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诗如做了亏心事似的匆匆离开,甚至忘了礼貌道别。
小雨抱着小白目送着主仆俩人背影,一直消失在道路拐角处,他送客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客人就不见了。
他心里有些空落落地,埋怨自己一定是哪里做的不对,才让客人匆匆离开,有一丝懊恼涌上心头。
韵诗匆匆地回到房内,刚才有些失态是她有生以来都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她一向待人谦和,今天早晨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她无法解释的,连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一大早心血来潮地去看一个陌生人。
她回到房内取出如雪哥哥送给她的长笛,找来丝帕擦试着,然后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笛声带着淡淡的思念,淡淡的忧伤回荡在小院内。
一滴泪流出韵诗的眼角,她把自己纷乱的思绪一股脑地倾注在笛声中。
又有很久没有见到如雪哥哥了,她们最常用的方式是信件,由于路途远,一封信要半个月往返才能收到彼此的信。
可信终究是巾短情长,许多相思都只能寄于悠长的等待中。
往往一封信都要读到下封信的到来,这样也难解相思之苦。
于是,她学会了吹笛子,那是如雪哥哥吹过的笛子,哪里有着如雪哥哥的唇香,有他手握过的温度,因为他常常带在身上,也该有他的味道吧!
所以,每当她思念的时候,都要吹笛子来近距离地感受着如雪哥哥的存在。
而今天,她却匆忙地想用笛声赶走自己的烦燥,她感到自己有愧于如雪哥哥,怎么能让自己的心为他人而动,她不能原谅自己瞬间的不忠,那是亵渎她与哥哥的感情,她自责着,所以有些感伤。
碧桃端着药走了进来,她放下药说道:
“小姐,你今天有些反常,是昨晚没睡好吗?
“一到雨天你就心情不好,刚刚还没有听完故事你就不打招呼地匆忙离开,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呢。
“怎么回来就吹笛子,还吹这么哀婉的曲子,快来吃药吧!早晨走的匆忙都忘了吃了。”
韵诗放下笛子抹掉眼角泪滴,走过来坐在桌子旁,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地喝着,由于喝得急,咳嗽起来,碧桃忙为她捶背说道:
“小姐,你今是怎么了!每天让你吃药都费劲,现在又急成这样大口喝,真是!”
韵诗用丝帕抹掉嘴角药液,起身走到床边脸朝里躺下,拽过被子蒙上头哭了起来,不知情起于何,就是感觉委屈,也许泪水能够把胸口的闷冲刷净吧!
碧桃也莫名其妙,她家小姐是错了那根筋,从来没这么娇气过,温文尔雅很重礼节的大小姐,今儿像变个人似的,让她哭吧!
哭出来比憋屈在心里要好,伸手替她脱掉鞋子,把被子盖好去忙其它的事情啦。
接连几天小白在小雨这过得都很惬意,从它晋阶级后食量大增,小雨给它采来很多它喜欢的食物,有时还要给它加些高蛋白的肉食,这些肉食是小雨每天从自己的饭里节省分给它的。
这次小雨回来他的伙食比以前好了很多,每天都给他加了肉,菜品的花样也多了。
这是胡乾吩咐过的,看来他的重要性还是蛮大的,小雨心里这么想着。
即然离不开这里,还不如暂时接受现实,也许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经过这段时间的神奇经历,他好像悟道了些皮毛,一时他还讲不出其中的道理,可心态变得大条了很多,该吃吃该喝喝,唯独心里长了情愫的嫩芽,扰得他有些坐立不安。
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强烈想见一个人的感觉。
自从那天韵诗主仆离开,他的魂就随着那曼妙的身影离开了他的身体,他虽然不曾体验过什么是相思,可无论他做什么事,那高贵的人儿模样,时不时地闪了出来,就好似那人只是肉身走了,把魂留下来陪着他。
这几天小雨的爱心就有点泛滥,总是抱着小白絮叨,宝贝你吃饱了吗?
你在做什么?
闹得小白受宠若惊,也不时地奶声奶气地和他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这一人一兔道也和谐,智商都不高,谁都不用担心听不懂对方的话,还总是感觉心意还很相通,小白在这里还真有些乐不思蜀。
这天实在是月光恼人,月高风清,窗外柔和的月光很能勾起年轻骚动的心,小雨对正在小憩的小白说道:
“兄弟,你想不想在月光下看看你诗姐姐的房子如何美?”
小白睡梦中听到诗姐姐还就真的睡意全消了,睁开大兔眼四下寻找,嘴里嘟囔着:
“诗姐姐吗?诗姐姐来了?”
小雨用手指点着兔头骂道:
“你是夜里说梦话,还是眼神精进了,这么远你能看到你诗姐姐。”
小白被他手指弄的也相思泛滥说道:
“大哥哥,想姐姐不如我们去看着,我给你带路怎样?”
小雨一下来了精神,心想,不如到她的房子前看看也是好的,想到这里,抱起小白向外走去。
小白挣脱他怀抱,跑到他前面带路,这一人一兔在月亮的清辉中向韵诗的小楼走去。
还没到小楼前琴声就飘了过来,悠扬的琴声中总让人感觉到淡淡的忧伤。
小雨在小楼前的一棵老桂树下站定,远远地望着窗前一抹倩影正在抚琴。
月光清冷地洒在桂树上,通过疏密的枝条间,把月光筛成斑驳的疏影,洒落在小雨的身上。
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微风中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小雨身影被月光拉的很长,孤寂地站在树下显得有些落漠,肩头和头发上有飘落的桂花。
他不敢动怕耳朵漏掉每一个音符,他想从琴声中读出她的心情,想和她分担喜忧。
不知为什么,见到她那刻起,他就很想把她拥入怀中,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身躯为她遮挡一切风雨,就是那种感觉,他有生以来不曾感觉到的冲动。
“大哥哥,我们怎么不进屋啊?”
小白用兔头蹭着他的腿说道。
小雨从沉醉中醒过来,望了望窗前那曼妙身影已经离开,琴声停了,他抱起小白,拍了拍它的头说道:
“我们回去吧,太晚了。”
说着,看了一眼窗口,向回走去。
从此以后,小雨每天夜晚都有了去处,都要到韵诗的小楼前站到灯光熄灭,再回来睡觉。
这段时间一直也没有人来找他,他也乐得和小白一天到晚的喜乐,唯一是这心里从此不再平静,因为那里装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