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一种感受呢?
我倚着窗,回想起了复试。在更高一点的地方也我也曾这样倚着窗户,那是在去往广州的飞机上,在高空看着落日,漫天的红霞引入眼帘。
内心充斥着不安全的感觉,是的,乘坐飞机的时候我是严重缺乏安全感的。
我想,这甚至可能是我们基因里带来的恐惧,尽管人类进化了如此之久,但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地面。
况且,无论谁在此时都无可否认,心中含着的对于未来的担忧。
我想几乎每一个参加复试的人都算得上是满怀希望的前往,但绝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心满意足或者兴高采烈的反悔。
似乎考研真正残酷的地方在这里——给人以复试的希望,但规则早已经决定了必然会有人被淘汰出局。
很少有人能保证,自己就不会被淘汰。
再自信的背后,也会掩映着一些担忧。不然,自信往往就变质为自负了。
飞机在天河机场落地的时候,夜幕早已包围了这座城市。各色灯光替人类坚守着黑暗。我并不是因为喜欢这座城市而选择了这里的学校,如果是的话,应该会有几分兴奋吧!
距离复试报道的日子还有几天,我住在亲戚的家里。前所未有的认真的准备着复试,尽管我并不清楚应该如何有效的准备。
越是紧张的时候,越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那个时候自然是觉得当时是极其重要的。恰就是面临着那黄色树林里分出来两条路的时候,由不得人不慎重。
广州的气温相较于青岛热了许多,时间匆匆而过。
道别后,我就去那边报道了。
到了研究所后,紧张状态反而突然变得有序起来。体检,笔试……现在想起来她们诚然是平平无奇的。
大多时候,当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就是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了。
大概所有人都会去找认识的师兄、师姐询问一些情况吧!我也不例外,通过认识一个师姐找到了我所报导师的学生。
“了解你导师的研究领域,这对你的复试很有帮助!”来之前就有人这么说。
我记得师兄跟我说,李老师他今年想招一个男生,而当时报了那个课题组的只有我一个男生罢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当时确实有一点点心安,但也仅仅是只有一点点。
要知道,片面之言,怎敢坚信。
性别歧视么?我想有些读者会提出这一点的,首先,我们不得不承认性别不同在不同领域有各自的优势。我在此不做深论。
小美是学社会学的,我曾就这个问题跟她讨论过数次,但最后几乎都以互不理解的不愉快罢休。
可事实上,那天的复试,师兄口中今年想招一个男生的老师,最后选择了一个女生。她工作过,又重新来考研的。
真正叫我难以忘怀的,并不是复试时的问题,而是等待复试前的等待和复试后的等待。
一个人,一个人的进去、出来,你知道你前面有多少人,但并不会知道具体的时间;你可能会通过前面的人被问过什么问题,但你并不知道自己会被问什么问题!
忐忑么?或许有吧,但这绝非主要的情绪。
我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中午的时候,提供了盒饭。我俯身在窗台上,三月吧,广州已经很热了。楼前两排椰子树整整齐齐的站立着,虽然是晴天,但是天空显然蒙上了工业时代的背景,灰蒙蒙的。
那是我,来到这里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天空。
下午,复试继续。
“出去叫一下张应超同学——”我听见里边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胖胖的女孩子推开门出来。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我,我点了点头。
我身体一晃进了屋内,回头关上门的时候,看见大家朝着那个女孩子围了过去。
“张应超,请坐!”
“各位老师下午好。我微微鞠躬,环视一周,随后拉开椅子坐了上去,十指交叉。”
之前所有的关于此时的想象都不复存在,认真听着提问,随后做出自己的回答。好像曾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因此心里没有丝毫的杂念。
说起来,真正的考试过程,不论是笔试还是复试,其短暂的进行时,都是幸福的。
只要你认真准备了。
当我出来的时候,排在我后面的是一个极其清秀的姑娘,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学文学的,而不该是来学生态的。“左清同学,是吧?”
“她点了点头。”
“老师叫你进去。”我如释重负,不论结局如何,我能做的一切都做了。
当时我以为应该做的,我能做的都做完了。但很快我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走近电梯下了楼,穿过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在一棵极大的榕树旁向东转,就到了人工湖的旁边。
大概因为在整修,水位极浅。露出了水杉的板状根。
以后会在这里学习吧,我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原本的一点陌生之感也消失不见,就因为这棵水杉。初中的时候,教室后面就有一颗水杉伴着我读书。当我靠窗坐的时候,它还时常用清晨的露珠鼓励我的早起。
这种可以可以追溯到中生代白垩纪的古老的裸子植物,曾以为已经在冰期中灭绝。直到近代才在我的家乡发现了幸存的巨树和残存下来的水杉林。
而后,它便以其优美的树形和极强的适应能力,在广大的地域传播开来。以至于,无论我到哪一个城市,几乎能都发现他的身影,并因此得到一种来自故土的安全感。
我摸了摸它粗壮的树干,静静的望着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