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飞雪,大地苍白。
云麓深处,坐拥百幢高楼建筑的羽神宗也覆上厚厚白雪。
上百弟子或地面铲雪,或飞上屋檐持扫帚清雪,或三五几人推载满白雪的牛车。
“来!我敬掌门一杯!”
羽神宗掌门厅房。火炉温茶,鼎炉飘溢袅袅檀香。四女婢站四方角落持大莆扇轻轻扇着。
桌上杯盘狼藉,大圆桌边坐着宗内七八位长老,一片欢声笑语。
卢掌门一杯茶水入肚:“痛快!”
卢掌门的亲弟卢布森长老:“听说哥哥回来,我可是日夜无休,快马加鞭从渚沙河来拜见你。你可要好好说说,这段时间你去哪了?说是去乌博山探这狂雪提早一月飘降之事,如今才回来,想必是经历了九死一生!”
“哈哈。。”卢掌门高兴之极,却有所顾忌故推拖:“尤长老,还是你来说说吧!”
“那我就勉为其难说说吧。”尤长老知道卢掌门所虑,借此表明心迹,于是一沉气便掷地有声道:“想那日,掌门师兄与我在乌博山相逢。正探得落雪异常眉目,由于方姑娘处世未谙,惊了山中千年老妖怪,导致秦芸云逸八精英等众皆被老妖生擒而去!”
卢掌门觉察尤长老言语有意拾缀包装,压在心口的‘石头’终算放下。
尤长老声情并茂地道:“掌门师兄见爱徒被擒,那个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冲着大妖怪就一声嚷道:‘孽畜!妖精!你拿我没事,偏是你拿了我徒儿!劝你睁开狗眼,瞧瞧你眼中所站何人?!你拿我弟子,劝请速速放去!否则,待我千叶斩妖剑出手,那时你人头落地,懊恼悔恨也是迟了了了了了。’”‘了’字托的极长。
卢掌门亦是脸上一红,故作严肃地望向尤师傅:“尤师妹,师兄我有说过这样的话么?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尤长老倒也没被问住,圆场道:“掌门师兄你那时为救我,白吃了那老妖一掌,你忘记了?”
“哦,这事我记得,吃了老妖一掌我记得。”卢掌门乐笑摇头:“倒是什么原因吃这一掌,我是迷糊了,还是尤师妹知道的清楚!我这掌门师兄是老糊涂了,尤师妹继续,请。”
“哦,我讲到哪了!”尤长老一回忆,接着道:“说是掌门师兄为救我这无能的师妹,白吃那老妖一掌!可是掌门师兄何许人也?!天下第一正派羽神宗掌门啊!哪能因为这一掌摧断了掌门师兄的七经八脉,重创了五脏六腑就朝那丑陋无比的妖怪低头求饶。。。”
“哥哥,你的七经八脉。。。”卢布森长老不由探向卢掌门手臂,肩,大腿,小腿:“哥哥,你。。。七经八脉真的被那老妖怪毁断了!”
在场长老无不叹婉:“掌门真乃大义凛然,正人君子也!”
卢掌门望着大家神情失落,安慰道:“为匡扶人间大义,除尽妖邪,牺牲在所难免。我亦无怨无悔,大家何故如此神伤?给我扫兴!”
在座长老无不对掌门肃然起敬!
卢掌门对尤长老使了一个眼色,尤长老又继续道:“掌门师兄就算七经八脉断尽,无法施展千叶斩妖剑,也要守住人间最后的一口正义之气!只见掌门师兄暴喝一声,举起一座巍峨绿茂的大山就砸向老妖!老妖那是吓的屁股尿流,临走前还赞叹:‘此生从未见过这般神勇无畏之人!’”
尤长老口干,连饮几杯茶水。
刘劲松刘管事催促:“然后呢?”
尤长老双手一摊:“还有什么然后?老妖怪跑了,忘记把自己的崽给带上!”
“我劝掌门师兄要除掉它,掌门师兄偏是悲天悯人留下它,说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只要耐心教导,它就会变好的。”尤长老:“岂料。。。”
“岂料畜牲就是畜牲,狼心狗肺!”卢掌门怒然接话道:“作为一个妖畜就应该时常悲怯!遇人就得磕头求饶,更应退避三舍!少有欢乐嬉戏!不该天真无忧,不知身份,以为天下是它家的!也不看看,如今世界,乃是我羽神宗坐镇!”
“啪啷!”一把血迹凝干的宝剑被卢掌门扔在桌上:“他那畜牲平时欺骗我与尤长老,说要引荐我们给它们的妖王轮回。那老妖自以为聪明,布的计划天衣无缝,但都是自作聪明。早早已被我与尤师妹识破,原来他们是施展拖延计策,唤来他在外的女儿女婿,在房里算计欲要谋害于我!幸得被我与尤长老留了心眼,假装无意撞见。此中,我还怕是有什么误会,他们或许心存善心。毕竟我与它们相处几日,指不定无形受我感化。岂料,他们将我与尤长老视为祸害,当众驱撵于我!也不看看各自身份!!”
“可笑啊!它们奸计未得逞!”卢掌门得意:“老妖那女儿还在院中装无知天真,为的就是使我与尤师妹放松警惕,趁机杀害我等,分食我肉!简直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尤长老接话道:“于是掌门师兄挥剑斩下,那妖怪的头就像断藤了的西瓜,滚落在地了哈哈。。。”
桌上人附和道:
“哈哈。。。掌门英明神武,一般人没这慧眼怕是要死得不明不白!”
“这妖怪实在是太聪明了,换作是我。。。”
“早被妖怪吃了!”
“哈哈。。。”
屋外,飞雪连天。
一句响彻天地的话语:
“杂狗!还我翠儿命来!”
宗内上百正清雪羽神宗弟子举头四望,正见上空飘下一位脚着木屐,火红头发,身上长袍被风刮的咧咧作响:“我的乖翠儿昔被你羽神宗剪刀插头,九死一生!如今,我的翠儿被你们掌门杂狗要了脑袋!你们羽神宗为何不肯放过我的翠儿?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
“你们要了我翠儿的脑袋!”火红老头发疯:“我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喝!”火红老头半空结印掐诀:“气海无量!”
天上风云变幻,响雷阵阵,飞雪无絮颠狂!
一弟子冲跌进掌门房中:“掌门,长老,外面来了一疯子,说要取我们所有人的脑袋!”
卢掌门尤长老等冲飞殿外,就见悬浮半空中的火红老头,全身裹浴血红色的真气能量!
能量之强,毁天灭地!
“是他!”尤长老脸色刹那苍白!卢掌门见势不妙退后窜逃而去。
火红老头胸前气海聚成:“喝!”真气四泄,房倒墙崩,无数羽神宗弟子炸的粉身碎骨,四肢零落!
听完尤长老故事的长老们,个个热血沸腾,正好欲寻人打上一架,看见火红老头出现,个个兴奋不已!
刘管事运起真气就朝火红老头飞打去:“老贼!在我面前,休要逞能张狂!请受我一掌!”仅与火红老头交手一回合,刘管事就被掐断脖子,尸身沙包一样跌落!
“咻咻咻”上空飞响火药信号,羽神宗在呼救兵!
无数羽神宗弟子御剑飞行朝火红老头四面八方进攻,‘乒乒乓乓’无数飞剑摧向火红老头却被其防御能量罩抵下!
“嗯?”火红老头看见了尤长老一行人,一个身形挪移。突现在尤长老身前,一掌将其它人拍飞,手掐尤长老脖子撞向身后一幢又一幢的房子。
房屋并连崩塌,尤长老面如死色,被撞的头破血流,咳嗽不止!
后面有弟子甩来带利钩铁索,四面八方扔来勾住火红老头肩头,腰,胳膊,小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发狂地火红老头拉住!
“砰!”又一堵墙被尤长老小身板撞出人形窟窿,房蹋梁倒!一块块重落下来,狠狠砸在火红老头和尤长老的头上!
拉铁索的羽神宗弟子及时向外躲避。
火红老头和尤长老全身落满白灰,他的手依旧死死掐住尤长老的脖子,咬牙切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尤长老全身软趴,如根软草被人掐脖提到了半空!
“人和妖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永无和睦安宁之日!”火红老头仰天悲叹,一拳将尤长老人头打落!
卢布森长老指挥羽神宗弟子用铁索钩,拉住火红老头。卢布森命令:“快拉住他!”
见火红老头扔开尤长老尸首后原地不动,卢布森趁机飞剑摧去偷袭,直刺火红老头后背心脏!
快近后背心脏时,火红老头极速转身,抓住飞剑,原路甩回!卢布森吓得寒毛倒立,目瞪口呆,就在飞剑倒回飞来,欲刺穿卢布森长老心脏之时。卢布森长老及时回了状态,侧头下蹲,一个回踢躲了过去。
正当卢布森庆幸躲过生死一劫。
哪料火红老头身形飘隐,瞬息穿越,出现在卢布森身侧!
火红老头接剑手腕一转,剑一划圈,卢布森重跪在地,头颅被切下!
在场之羽神宗弟子,望之骇然,瞠目结舌。
“嚯!”
火红老头全身真气暴射,并非就此收手!
挂在火红老头肩上,胳膊上,腹腰上,腿脚上的铁钩全皆被震弹射出!拉铁索钩的羽神宗弟子还未反应过来,心脏就仿似被不明物体穿膛而过!只有三四人险里求生,机敏躲过!
半空风雪啸啸,飞剑嗡鸣。
御剑飞来增援的七大门主和千数羽神宗分宗弟子,陆续赶来,却是个个飞停在远处,不敢上前!
剑神楼。
负一层密室。
漆黑房中。
卢掌门拿出掌门令牌交于在前跪拜的小子,骄傲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羽神宗的新任掌门!往后除尽妖邪,护我社稷民安的重担就交负在你的肩上!”
“掌门,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子关心迫切。
“小子!外面的事,你左右不了!此刻出去,你也是白送性命!”卢掌门摇头叹道:“小子,你现在是我们羽神宗唯一的希望,你千万不可出事!”双眼凶狠,拍着小子肩膀:“答应我!你功成之日,务必除尽天下妖邪!在你眼前,就不能有活着行走的妖怪!”
“掌门。。。”
“如果有!务必在它们开口前,将它们一一杀死!它们能言善辩,最擅蛊惑人心!勿要信他们只言片语!掌门就是心存侥幸,对它们抱以期望,结果引来灭宗之灾!小子,你万万不可重蹈我的覆辙!”
“可是掌门。。”小子心软。
“咳咳。。。”卢掌门愤道:“我一个将死之人,难道你也要怀疑我?!”
“掌门我答应你!”小子如被当头棒喝:“绝不让一只妖怪活于我眼前行走!绝不信妖怪的只言片语!遇见它们不听言语,拔刀相见!”
“如违此言,天打五雷轰,全身脉断而死!”卢掌门咄咄逼人。
小子跟道:“如违此言,小子天打五雷轰,全身脉断而死!”
“轰隆”密室门开,卢掌门一身苍凉悲壮身影,走在密室门口,背对小子平和道:“小子,记住,不能出招即出千叶斩妖剑,就不要离开这密室。哪怕外面天崩地裂,乾坤逆转也好,你都不要出去。你若出去,不但无济于事,枉送性命。更让羽神宗千世基业毁在你手,你已接掌门令了。你该知道,你肩负了什么?你要牺牲什么?”
小子跪在黑暗里,抹干眼泪道,收住哭腔,凛然道:“掌门,我答应你。我若习不会出招即出千叶斩妖剑,誓不出此门!哪怕外面山崩地裂,斗转星移,乾坤逆转都与我无关!”
卢掌门仰面轻叹一声后道:“我不会再来看你了,你好生自重!”
“轰隆”密室门关,小子怒吼一声,拾剑凌空跃起,剑光亮白,剑气凛寒!
“轰隆”羽神宗又一幢高楼被真气拦腰斩断!羽神宗弟子四散逃去,逃避不及者则死在火红老头真气下。
羽神宗再无一幢完整的楼了,卢掌门远处飞来落在一根倾斜的木梁上。
“谁也别想跑!”火红老头还在疯狂杀人:“我要取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冲向一处,大杀四方,瞬间近百人丧命,砖飞石炸!
卢掌门心痛悲愤:“你这疯子住手!住手!杀他们有什么用!”说完举起一柄凝血宝剑:“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把剑你可识得?!”
火红老头回望,脑海记忆上涌:“是你杀了我翠儿!我要砍下你的脑袋!”
“那你放马过来吧!”卢掌门转身飞离,飞向森林深处。
两人空中追逐了四五里。
卢掌门旧疾未愈,心口郁闷重咳出血,却在苦苦支撑望能多飞几里,引火红老头远离羽神宗!
“哇!”半空一道鲜血泼洒。
卢掌门后背受人一掌,当空坠落!
火红老头乘胜追击,对着坠落的卢掌门胸膛就是狂风骤雨的拳头打去!
“咔咔咔”卢掌门骨头裂断之声,清脆可闻!卢掌门彻底被打得血肉一堆,不成人形。
在一片苍白雪地枯树间,天下第一正派羽神宗卢掌门毙!
“还我翠儿!”火红老头战意未冷,折回羽神宗,对着羽神宗弟子就是狂轰滥炸,无数弟子重创被炸飞,更多御剑逃窜!
火红老头一个瞬移,将逃窜之人拦住:“谁也别想跑!今日是羽神宗之人都得死!都得为翠儿偿命!”
“气海无量!”
天上风起云涌,雷声震震,从天降落无数血色真气涌向火红老头,长袍咧咧!
“喝!”随着火红老头一声暴喝,胸前凝聚的气海奔腾向前。
就在羽神宗团灭之危时。
天上突降下一朵黑云,速度奇快,竟生生吞掉了火红老头的气海能量!
羽神宗之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黑云化成一个人形,全身黑袍,看不清面目,与火红老头半空对峙。
黑袍人浑厚的中年男音:“先生!该收手了!”说完化成一团黑云吞掉火红老头!飘向远方,失了踪迹。
羽神宗幸存下来的弟子,仍然心有余悸,个个面如土色,口干唇燥。七门门主更是望着黑云消失之处,眼神恍惚:
“太强大了!”
“这是我们祖师爷显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