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德二十六年,太后薨于四月。
皇帝极孝,悲伤过度,总觉得自己身为儿子对母后做的颇为欠缺,他下令让百余下人给太后守孝,继后提议应让嫡长子君安克去寺庙为太后念经超度,然后再去太庙为太后守灵,以让太后在天之灵得以极乐,嫡长子身份尊贵,太后先前又及疼爱这个孙子,皇帝思衬一番便觉甚好。
六月初,我这个嫡长子披着麻衣戴着孝布抱着太后灵位辞别了皇帝。
阳光普照大地,六月的阳光格外强烈,太极殿外,年仅六岁的我对皇帝叩首告别,起身时,阳光晃眼,太阳照在太阳穴的一刹那,我突升恍惚,身形一颤倒了下去。
灵位掉地。
抽气声在空气中此起彼伏的响起,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凝聚在地上掉落的灵位,皇帝大怒,我慌忙抱的灵位起身领罪,皇帝暴怒不止,即刻要鞭打我,当第五下鞭子抽打在年幼的我身上,我的身上已经裂开伤痕,我龇牙咧嘴硬是没有喊出一声疼痛,我想着打吧,任你再打最后一次,从此我一直会守在皇祖母的灵前再也不会回这冰凉到没有一点人情的地方。
即将没了意识,我趴在木板上看到了一个小女孩走到了皇帝身边,我见她跪下,后来皇帝对施鞭人打了阻止的手势。
“今日月丫头为你求情朕就饶了你,你且好生看管皇祖母的灵位,再有闪失朕绝不轻饶!”
皇帝迈着大步离开了,女孩也被其兄长低斥了一番,然后领着她离开了,离开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女孩回了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稚嫩的脸上铺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我受皇命去了业城建平寺,那里有住持引导我为皇祖母念经超度,整整一年过去,眼看我要移到太庙,偶在住持那里听到将军萧氏领着妹妹前来烧香,我听到萧月的名字喜从心来,我与萧月是从小玩到大的,她的嫂嫂与我母后颇为走进,她嫂嫂从前总是领着萧月进宫去找我玩,自两年前母后去世我便与萧月断了联系,皇贵妃继了后位,更是难见她一面。
那日萧氏进山时,我难得偷闲,不惧被偷闲带来的抽打,我躲在了佛像后面偷偷看了一眼那个与兄嫂跪拜的女孩,跪拜完她跟着兄嫂被领到了斋房,她并未看到我躲在佛像后面,而教我的师傅看到了我,他说我偷闲还对佛像不尊,提着我的衣服就去了后院,带进了那个密不透风的黑暗柴房,他拿起了鞭子对我抽打开来,我不敢再像这样“光明正大”的看萧月,甚至连看一眼都成了我心里的奢侈。
我每日除了为皇祖母念经超度,还要去为寺庙去山外井里提水,那日我如例出庙去提了水,提水前师傅将我手中的水桶又换成了大桶,我一个小人只能拿着大桶去提水,打了水,提水时我用了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后院,一个小和尚的突然打乱吓了我一跳,水洒,小和尚跑走,师傅见我把水洒了拎着我的衣领就如拎小鸡一样,他走到一半实在没忍住,拿起鞭子就在一个角落里对我开始抽打。
身上的疼痛已经让我麻木,我空洞的看着面前的那堵墙,我不出声师傅便越发怒气,他打的越发厉害,不知打了多久,我见墙的另一边蓦然飞来一个凌厉绳子,墙上跃上一个女孩,她眸子一凛,手上一挥对着师傅打去,师傅手中的鞭子被打落,他的手也被连累,他呜呼着,女孩趁师傅去看她的瞬间腾然从上面跃下,一鞭子挥下,这次是往师傅的身上打去,师傅哀呼着,仓皇而逃。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在她凌厉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冷嗤,只见她一鞭子打来,我立即以手为挡,其实鞭子只打在了地上,她的冷嗤声越发肆无忌惮,她并没有伸手扶我。
“你一个男孩被人欺负成这样,你可别说认识我!”
我的心一伤,解释在喉间,即将脱口而出时空气中再度泛起凌厉之气,几个黑衣人腾然飞下,他们手持匕首,目标直朝着我杀来,萧月听到声音反了回来,她扬起鞭子在几个人身上横着一抽,她这一鞭子用了十足的力,几个黑衣人的黑色衣服被抽打开,露出皮肤,伤痕即刻显现,他们也不放弃,萧月自知打不过几个大人,她一把从地上将我拉起,几个黑衣人堵着我们不让我们去找萧氏和带来的侍卫,只见她眸光一闪,我被她带着跃了墙,朝着茂密的树林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