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巧蛛猜心

她才不想追上他!

秦念初站在廊下,躲避着已经升上来的热辣太阳,默默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

俊美,挺拔,英姿飒爽,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愈加显得丰神如玉,虽然她不想给他什么赞美,可事实上他的确颇有男子气概,虽然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筋骨还略显单薄,清癯的面相里却已经有了些许的稳重和踏实之感。

只不过,秦念初这副十八岁的身体里是一颗二十六岁的熟女心,再稳重的二十多岁男子在她眼里也不过是稚嫩的少年。

她对他没兴趣。

更何况,根据刚才的只言片语,以及在场的几位妇人与少年将军的距离感,想必未谋面的玉容才是他的大夫人,他们伉俪情深,自己只是个不得宠的后来者,就算老夫人有几分助力,恐怕也左右不了儿子的心意。

那么,何必再去讨人嫌?

..

“小夫人,您怎么站着不动了,快去追啊!”承露有些着急。

秦念初抬脚走,却是向着自己的院子里去,嘴上胡乱应一句:“累了,回去休息。”

路不好认,秦念初自认不算路盲,也兜兜转转走了许久,后来就干脆小跑起来。

“小夫人,您慢点儿。”

秦念初不想解释她此刻有多么想见到问生。

推开院门,立刻往树上看,没有,再往屋顶上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是了,他是接什么郡主去了,是去什么国,那至少是出省了吧,又没有火车,就算是骑马飞奔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秦念初掩住声音里深深的失望:“承露。”

承露将怀里的木盒子小心地放到石桌上,又去洗手,随口应一声:“嗯?”

落葵已经递了茶过来:“小夫人,刚才您还算顺利吧?有没有跟大夫人碰面?”

秦念初见她神情像是在关心自己,不好不顾她,也正好趁着言谈间探测:“你说玉容夫人吗?没有,只见了老夫人,还有另外几个妇人,挺和气的。”

“和气?别看她们当面和气,背后可说的难听。”

秦念初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位,心想你说的也不好听吧,或者说,这里谁又说话好听了?

她是不像古人那么讲究尊卑,她学的是现代人的平等思想,可是自从来到这里,听的看的全是周围人的冷嘲热讽,自己身份尴尬,地位不高,而且还做了某件得罪人的事,连丫头们都不太拿她当回事,也太气了些。

怨不得,怨不得,忍!

秦念初暗暗舒一口气,继续原本的话题:“承露,早上路宝是说问生去哪了?”

“湘国,您不是曾经去过,那里好玩吗?”

“......不好玩。”秦念初连是香蕉的香还是金镶玉的镶都不知道,又没法问。

落葵插嘴:“问生哥去那儿干嘛?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啊,听路宝讲的,不过高将军大婚这事是人人皆知的,只是没想到会让他去。”

“停,我怎么没听明白,这跟问生哥有什么关系?”

“高将军不是订了湘国胭朦郡主嘛,总要千里迢迢去迎娶,不能叫人家自己送上门来,自然要安排人马去接亲。”

“啊?”落葵很懵。

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秦念初终于小心翼翼地插了句话,投石问路:“也许是看中了骆问生的功夫?”

“也许吧,山高路远的,有几个高手在是放心的多。”承露又低头喝了口水。

秦念初心里有数了,果然是叫骆问生没错,果然一身好功夫也没错:“那,咱们这院子就暂时没人保护了——”她直呼问生她们没奇怪,看样子可能是弟弟,不然不会直呼姓名的吧。

“小夫人您放心,这里一般也没什么事,况且还有庄元在呢,对了,您上午有没有借机求求老夫人免了您的处罚?”

“呃?没有。”她当时被少将军的事一打岔,没顾上。

“哎,那您明上午又得接着跪了。”

“......”

再另想办法吧,秦念初黯然,扭头看见石桌上的木盒子,这是什么珠来着?猪?当时也没听明白,伸手掀开看看。

啊——一声尖叫!秦念初跳脚躲开。

一只硕大的蜘蛛爬了出来。

紧接着又有两声尖叫,那俩丫头也怕!

..

“什么事?”院门外路宝探头来问。

落葵大喊:“快来,捉住它!”

路宝冲进来:“什么东西?”

“那,那里——”承露小脸煞白。

路宝终于看清了是只蜘蛛,伸手去捉了,重新放回盒子,盖好盖子,转身向秦念初微微欠身:“您没事吧?那小的先退下了。”

“没事,谢谢你。”秦念初发自内心地感谢,目送路宝离开,眼神在两个丫头身上扫了一圈,把话题岔开,“怎么饭菜还没送来?鸢尾又去哪里,感觉三天两头不见人。”

说到这个,落葵嘴角抿了抿,有些不高兴:“韶华院里摆乞巧案子,鸢尾叫去帮忙了,我上午也被叫去了,这也是刚回来。”

自己院里的人别人想叫就叫,也没什么稀奇,自己都没地位,何况这几个丫头呢,秦念初苦笑,反倒安慰落葵:“若是累了就去休息吧,我这也没什么事。”

落葵有些意外,看她一眼:“我不累,倒是鸢尾,这几日身子不大好。”

“她怎么了?”

“那日因为少将军突然跑来,夫人大怒,叫人把鸢尾骂了一顿,还打了几下。”

“少将军来与她何干?”

“她去请的少将军。”

秦念初早就猜着鸢尾是卧底之类的,可是竟然会主动去请少将军,难不成是下套?

落葵看她一脸迷惑,忙又解释:“其实也不相干,不过拿她撒气罢了。那日小夫人晕倒了,奴婢几个怕出事,又不敢离开,承露便赶紧支使她去叫人。”

“晕倒了还不让人来看看,也太霸道了啊。”

“可您当时却是在洗澡啊!”

“......”

秦念初一声不吭,提脚回了屋子,承露忙端了茶具跟过来,嘴里还嘟囔着:“不支使她支使谁,不然谁坑谁还不一定呢。”

..

手里翻着书,却是看不进去,回想刚才蜘蛛跑出来的刹那,秦念初的确是吓了一跳,可是看清是蜘蛛以后就不怕了,于是冷眼站在一旁,眼看着承露躲了,落葵护在自己身前,路宝毫不犹豫冲过来。

当然也许是承露是怕极了,躲也正常,但落葵在自己害怕的同时还记得护她,这份心意就难得了,想想她嘴上说话呛人,倒似面冷心热直性子。

秦念初觉得心里又暖了不少,才确定了骆问生的身份,现在又觉得落葵像是自己人,自然是安心多了。还有个庄元是谁?没听清。

都是竖版书,看着累,秦念初胡乱翻着,其实眼睛在搜索书上偶见的笔记,试图从只言片语中找寻骆问菱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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