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大丧,天下皆知,明贤帝,年四十二。
明贤帝生前几次御驾亲征,扩大了北昭疆土,从十变二十,招贤纳士除暴安良,重用贤才,完善军制,平复东南数十年战乱,亲民德政,解百姓于水火之中,后使百姓安居乐业,功大于过,明查善断,雄才伟略实乃千古一帝,百姓们闻丧,皆跪于皇宫正阳门下,痛哭感慨。
国钟长鸣,叶锦懿一身白衣随着众人俯身叩首,连续几遍,她扶着青然和若然摇摇晃晃的站直腰身,她眼早已哭的通红,不论是规矩还是心里对那人的真情,她都不能停。
白帆高飞,秋风萧瑟。
“先皇圣明,特留遗诏,可宣读的人又在何处?”
大臣们窃窃私语着,先皇特留诏书,宣读的人又在何处?
比起宣读诏书的人,他们更好奇的是哪位皇子会成为立储之人。
孙子其对议论此事的人很是不满,他皱起了眉,“叶将军与沈将军位居高大,况且又是先皇最信任之人,先帝高瞻远瞩,留下的遗诏自也是他们宣读。”
人群中不知是谁冷哼了一声,“叶轩和沈文身居高位也是先帝亲信之人,可如今身犯大错,虽遣返书还未下,但被贬已是注定,既然如此,一介知府又有何资格宣读遗诏?”
孙子其恼怒,“遣返书还未下一切便有转机,更何况此时两位还未褪下将军之冠,既然如此他们依然是北昭将军。”
“孙大人这般坚持,怕不是这遗诏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
“遗诏乃先帝亲笔密函,大人何故这样加以揣测?”
萧统扶着下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众人诧异,有人问道:“听闻萧丞相您因先帝驾崩而伤心过度,丞相大人本应在府中静养身子的,您比先皇年长,德高望重,只要您有心,即便在府修养先皇也会体谅您的。”
“贤皇崩逝举国同哀,老夫怎能享特殊待遇?”
萧统面色沉重,他一扫众位官员及后妃皇嗣,“既有争辩,那就让老夫宣读也可。”
百官们面面相觑,如果说叶轩和沈文宣读那还有疑议可说,可这遗诏若是让萧统读,恐怕是千万里面找不出一丝不同意的理由。
“萧丞相乃百官之首,宣读遗诏那是众望所归!”
李德带头高声,百官们迎合出声,所有人无话可说。
萧统走上了台基之上。
他所站之地巍峨的建筑一目了然,此时千万人如蚁虫一般,他们均呈肃然之状,高处看去一片素白,没有半分颜色,萧统颤颤巍巍的接过了黄色诏书,慢慢卷开。
“朕余时天命不足,特例此遗诏,朕以仁德秉公扬我北昭之雄威,筛选甚久,终选皇二子,皇二子君稷楚文韬武略,爱民如子、秉性纯良深的朕心,宜承继大统,需立即登基。”
君稷楚眸中存放的紧张在萧统读完遗诏的那一刻终得散去,他袖口紧紧撰着的手渐渐松开。
叶锦懿抹了泪,她垂着头,别人的心气都提在那道遗旨上,而她却在一众人中格格不入,她久久的沉浸在那痛苦之中。
众位大臣心中哪怕是有异议却也不敢违抗先皇之命,他们俯身领命。
在百官退下时刻,一妇人扑上了前,“是她,是她害死了先皇,我亲眼看到她给先皇喂了毒药!”
马琳一指叶锦懿,她红着的眼神狠毒,嘴里布满了恶言恶语。
下人拦的及时,叶锦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她抚着自己受惊的胸口。
君稷楚快步走来,查看了叶锦懿无碍,他让人将马琳带了下去。
登基大典订在了三日后,在盛泽殿举行,恪庆王府中的妾室在这两日已搬入了皇宫,叶锦懿也在收拾着东西,只是她与她们不同,她是要出府的,从今以后与恪庆王府再无瓜葛。
叶锦懿抚摸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准确的说等这个孩子落了地她便真的没关系了,叶锦懿想着自己进府时实则什么也未带,现在更不用拿出去什么了,毕竟这里面不管是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嘴里吃的糕点,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更不愿意拿走本跟自己没关系的,这样想着她便不收拾了,待到明日,她就可以出府了。
想的美好,可现实却在此时给了她一个重大的打击。
晚上就要歇息时君稷楚过来了,叶锦懿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奇怪的看着君稷楚,君稷楚自顾自的倒了茶水,喝过了茶他才抬起头,他看着她,她生的极好,只是从嫁给他后便是一张肃然的面容,今日她那脸蛋明显的生了变化,就好像积攒了数天的压力终于有了释放,让女孩娇美的脸蛋又恢复了光彩,君稷楚对她这个样子反而有一种说不明的难过,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