手了,我这也是替萧家小姐考虑,箫行长,你说呢?”
“这......”座上的箫承运一脸为难。
刘浪看到萧雅此时也是俏眉紧蹙,左右为难。
这时,刘浪突然发觉自己抓着师小小的那只手被一股冰冷的力量甩开了。
“姜前辈,家师刚仙逝没多久,您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在咱们医界发号施令,有点太着急了吧?
再说了,即便我师傅不在了,您也未必是这华夏的医界第一人,今天在场的人里,未必没有比您厉害的。
再退一步,医者无男女,您如此大岁数了,竟然还在医界里划了男女之分,师父曾教导我,作为医者,眼里只有病人与常人之分,您口中的男女授受不亲,不应该是您这样一名令人尊崇的前辈应该说的话吧?”
刘浪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丫头倒也回击得精妙!
这时,姜世芳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倒是老身失言了,大行医者就是大行医者,教出来的徒弟也是如此厉害!”
对此,师小小却是对着姜世芳盈盈一礼。
刘浪见了,笑得更加欢乐了,霎时觉得师小小这女子更加鲜活了几分,进退有据,举止得体,还气死人不偿命!
而姜世芳赫然是被师小小这盈盈一礼气得不轻,就连脸都发青了。
姜世芳老脸上的肌肉抽搐,她震了震她手中的龙头杖,止住了场中的窸窣嘈杂,“不过,老身倒是不知场上还有哪位比老身的医术更高明的。”
她看了过来,“是你呢?还是你身边那穷酸小子?”
然后扫了一圈在座的一众女医者,“还是说,是你们?”
刘浪看到,在座的这些年龄比师小小稍大的女医者们一个个都连忙地摆手,一副生怕得罪了这魔都慈安大药堂的华夏药草第一人姜世芳的样子。
姜世芳又将目光定格在了他与师小小身上,“那想必就是你们二位中的其中之一了?今日正好大家都是来替萧小姐看伤的,老身倒是想看看,你们那比老身还要高的医术。”
刘浪对此笑了笑,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争强斗狠的,他不过只是应萧雅之约而来,还萧雅救了媳妇的人情,顺便摆脱萧雅有机会在媳妇面前帮忙给他说说好话。
对于姜世芳这种小家子气的挑衅,他是不在乎的。
经历了漫长岁月,他早已对这种没有意义的比拼提不起任何兴趣,自然不会对姜世芳的看法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身边的师小小,毕竟师若水刚去不久,作为徒弟的她情绪尚未稳定,如今又遇到姜世芳这样一个跟自己师傅并不太对付的人,心中的火气很容易一点就着。
刘浪心想,只要这姜世芳不算太过分,就随她去吧,治好萧雅肩上的伤才是目前要紧的事。
果不其然,刘浪耳边传来身旁师小小的冷笑,“那前辈可要好好帮箫小姐看看!最好是不用我们出手,大家皆大欢喜,你说呢?”
“牙尖嘴利的丫头!你师父可不像你这样。”
场面针锋相对,这时箫承运再次出面打圆场道:“我箫家今天能够有幸请到众位医者前来替小女看伤,那是小女的福气,还望大家能给箫某一个面子,莫伤了和气。”
刘浪对笑着的箫承运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对这个萧家家主印象还算不错,因为他并没有因为姜世芳的身份而失了偏颇。
萧雅此时也对刘浪歉意地笑了笑。
刘浪心想,萧雅应该也不知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故而回以一笑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