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都四十多了,再带上这个会惹人说臣妾在装嫩呢。”
“谁敢说我们锦懿!”
他又恢复了之前的严厉,嘴角的笑意很是吝啬,他就痴痴的望着她,唯有那双失了劲道的手力最为温柔牢固。
“你还记得你给朕带的那个兔儿头环吗?”
银装素裹中,君稷楚与叶锦懿踏着雪地走着,他总有意无意的踩到最深的雪地里,他们脚下咯吱咯吱的响,叶锦懿望着前面,感受着脚下的声音。
“记得。”
“那是朕第一次被人戴上女孩子的玩意。”
前面白茫茫的一片中点缀着几个红花骨朵儿,叶锦懿恍惚的笑着,那时候他虽面上嫌弃,可他却带着那个兔儿头环见了知府见了所有人。
叶锦懿也不去遮掩头上的梅花枝了,就当是让他报了仇吧。
“例如臣妾现在一般,生平第一次被人在发髻上别了梅花枝。”
下人们没敢上前叨扰,花园中的雪地里,两双脚印在平整的雪地里留下了最深的印记。
傍晚时雪停了一阵,叶锦懿去吃斋饭时却恰巧下起了大雪,君稷楚有公事要处理所以叶锦懿让下人把斋饭送到了客房,她一人被拦在了厅内,她坐在门前看着外面,厅内没有暖炉,寒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叶锦懿打了个颤,幸好若然聪明提前准备了两个暖手炉才勉强安稳下来。
本以为雪会慢慢转停,可眼看到了后半夜那雪越下越大毫无收敛之意,叶锦懿失了耐心,她怕自己和若然在这坐一晚上会被冻死,她做了决定冒着风雪回房。
山风呼啸而过,雪花肆虐飞舞,寺庙里基本已经没了人,这呼呼的声音在黑压压的夜晚显得特别恐怖,锦懿和若然加快了步子。
“叶锦懿--”
呼呼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叶锦懿起初没听见,那个声音又加了几遍后叶锦懿才听到,她眸子一凛,四处观望着。
“谁?”
“娘娘,这么晚了会是谁呀,奴婢听的怎么不像…”
若然越说越离谱,叶锦懿纵是再怎么撑着胆也经不住她这样说,她让若然躲在了身后,她撑着胆再问了一遍,见没人说话她便劫着若然就要走。
“这儿呢。”
叶锦懿停了步子,她警惕的快速一扫,这才发现茫茫雪中有一老人身着红色袈裟站在右边的一个口子,她定睛一看,那个模样异常熟悉,直到他身后来了一个提着灯烛的小和尚,她彻底看清那张面容。
“净圆师傅!”
那老人慈祥的点头笑着,叶锦懿惊喜过望,她正要过去时身子顿了顿,她嘱咐若然先回去等她,若然犹豫了一会,她确定那是小姐认识的人才走。
叶锦懿跟着净圆到了一个斋房,里面布满了蜡烛灯火,叶锦懿记得这个房子,那时净圆师傅就把她和沈蕴宜叫到了这里。
叶锦懿被小和尚引到了一个蒲团上,净圆则跪坐在她的前面。
“师傅,能再见到您很高兴。”
叶锦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的心情阴郁下来,净圆看着她从开心突然变成了伤心,他疑惑道:“怎么了?”
叶锦懿抬眼看了看他,从那慈祥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一片的透明清净,叶锦懿总觉得净圆什么都知道,又觉得他问这句话就是明知故问,但她还是说道:“物是人非,我当时与另一人一同来这里受您点拨,可今日却变成我只身一人。”
净圆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他笑的温和,直点头却不说话。
叶锦懿觉得他依然是那么高深莫测,她垂头想着,突然想起一事,她双眸明亮的看向净圆,“师傅,您能告诉我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吗?”
净圆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能见到又非能见到,能团圆又非能团圆。”
叶锦懿听的迷糊,净圆又说道:“老衲上次忘了再告诉你一事了,除了你与沈公子,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人的魂魄不是完整的,不过他与你们不同,他分身两个,魂却是一个。”
叶锦懿心中干笑两声,按照净圆的套路,这个人必定就是君稷楚了。
叶锦懿蔫蔫的回着,“是君稷楚吗?”
“非也。”
叶锦懿惊异抬头,“不是?”
她想了想,脑子里整体过了一遍都未想到会是谁。
而且还让净圆特意提一下,这个人定是跟她有什么关系,他越这么说反而越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可净圆的话就已经提到了此处,接下来的眸子里只有一片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