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流浪

刘浪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看了眼紧闭着的大门,一脸惆怅地转身走了。

媳妇这回是真生气了,他了解媳妇,一时半会,他是回不去了,只能等媳妇气消了,在慢慢渗透其中。

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水岸丽都夹道树影婆娑,树叶沙沙的声音像是对刘浪的嘲讽,偶一两声“嗷呜”的狗叫声,让水岸丽都这种高档别墅区更显寂静!

晚风凉意袭人,是秋老虎在肆虐,刘浪不由地缩了缩身子。

越往外走,灯火越繁杂,视野中的色彩也渐渐变得混乱。

四通八达的街道,频频闪烁的红绿灯,让刘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走!

原本他想着去刘子谦那里先住下,但想到那里还有个姚红姝,便打消了念头。

他没必要去打搅他们这种友人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因为刘子谦跟大多数平常人一样,一生百年,而年轻就这么几年,能有一个相处起来互相有几分意思的异性,那是前世的厚德。

一旦刘浪住进去,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因为他不知道媳妇的气什么时候能消...

于是刘浪拿起了电话,打给了余藏名。

在鹏城,对于房子这种事,相比于海龙和李达一,余藏名虽不是房地产商,但他掌握着华夏通讯,想必能更快地帮刘浪找到一处合适的落脚处,不至于让刘浪像个无处停歇之人在飘荡。

而飘荡,对于刘浪来说,那是一种多么刻骨铭心的记忆呐!

一千多年前,一个没有灵魂的活死人在块土地上飘荡,他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永不停息地,在飘荡。

而这个活死人所到之处,多少王公贵族乃至一整个王国,都因此而覆灭。

由此,这个活死人亦被人称为“祸源”,成为灾难的代表。

有传言,祸源进城,城灭!祸源入国,国亡!

一时间,大地上的人对祸源往往是闻而变色,避而不谈。

于是,祸源不管他到哪里,只要靠近人的聚集之地,都会被人们驱逐,因而他只能在山野之间,漫无目的地,在游荡。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祸源所在的山野,树木竟会变得极其丰茂,飞禽走兽也竞相来集。

人们以为祸源是愤怒的大自然审判者,但不久,祸源所在的那片山野转眼间便覆灭了。

祸源被人们形容成天怒人怨的存在,被再次驱逐,他又到了另一片山野,新的山野在丰茂起来后,又重蹈覆辙,覆灭了。

就这样,一次次落脚,一次次被驱逐,祸源在人间徘徊,没有归宿,只能游荡。

有一天,祸源来到了一个名为师川的小地方,那里最有权势的存在是一个刘姓商贾。

那里的人们得知祸源将至,于是当地百姓集体向商贾请助,希望商贾能够组织力量将祸源驱逐,保一方平安。

商贾以驱逐祸源需要大量的资金为由,向周围乡县吸纳大量的财宝物资。

然而,获得大量财物后的商贾却并没有驱逐祸源之意,而是打算逃离此地,因为祸源,已经进到了城中。

祸源进城,城将灭!

商贾的意图,被其妾生小女刘凰师所知。

刘凰师对逃离师川之事极力反对,但却无济于事。

商贾借机把女儿刘凰师支开后,逃离了师川,还带走了师川几乎所有的财物以及他的家眷,但却留下了小妾,也就是刘凰师的母亲。

师川的人们知道商贾卷走他们的财物独自逃跑后,把怒火全都泻向了刘凰师母女。

无力驱逐祸源的师川百姓打算向祸源拜服,他们试图将刘凰师母女二人抓住,拉到城门,施以火刑,当做对祸源的祭品。

然而他们低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刘凰英。

刘凰英因是妾生,还是女子的缘故,小时候在商贾家备受嫡生子女的欺凌,而家庭饭宴,她母亲就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然而母亲却从没有反抗过。

但刘凰英不同,她没有像母亲那样选择屈服,于是,八岁那年,身为女子的她选择了拿起就连十几岁男子都未曾拿起长枪。

从此,她向命运发起了长达十年的无言抗争!

如今时年十八的刘凰英,英姿飒爽,手持红枪,胯驭怒马,面对上百欲扑上前的大汉,面不改色。

山城不改,绿水涓涓。

城内中心广场上,马嘶戈响,一个身披白色绫罗却不失英气的女子,一杆红枪,挑尽了师川上百的大好男儿!无人敢上前与之争锋。

人们拿刘凰英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然而,面对人人谈之色变的祸源,面对众人对刘氏商贾的谴责怒骂,刘凰师大可带着母亲离开这个令她心寒的师川。

但她没有!

这个缺少了十年曼妙的苦命女子,她却再次选择拿起了长枪,以德报怨,以女子之身,一人领着对其心悦诚服的师川上百男儿,担起了驱逐祸源的重任。

驱逐祸源的那一天,他和她相遇了。

...

刘浪呆呆地看着西方的天空,那是当年师川所在的方向。

“欣然,这一世,我一定会让你变回凰师!让你一步一步重回当年那个执掌天下第一商会的女人!”

这时,刘浪眼前,突然有一个小金人缓缓地停下,是辆劳斯莱斯幻影。

即便白天都极其罕见的车,如今晚上却在这不知名的街道上遇见,不禁令人诧异。

突然!车门开了。

映入刘浪眼帘的是一条白皙细嫩腿,上面穿着白色条状的网格高跟鞋,样式十分潮流,看上去极其性感诱人!

这腿让刘浪想起了孙燕姿,虽没孙燕姿的长,但却极嫩,刘浪不由地多看了眼。

“爸爸让我来接你去家里。”

下车的是个女子,银铃般清脆的话语从她的嘴里传出,露脸后,刘浪不禁愣了一下。

大晚上的,余藏名这老滑头还真是敢做!竟然让自己女儿来接刘浪去她家里?!

来人,苏长宁!

刘浪第一次见到苏长宁穿高跟,水嫩年轻的外表下是极尽的成熟诱惑!她两只不安的小手搭在毫无赘肉的小腹前,脸上尽是羞涩,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看呆了的刘浪不禁感叹:“今晚月色真美!”

“你说什么?”苏长宁一脸疑惑,没有注意听,因为她很紧张。

因为就在刚才,她爸爸不知为何,突然说要她去把刘浪接到余家别苑去住,然而她竟没有拒绝。

要知道,就算是她爸爸想进余家别苑,也得问过他这个女儿。

然而果然不出余藏名所料,说到是刘浪时,他这女儿便乖巧地同意了。

当时余藏名郁闷了好一会,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倘若将刘浪换做是别人,余藏名或许早就将其大卸八块了,而如今,他高兴都来不及!

今天下午,余藏名也看到了刘浪和陈静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再接到刘浪想要找住处的电话时,他便猜到,他们的庭主跟妻子之间定是产生了间隙。

素来不许任何男人看自己女儿一眼的余藏名顿时两眼一眯,然后就这样乐呵呵地把自己女儿给卖了...

晚风吹拂,刘浪不禁缩了缩身子。

少女的裙摆在风中摇曳,刘浪这时才意识到苏长宁只穿了一条的白色长纱裙,风呼呼地从她耳边吹过,粉嫩的嘴唇被冷风吹得微微颤抖。

站在风中的苏长宁像极了一朵纯净美艳的霜花,让人忍不住地想捧在手心里呵护起来。

刘浪低着头宠溺地一笑,只见他把自己外套披在了低眉含胸的少女身上,这时,少女眼睛里瞬间写满了羞涩与柔情。

外套很丑,但那却是被赶出家门的刘浪目前唯一的抗冻装备。

刘浪低下头,看着苏长宁红彤彤的俏脸蛋,发现她的嘴唇依然在抖。

刘浪不知那是少女心里紧张的缘故,以为是被冻到了,于是刘浪顺势抓住了少女两只交缠的小手,捧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一脸温柔地哈了几口气,然后道:“回去吧,别着凉了。”

“嗯~”苏长宁声如蚊呐,像头小绵羊,坐在豪华的车里一副任君采撷的娇人模样。

苏长宁往里挪了挪,给刘浪腾出了位置,害羞地低着头,心里满是期待,因为那男人要住进家里来了,她即兴奋又害怕,害怕他不来,又害怕他乱来...

“余家别苑我就不去了,看得出来你喜欢安静,我很闹腾的,怕打扰你。”刘浪弯着腰,笑着对苏长宁道。

苏长宁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然后猛地抬头,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裙摆,心急而语塞:“我...”

刘浪会心一笑:“回去吧,替我跟你爸爸说声谢谢。”

说完,车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车内,苏长宁眉宇逐渐暗淡,她扯了扯身上的外套,霎时,大颗大颗的珍珠从水汪汪的眼睛里直往下掉。

她委屈地抽泣着:“其实,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不介意的...呜呜~”

刘浪看着缓缓驶离的车,深深吐了口浊气,刚还在笑的脸瞬间松弛下来,眼里尽是忧郁。

他如何看不出来,这小姑娘怕是喜欢上了他这个老男人。

苏长宁和刘浪,一个不敢说,一个装作不知道。

事实是,刘浪他不能知道,因为他不想看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还没开放就凋谢了。

她或许只是还小,等过了懵懂的年纪,兴许就会遇到更能让她倾心的人。

而现在刘浪的心,早已被媳妇填得满满当当!

媳妇一天不回心转意,他即便在笑,心里也难以真正高兴起来。

这时,河心花园,严齐生家中,手机响了起来。

“喂?浪哥。”

“就知道你小子没睡!你看人家别的老头老太太,哪个不是八九点就睡觉的。”电话一头,传来刘浪没好气的声音。

“嘿嘿,在浇花草,浪哥找我有事?”严齐生听到刘浪的声音,总是能心花怒放,满脸都是笑呵呵的。

“确实有事,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住吧?这不,兄弟怕你孤单,勉为其难过去陪你几天。”刘浪仗义道。

严齐生一听,手中的水壶不禁一抖,顿时哈哈大笑:“浪哥不会是被嫂子扫地出门了吧?”

“...”刘浪一脑门黑线,这小子这也能猜到?!

“就你废话多!要不要我过去,给句痛快话!”刘浪被看穿,没好气道。

“要!要!要!浪哥能来我这,小弟求之不得!我这就去外边摊子搞两个小酒花生回来。”刘浪电话里,陡然传来一声塑料壳子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把浇花水壶丢在一边的严齐生就像个老小孩,立马满脸兴奋地披了个外套就往花园外的夜市摊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