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车帘微微掀起,那是一张十分光洁白皙的脸,分明的五官如雕刻般,他拥有着一个高挑的秀雅身材,一身上好蓝色丝缎,雪白滚边的衣袍,腰间的羊脂玉佩交相辉映,更衬得他那脱俗雅致的气质。
他那乌黑闪亮的眸子闪过些许不耐,“李进,出什么事情了,你可知我今日的事情十分重要,若耽误了你可担的起责任?”
面色是那么温和柔意,可一出声却是冷冽的让人心颤,李进被他一训顿时汗流浃背,开口解释道:“少爷,是一个妇人赖在马车前面不走,给了她银子她却嫌少…”
他看了看紧紧抱着自己腿的老妇人,头疼的倒是说不出话了,今日出门不利,碰到一个无赖真是倒霉的很。
老妇人显然没有注意他说的任何一个字,只是当看到那身锦袍且佩戴价值万两的玉佩和那张透着浓浓贵胄的俊颜时,像是一个金钱树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眼前顿时亮了亮,在细细的打量好距离时手一松,腿一起,麻利的抱住了那个男人,手脚麻利到让所有围观者有一刻的错愕。
君稷安看到抱着自己的那身脏躯,眸子里的嫌弃意味越浓,他想甩开她,可自己一动只会让她抱的越发紧。
老妇人不会注意他的表情,哀声一声更胜一声,那眼泪顺着那双老眸生生的挤出,顺着那张褶皱的脸上缓缓留下,说不出有多么凄惨,众人的指指点点也未曾让她有一刻的动容,仿佛这就是她的粮食,她要护住自己的饭碗,不管任何人,只要敢打着拿走她的金银饭碗的主意她都不会允许。
李进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倒是希望老妇人拽的是自己,命跟衣服比起来他还是愿意选择前者,他不敢抬头看那张寒冷似冰的脸,君稷安今日只带了两个下人,另一个男人模样尚小,大概也就二十出头,见李进不敢去拽,他也知道如果不小心动到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事情更不好解决,他犹豫不前,纠结着不敢动一下。
皇子有要事为了不显身份所以没有多带侍卫,就带了他和一个瘦弱的小随从,如若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怎么也会多带几个侍卫。
眼下他真的对老妇人束手无策了,拽她吧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太好,若是磕了碰了事情也许会弄得更大,不拽她,可让她这么纠缠着皇子更是不好。
君稷安的脸色早已由白转黑,他咒骂两个下人均是没用货色,又怒声斥道:“给她银子!”
李进头如捣蒜,赶紧从袖兜里拿出银子给了老妇人,而老妇人看到那闪闪发光的银子却一脸不屑,她扭过脑袋,冷笑了一声,“当是打发要饭的呢?”
君稷安脸色彻底变暗,秀雅的眸子翻出了汹涌的巨浪,想到一会要见的人,浪费不得一丝时间,他便忍了下来,对这无赖妇人还是忍不住牙齿发颤,“全部给她!”
李进对这死皮赖脸的无赖老妇心中咒骂,将整个荷包扔了过去,老妇人看着里面的银子后两眼放光,她就知道自己抱着这颗金钱树是不可能让她失望的,她利索的站了起来,象征性的拍了拍自己那身几乎已经没有下降空间脏兮兮衣服上的灰尘,如果不注意就会以为她的衣服本身就是黑色,众人对她打量一番后到底是看出底色却是白色,他们不禁对她拍灰尘的动作嗤之以鼻,看着她悻悻然的样子,更是对她骂声一片,又带有同情的目光看了君稷安,纷纷散场了。
君稷安的神色没有因妇人的不纠缠而变明,看着那个方向,他冷冷的递给后面随从一个眼神,随从会意,点了头之后就消失在刚刚散去的人海中。
这番情景倒是让叶锦懿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也层遇到过这样的事,她正骑着车子,离的一丈远前突然倒地了一个老人,她本来想着扶她起来,谁知这一扶却是出了事,便指认她是撞她的元凶,她心寒至极与老人辩论后更是聚起了一圈行人,当时自己没有证据,也只能自认倒霉,后来那个老人看她是学生便“大发慈悲”的给她打了折,虽是打折但也没饶了她,整整要了她两个月的生活费。
那个老人的动作与刚刚这个老妇人的动作一模一样,她真感叹这天下碰瓷一家亲呀,不过叶锦懿没想到的是碰瓷这种事在现代很是流行,却是在古代也是广为流行。
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句话,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苏宁浣与她注意的焦点完全不一样,她目光直直的看着那辆马车,“你知道那个倒霉的家伙是谁吗?”
看着她神秘的样子,叶锦懿僵硬的摇了摇头,“谁呀?”
“他是四皇子。”
听到与自己想的身份相差云泥之别,叶锦懿瞪大了眼睛里,不由的惊声道:“怎么可能?”
那人虽然穿着是上好衣料,但顶多也是贵胄人家的公子,怎么可能是皇家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