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稷楚睁开了眼,他怒道:“皇后是疯了吗?”
“你可知你是朕抬进正阳门的皇后?朕的皇后如何能去和亲?!”
叶锦懿的面色平静如水,“除此之外皇上还有其他办法吗?”
君稷楚滞愣,叶锦懿看着他,“施则只给皇上三日时间,三日后只要不是他要的结果他一声令下那二十兵马就会攻进城,皇上即便下急召令也要十日的时间,恐怕等那时城中早已生灵涂炭,家破人亡。”
“皇上,若是为了百姓安康,牺牲臣妾一个不算什么。”
君稷楚暴怒,他胳膊一抬滑翻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朕央央北昭不须你一个妇人去做牺牲!”
东西飞扬下去,声音刺耳响起,看着一切尘埃落定,叶锦懿轻轻笑了一声,“可皇上还有其他选择吗?”
现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是送她和亲,二是生灵涂炭城毁人灭,比起第二,也只有第一才是最合适的决定,叶锦懿身为一国皇后怎么真的看着百姓落于危难城落他人呢?
“臣妾和亲是为了城中百姓亦是为了皇上,臣妾只有一要求,臣妾是以叶家嫡长女身份为君分忧。”
感受到她目光里的炽热,君稷楚眉目动了动。
他何尝不知她这话是何意?
君稷楚的声音颤抖,“朕知你为叶家,可若是你…”
叶锦懿神色郑重,“臣妾为叶家亦为国家百姓,哪怕死也得其所!”
“希望念及臣妾做这么大牺牲,如果臣妾有何意外希望皇上能将补偿全部算在臣妾的几个侄儿身上。”
叶锦懿忍住了眼睛的酸涩,她行了大礼,起身告退。
“锦懿…”
叶锦懿回了坤宁宫时就看到几个孩子站在殿内,他们一言不发,只是将目光围在了叶锦懿身上,叶锦懿有些好笑,上前去抱了他们。
“乔渊和临廷,母后走了你们要照顾好姐姐和弟弟妹妹,临瑾你们几个也要听哥哥们的话。”
“母后,儿臣不许你去和亲!”
临廷皱起眉色,郑重其事的说道:“和亲的事暂且不说,万一您在外国出了事…”
“是啊,儿臣不要离开母后,儿臣不要母后出事!”
临瑾哇哇的哭了起来,叶锦懿哭笑不得,她摸着临瑾哭花的脸,“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死不得,为了百姓谁也能死得,下到官员,上到母后,均死得!”
临瑾听了叶锦懿的话停止了哭泣,他如同其他几个孩子一般,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的母后,母后身上似是有一道光辉,那道光辉熠熠生彩。
为了百姓,哪怕是身为一介妇人的母后竟也会说出这般壮阔的话。
叶锦懿安顿好了几个孩子,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时叶锦懿让若然与她同睡一张床,叶锦懿跟她聊了很多,她说,“本宫给你写了放出书,如果本宫若是真出了意外,你就拿着这个出宫寻得一个好人家。”
若然怒着面色,她抱住了叶锦懿的胳膊,“皇后娘娘不许胡说,您怎么会出事呢,再说娘娘去哪奴婢就跟着去哪,皇后娘娘别想把奴婢甩开。”
叶锦懿笑了笑,没再说话。
三日的期限已到,皇帝不得不应允了此事,临上马车前,叶锦懿与君稷楚提起了若然的事,若她真出了意外,必为若然寻得一官户,并须得保她一生无虞。
安顿好了一切,叶锦懿就要上马车。
“锦懿!”
叶锦懿手中忽生一力,她回头见那人眸光凛凛,如火如炬的看着她。
你放心,朕一定会在十日内将你一根毫毛不少的接回来!
叶锦懿上了马车,车帘放下,车轱辘转开,身后传来了一个哭泣的女声。
“娘娘您等等奴婢,娘娘!”
叶锦懿心酸,她默默流下了眼泪。
哒哒马车声响起,泪水模糊了眼眶,叶锦懿没有回头也没有去掀开帘子看后面的情景,车帘随着速度轻轻摇摆着,叶锦懿踏上了去西域的行途。
马车里设了软榻,可躺一人之身,除了中途的短暂的停歇便一直行在路上,叶锦懿亲眼看着由白天慢慢变成了黑天,由黑天再到了白天。
叶锦懿算准了时间,马车已经行驶了三天,照这么赶车下去差不多再有五日就到西域了,西域原是北昭领地,所以它所在的位置四周全是北昭的领地,一个小城被北昭团团围住,西部有赫原、宣城,然后便是西域,现在这个位置连赫城都没走到。
马车里有些闷热,更何况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三日的时间,叶锦懿掀开了窗帘,外面阳光撒了进来,一股凉意的风吹了进来。
叶锦懿看着这条路,觉得异常熟悉,她想了想,终于想到自己曾经来过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