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之地,常年冰霜。雪山矗矗,寒河飘冰。却见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渔翁斜目,眼含杀意,看向不远处向他走来的男女。只见那男的头戴金蝶连珠冠,腰束银白玉带,脚着黑色分天靴,左右腰悬挂长短剑。待来人走近些,渔翁才看清他那双睿智明澈的双眸,还有一张不苟言笑的严肃脸庞。
渔翁收起眼中杀意,抚须垂钓,等着那对男女前来相问。
‘呛啷’一声,渔翁一惊,欲走。反被诛邪剑架在渔翁脖颈上,按坐回原处。
一个冰冷的声音:“这是什么地方?”
渔翁阴险地笑容:“你们不该来这个地方!”
剑客收剑入鞘:“为什么?”
“因为你们会死!”渔翁瞪看一眼剑客就投入寒江中失了身影。
“还想跑!”
剑客右手剑指一出,诛邪剑当空幻出五十柄真气飞剑,狂风骤雨般刺进寒江中!
“砰砰砰……”江水激起半百根十丈高浪柱!江岸边冰块亦被炸蹋陷裂,冰之下全是寒河!
诛邪剑一无所获便又飞回了剑鞘。
秋雁和剑客站在寒江飘冰上,顺江飘流而下,白茫茫四野,空无一物!
“好不容易遇着一个人,竟然让他给跑了!”秋雁嘟着嘴:“现在更无线索,如何才能寻得这北洲妖王。也不知他是住在海里,还是住在这白茫茫的冰川上。”
剑客却是眉头暗锁,想着刚刚那渔翁:如今我修为大进,竟也能有人从我眼皮底下逃掉,修为很可能在我之上!若北洲有这样的高手存在,我如何能除掉这北洲妖王?甚至可能被其反杀!
秋雁见剑客在思虑就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剑客突然抬头,眼睛盯向前方,秋雁顺眼看去。
正前方不远处,一红衣斗篷少女,大红帽遮住面目,孤身只影立于白茫茫雪地中,格外醒目耀眼。
还未等他们问,隔着二十来丈远,红衣斗篷少女倒先开了口:“你们是来找北洲妖王的吗?”
剑客疑惑不解,低声道:“奇怪,他是怎么看出我们是来找北洲妖王的?”
“管它呢!见着再说!”秋雁高声挥手:“是啊!我们是来找北洲妖王的!你是来带我们过去的吗?”
红衣斗篷少女不说话,原地将剑客和秋雁注目。
剑客带着秋雁从寒河飘冰上踏水过岸,岸上一蹬,如雪花一片飞掠向斗篷红衣少女,恰好在其跟前停住。
还未等剑客秋雁问话,斗篷红衣少女转身背对他们又先开口:“不要问我任何问题,只管跟我走。”
三人如三块飞石飞越白茫茫雪山,耳畔风声啸叫不绝,风如冰刀刮脸!
不一会儿,只见一座巨大冰川拔地悬浮升起,下方露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山洞。山洞里头并非漆黑一片,而是亿万七彩萤火如银河般炫丽!
剑客牵着秋雁飞在半空,跟着前方斗篷红衣少女俯冲飞向如七彩银河般炫丽的山洞。入了洞中,有如身处萤火光点中央,梦幻无比。
秋雁心情愉悦地看向身侧的剑客,脑海忆起梦中和凤凰翔游的画面,有如记忆重叠,情不自禁:“你叫什么名字?”
洞外悬浮的巨大冰川压下,‘轰隆隆’盖住洞口!下压产生的巨大风能,让飞行中的剑客和秋雁失去控制,半空中一阵左右摇摆才定住身形,此时两人已四手交缠,四目相对。
剑客望着眼前人诚恳道:“不知道我名字,才容易忘了我。”说罢带着秋雁跟着前头斗篷红衣少女飞进一座巨大的冰雕城堡。
冰雕城堡里,披甲妖兽巡卫,千余妖族战士持枪站立,一片气派。
斗篷红衣少女带着剑客秋雁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冰做的王城宫殿。
殿中百余文武妖官站立喧论,此时也渐鸦雀无声,从中间开出一条道来,让斗篷红衣少女和身后的剑客秋雁过去。
斗篷红衣少女摘下头上大红帽,露出金钗凤蝶,朝王座上人身蛇尾的女王恭敬一拜:“母亲大人,他们来了。”侧身退到一旁,原是长相端庄的秀丽少女,一双如绿色碎玻璃的眼珠死死盯着剑客。
人身蛇尾的女王居高临下,打量了一眼剑客和秋雁,轻描淡写地:“你们是想直接动手,还是先聊两句?”
剑客文雅地道:“死不可怕,就怕死的糊涂,死的不明白。”
“正合我意。”人身蛇尾女王:“赐座看茶上点心。”
左右侍女小妖紧步上殿,在剑客和秋雁跟前摆桌搬椅,盛盘斟茶。
“听说人间修士都不好贪图享乐,更不爱饮酒,免得失雅乱性。”人身蛇尾的女王大人关心入微:“故尔请出我国上等清茶,海螺春。为公子,姑娘润肺去尘。”
剑客和秋雁仍站原地不动摇。
人身蛇尾的女王扫了一眼殿中,然机警地看向剑客:“知是你们要来,朝中文武权臣莫不迫切一睹尊容,看看那传闻的神之子。一位是苍穹之子。”温和的目光看向秋雁:“而你应该就是上古正神时丘之女。”
“是的!”秋雁一脸自信。
剑客则深思熟虑地上前一步:“一路走来,人人皆说我是苍穹之子。在下实在是特别疑惑,话说你们中,真有见过神的人吗?”
“公子真是说笑了。”人身蛇尾女王:“俗人好那镜花水月,追名逐利。有如埋头洗面之人,随水中光影而左右其心,乐此不疲。心中所想,眼中所观皆信以为真。著之以情,恋恋徘徊,不忍舍去,终溺死水中。”
人身蛇尾女王脸上慈容:“我问你,水中光影对洗面人而言,实有乎?”
剑客一想:“实有。”
“那我再问你,洗面人心中所想,思念乐趣实有乎?”
“实有!”
“好!”人身蛇尾女王:“以你之见,洗面人实有乎?”
“实有。”
“洗面人所观实有乎?”
“不实有,乃之臆想。”
人身蛇尾妖赞赏道:“假如你站洗面人身侧,洗面人埋头入水,追逐光影幻相,对他而言,你实有乎?”
剑客摇头:“不实有。”
“世俗凡众便是那洗面人。”人身蛇尾妖:“唯有欲求解脱,知足欢喜之人,才能明心见性,回归自我,一睹真相。每人皆是神,自迷耳!”
剑客悟道:“人间一场,好比人洗面,洗净便去,不应挂碍疑虑。不应心生种种念想,更不应心生修证之心。”
“苍穹之子,果然神之子,悟性极高,令人不禁赞叹!”人身蛇尾女王:“公子既已看破,何故生出此心,欲灭四海洲妖王,一统江湖呢?岂是所求不实?空逐名利之举!”
剑客正色道:“世间凡众,迷于自我而不得知。如今人妖互伐,生命卑贱。农作荒废,土地贫瘠。众生由此心生种种怖畏,惶恐,人性扭曲凶残,以戏人贱人谋害人为乐。吾今想得透彻明白,誓要除去异族,还一个太平天下。居安人乐,无衣食之忧,自然民不相害,互为尊重,心生种种安乐。那时,民誓必心渐平静清澈无碍,速证大道,远离种种贫苦。”
人身蛇尾女王眼睛一缩:“我等在你眼里是异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