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也别生气了,或许灵贵人她只是单纯的想替您一同服侍父皇,您与她向来姐妹情深,相信即便是为您分担她也会有所顾念…不论如何,气坏您的身子都是不值得的。”
高雪暗自诽谤,她不比魏佳,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挂在脸上的,她终于忍不住出声,“什么姐妹情深,母后对她倒是姐妹情深,自小不嫌她庶出身份将她照顾的如同自己亲子一般,可她呢,说什么分担,说什么姐妹情深,她要是真的姐妹情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高雪倒也不是横冲直撞的人,她心里虽气氛,可绝话还是憋到了心里,什么姐妹情深,还舔着脸说为皇后分担照顾皇上的责任,她虽深受保守教育长大,可在她的思想里并不认同姐妹共侍一夫的理论,这叶锦灵也不在乎是看着皇后如今位高权重,身处最尊耀的位置,趁机想来沾点光罢了,她那点小心思恐怕自己都不敢说出来,说是为姐姐分担,实则就是看红了眼,这样的女人就是不忠不义!
叶锦懿看了看义愤填膺的高雪,她无奈的笑了笑,她素来知道高雪心直口快,但也没有坏心眼,叶锦懿倒也没生她的气,她揉着眉,又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些天一想起叶锦灵的事便上火,主要是寒心,一寒心就成了叶锦懿这几天不能提的禁忌,这也是两个孩子,若是别人,她定会又苦闷一场了。
“魏佳,你肚子越来越不方便了,不用天天过来。”
“是。”
魏佳和高雪见皇后转了话题,她们心里虽然气但也不给皇后心里添堵,她们也只好消了气,分别给叶锦懿按着肩膀和胳膊,安静了一会,高雪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略有意味的看了魏佳一眼,魏佳手间一僵,她垂下了眸。
叶锦懿看出了魏佳有些不对劲,她问道:“怎么了?”
“母后…儿臣…”
“哭什么?”
叶锦懿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严重,她让高雪停止了揉肩,她坐起了身子。
高雪看了着急,她替她说了出来,“母后,是这样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些日子之所以有些不合是因为在争抢一个女子。”
叶锦懿皱了眉。
魏佳打断道:“不是争抢,是那丫鬟勾引了三皇子…如今都有了身孕。”
叶锦懿眸光一凛,“什么?!”
“皇后娘娘,您快去看看吧,大皇子和三皇子打起来了!”
若然和小胡子适时的跑了进来,魏氏和高氏扶着叶锦懿下榻,叶锦懿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了出去。
临廷和临瑾在坤宁宫的不远处打了起来,两个人的武力让下人不敢去拦,看到皇后来了他们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叶锦懿怒斥道:“都给本宫住手!”
临廷和临瑾停了手,他们的脸上都已挂了彩,他们怒视着对方,气焰不减反增,叶锦懿照着他们受伤的脸就打了下去。
“都给本宫跪在坤宁宫门前,没有本宫的允许你们不许起来!”
临廷和临瑾跪到了坤宁宫的门口,这一跪便是到了第二日。
天亮时叶锦懿走了出来,她看着两个孩子,一股寒气窜了上来,她怒寒交加,“为了一个女人,你们兄弟反目,甚至大打出手,你们觉得值得吗?”
“母后,儿子知错。”
“知错?”叶锦懿有些累了,她阖上了眸,苦苦的笑了出来,说再多打的再狠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当下认错,也许明日为了那女子会打的更狠,叶锦懿似乎意识到有些事情的无力扭转,她心累的吐了一口气,“罢了,早膳已经给你们备好了,你们进去吧。”
“母后,您去哪?”
“母后去转转。”
叶锦懿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着,可这诺大的皇宫却没有一处是能让她舒缓心情的地方,她现在喜欢人少的地方,可走过没人的地方她又觉得无限凄凉,后来上了那巍峨的宫殿,她站在了那时君安克站着的地方。
万人之上,云上之峰,风景飒飒,叶锦懿终于体会到了当年君安克的心情,纵是繁花盛锦,可再也没有在那堵宫墙外的自在了。
一国之母的孤独,万人之上的心酸,孩童之母的难过。
她从前以为宫中嫔妃所生孩子的不和睦是因教养问题,更是母之过,如今她切切实实的感触到发现并非如此,纵是为母的再费劲心思教养,可还是抵挡不过皇子们的变动。
如今临廷和临瑾为了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未来为了一些荣耀的东西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兄弟反目?骨肉相残?
她从前很有自信的认为自己身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一定会教育好孩子,可渐渐她就明白自己终究是过于高估自己,身在皇家的皇子必然是会变化的,为了利益,为了权利,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在这巨大的诱惑下无人能逃过。
并非叶锦懿多心,她深知临廷和临瑾为了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并非是误会,而是一个引子,这个引子已经着了细微的小火苗,无人能去扑灭,待到时机成熟,这个引子定会变成烈焰大火。
先帝的皇子们是如何手足相残她看的一清二楚,何等的残酷!
可她自那时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她没有一丝办法去阻止,皇帝都改变不了的事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寒风簌簌,吹动着叶锦懿头上的紫金流苏,流苏随风摇摆的一点点打在发丝上,她看着遥远的地方,看着那红墙外,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种地方这种位置眺望着宫外的生活,更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般奢望外面的风景。
亲眼目睹着自己一把手带大的孩子手足相残是何等的残忍?
一开始便是错的,若她一开始没被君稷楚抢到王府她也不会与自己爱的人天各一方,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挚爱被万箭穿心,甚至自己的孩子也不会被利欲熏心,他们一定会快快乐乐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长大,兄友弟恭,夫唱妇随…
也许不是她的孩子不属于这里,而真正不属于这里的人是她。
冷风迷了眼,叶锦懿半眯着眼,遥远的地方,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妇人领着两个调皮的孩童走向回京的路,两个孩童并着肩手牵着手嬉戏打闹,兄弟之间别提多么的情深义重。
她曾记得临廷和临瑾曾经也是这样,可他们的年龄时段要比这对兄弟小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