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浣跟着叶锦懿一起回了灵韵厅,看着一进屋就忙叨叨的叶锦懿,苏宁浣没有开口,只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
叶锦懿拿出了那副赵正宇的独画,小心翼翼的打开,开始端详,这幅画叶承泽画完之后本该让赵正宇直接拿回去的,可她却有些小私心,或许这几幅画里属赵正宇的这幅画的最好,她就磨了赵正宇好久才没被带走。
画上的男孩脊背笔直如松,素色雪白衣袖轻柔的垂着,随着风吹而轻摆,仿若云一般轻缓又如月一样柔和,霁月清风顾盼生辉。
恍惚间,仿佛叶锦懿又坐在了叶承泽的后面,静静的看着那个温润的少年,清风吹来,她好像又闻到了少年身上泛着花泽的淡淡清香,飒是好闻。
心中纵是再不舍,但事实已定总不会起死回生,认清事实她收起了画放在了卷筒里。
随后又从柜子的最下面翻出了几件衣服,这是她与赵正宇的戏服,赵正宇去世的那天她从赵府拿回来的。
苏宁浣再也无法淡定了,她跳了起来连忙去关上了门,“锦懿,这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突然拿出这戏服了,这若是让人看到了你的名节恐怕就不保了!”
叶锦懿恍惚,从前的时候她每每这样草率赵正宇也是这般神色,而她有时还会任性,他越是这样她还就越是光明正大,后来他虽无奈,但还是耐心的劝阻着她,实在无果,他便只能拿你若不听话就不可唱戏来威胁她,她听到这话只好蔫着脑袋妥协然后连连讨好他,他对此总是哭笑不得。
青然和若然刚端着烧好的茶水要进来,谁知还未进门就被门堵在了外面,她们对此始料未及,当门关的一刹那正好渐出了几滴滚滚的热水,她们“嘶”的抽了一口气。
叶锦懿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茶水烫手,何况她们俩是我贴心之人,知晓我唱戏的事情,让她们俩进来吧。”
苏宁浣妥协,让青然和若然进来后,她连忙又锁上了门,青然放下手中的茶水,顿时如释重负。
叶锦懿犹豫不决,她终究还是舍不得那副画,将画收了起来,把那几件叠好的戏服交给了青然若然,“青然若然,你们帮我把这些都烧了,切记一定要悄悄的,万不要让人看到。”
青然和若然面面相觑,小姐向来对这戏服视若珍宝,她们不知小姐为何突然要烧了这几件戏服,看着小姐坚定的模样,她们只好接过了戏服,“是”了一声便出去寻地方烧去了。
不说青然和若然两个小丫头,就连苏宁浣也是惊讶万分,她张着嘴巴,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你要烧了这戏服,你不唱戏了吗?”
叶锦懿坐在了凳子上,目光呆滞的看向旁边的空气,淡淡的说道:“不唱了。”
这句话一出苏宁浣更惊了,她开始语无伦次,半天没有问出重点。
叶锦懿看着她这般模样就知道她要问为什么,“京城人都知赵正宇与怜月唱戏是相得益彰,相辅相成,赵正宇都不在了,怜月又怎肯在世界上独活。”
苏宁浣“啊”了惊叫了一声,意识到自己过激,她压低了声音,即使压低了声音也掩不住声音中的惊愕,“锦懿,你可不能想不开,赵正宇去世那是意外,谁都不想的事,你可不能这样,你要好好活着,这样赵正宇才能安心,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叶锦懿听着她这语无伦次的话随即笑了出来,那双眸子意味深长,可惜苏宁浣却无法领会到里面更深层的意义。
苏宁浣虽然看不懂,但她却知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大笑了出来,“赵正宇的去世让梨清苑宾客凋零,那天我去看了看,班主一脸苦相,捂着牙唉声叹气,甚至为了安慰听众寻死觅活,现在怜月又没了,他梨清苑更是损失惨重,恐怕以后都没人去听了,那个班主怕是真的要自杀了!”
“他活该,你没火的时候天天怎么对你的,有了赵正宇的保护他还收着点,可赵正宇不在的时候他是怎么对你的,非打即骂,那简直就是一个没轻重的牲口!”
她把班主骂的狗血喷头,叶锦懿忍不住笑了笑,“学东西都是这样的,不打不骂怎么能学好呢,对我也算轻的了,你没看他把其他学徒打的,那真是惨不忍睹。”
她倒也不是替班主辩护,她只是觉得学艺这条路本来就是这样的,要想教好自己的学徒就必须对学徒严厉一点,严师出高徒嘛,说起来其实赵正宇也是她的师傅了,班主对她严格,而赵正宇则恰恰相反,他的教学就是包容与温和,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火遍京城,一方面是因班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赵正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