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公司的事务繁多又紧张,随着业务量的增加,人员也在增加,规模不断在扩大,冯渝和张焱都尽心尽力的为公司的发展努力。
刚开始的时候,二人都没有签订合伙合同,公司慢慢发展起来了,也规范了起来,这个周日,二人约了一起去喝早茶,体验下广州人的生活,广州人多数有早上上茶楼饮茶的习惯,说是饮茶,其实主要是吃早点,一盅二件,边吃边喝茶,关键是边聊天,边交流信息。风雨不改,形成了一种生活方式。
冯渝主动提出,“投资方是冲你而来的,你应该拿多些股份,这样吧,投资方给了百分之三十,留下的百分之七十,你百分之四十,我百分之三十,你看怎么样?”
冯渝的这个提议,某种角度,也可以说是公平的,但张焱的看法不同,“投资方拿了百分之三十,留下的百分之七十,我们平分,各占百分之三十五,因为公司需要我们共同去经营管理,做出的贡献和努力,我们不分彼此”
张焱的坚持,从为人的角度看,是不错的,但从经营管理的角度,合伙人占的股份一样,是不利以后的发展,一旦出现矛盾裂痕的话,这样的股份比例,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经过协商,最后按张焱的提议,二人签订了合伙协议。无论合伙人的关系如何,合伙的协议是一定要签订的,而且内容必须包含利益的分配,责任分工明确,权力的分配,利益的分配比例不是必然代表权力的分配,这是签订合伙协议时必须明确的。任正非,马云,拿的股份比例都不大,但却拥有绝对的决策权,就是把握好了权责利这个关键。
合伙协议,尽量避免股权同等,分工也需要明细明确,相互的交叉,看起来是相互相助,其实是相互拆台,相互的推卸。是合伙的大忌。
不经意之间,“天地和”公司成立三年了,在二人的努力下,已经发展成在广州办公用品业界的翘楚。市场占有率和销量都最大,生产商主动找上门合作,业务推广起来也顺利多了,在招投标网,也容易中标了。
张焱今天刚上班,前台文员就打分机进来,说有个姓宋的人,想见见他,是老朋友了,张焱一下子想不起有朋友是姓宋的,就叫前台带他进来办公室。
来人进来一看,原来是以前公司的老板,宋老板,才三年,宋老板苍老了许多,才四十左右的人,已经满头的白发,一脸的皱褶,在大街上看到真不敢认。
“张焱,你真厉害,做得很不错,整个行业都在赞扬你”。“不敢不敢,还是宋老板以前的教导有方”张焱客套道,赶紧的请坐,亲自的倒茶。“感谢宋老板以前的栽培,带我进这一行,也给我机会,这是我一辈子都会铭记感恩的”,张焱的感谢是真心的。边聊边在估计宋老板的来意。
“张焱呀,我现在是落魄凤凰不如鸡呀,该收的,没法收到,被催的,没完没了,去找工作也没人请,做点其他小生意吧,起码的启动资金都没有。这次来,是想找你关照,给某份差事,你看我合适做什么,安排安排,只要有份工资,做什么都可以。”宋老板说这话是真诚的,但能理解的不容易,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通达时,路路通畅,穷困时,处处是围墙。
“太屈才了,那敢说请你,”,张焱边客套,边想怎么回应,这样的关系,确实不好安排,只好说“我是跟冯渝合伙的,她是总经理,叫她也过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用电话拨了冯渝的分机,告诉她,宋老板来了。
冯渝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宋老板来了,已经猜到宋老板是来某差事的。一般如果是来探望旧同事的话,不会这么早来,也会提前打招呼。突然的不约而至,通常是难以开口之事。
冯渝赶紧过来,问候了宋老板。
“你们二个真厉害呀,把公司做得有声有色,比我强多啦,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是你们年轻的世界啦”既是宋老板的客套,也是此时此刻的心里话。
“都是宋老板教导得好,也要感谢宋老板的的引路”冯渝也不忘感恩。
张焱一看,这事冯渝也不好处理,答应吧,不合适,直接的拒绝吧,大家都难堪。只好自己来顶。
张焱主动的说,“宋老板,这里是我们二个的小小心意,其他的,我们暂时也没法帮得上,真不好意思”说着,拿出一个信封,装了二万元。厚厚的一大叠。“有空我们再请宋老板饮茶”
冯渝一看,还是张焱老道,这样处理,既给了宋老板面子和实惠,也给了彼此的台阶。又没有了继续谈差事的尴尬事情。妙!高!!
宋老板是个老江湖了,一看着情势,知道继续谈下去自讨没趣,不合适了,只好收了信封,连声感谢,“谢谢你们,你们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了,我还有些事,下次有机会再来打扰”赶紧告辞。
宋老板走后,冯渝赞扬张焱处理的好,“确实,宋老板来工作的话,我们不好安排职位,总不能叫他去跑业务吧,但其他职位,真没有合适他的,安排不满意的话,大家面子上也不过不去”
“我们现在这样处理,也算是尽份心意吧”张焱感慨道。
深圳的一个单位准备要招标下年度的办公用品,经人介绍,认识了主管采购的副局长,文局长,张焱一听,这个业务量大,可以重点出击,就出战今晚的应酬招待。
现在的张焱,只有大的业务才亲自出马了,一般的业务,都是交由业务部的同事去处理。公司的发展规律,在开创阶段,老板身先士卒,冲锋在前,起带头作用,发中期的阶段,老板在同事中间适当的跟进,起推动鼓励作用,发展的后期阶段,站在后面,摇旗呐喊。放手让同事去发挥作用,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模式。
张焱今晚在广州大道的“宋非特”五星酒店宴请文局长。文局长带了二个下属一起来,加上张焱的中间介绍朋友,共五人,筵席刚开始,文局长就建议,酒,我们只喝茅台,其他的不喝。每人一瓶,总量控制,一听,就知道问局长经常出席应酬筵席的熟客,张焱经过几年的应酬磨炼,对这些场面已经司空见惯,应付自如。只是不明白,那些人,凭什么总喜欢叫喊非茅台不喝?何德何能?如此嚣张,一旦乌纱帽掉了,什么都不是。
丰盛的菜式,澳洲龙虾,大西洋深海石斑鱼,雪山牦牛,烤全鳄鱼。一看这上菜,文局长是个美食家,当然知道分量,兴致马上就来了,还没开吃,已经拍板,“张总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可以合作”
应酬,就是要到点上,让对方有触动,有感觉,平淡无奇,只会浪费钱财时间和机会。
文局交代随同来的下属“小汪,你负责处理这事,让张总的天地和公司中标”
“知道了,文局放心,我会办好的”。小汪连声回应。
吃饭,喝酒,聊天,吹水,段子是饭局应酬的基本的套路,每人一瓶茅台下来,不知不觉中大家都有了几分的醉意,小汪提议,“张总,是不是安排安排去按摩下?文局舟车劳顿,非常辛苦,需要按摩按摩,放松放松”
从深圳来到广州,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何来的辛苦?现在的上下班,堵堵车也就差不多的时间。但小汪的提议,倒也无可厚非,要为老顶安排周到。
应酬的三步曲吃饭喝酒,唱K,按摩。这样歪风邪气什么时候能真正刹住?做生意,为了业务,经常被这样的饭局困扰,消磨意志,但又不得不应酬。
张焱立马说,“已经安排好了,放心。今晚的安排是先吃饭,喝点小酒,然后去KTV唱唱歌,醒醒酒,这里的KTV音响效果不错,然后再去按摩,放松放松,你看这样的安排如何?”
“嗯,很周到,很细致,很到位”文局满意的说。
餐费二万八千元,未见官先打八十,一般的初创公司哪来这应酬费?即使勉强凑够了这餐费,能不能把业务做下来还是未知数。这也是为什么初创公司成功率低的原因之一。也许有没有做过企业的人会高调的说,可以不去应酬呀,问题是,不应酬,哪来的业务?不应酬,勉强做下来的业务,怎么收款?不应酬,百般刁难,鸡蛋里挑骨头,整天的疲于奔命,赚取的利润还不够售后服务人员的工资和费用。
接下来的唱K,文局长轻车熟路,骰子玩开了,洋酒上场了。输了喝一小杯,偶尔唱一首,也能大展歌喉,唱到激昂处,还能飙几个高音。跟陪酒合唱跳舞,今晚的文局非常尽兴。
文局东歪西倒的在小汪的搀扶下走向按摩房,看来刚才文局在玩骰子的时候,输得多,喝了不少。
按摩房经理说非常抱歉,今晚生意比较好,现在只剩四间房了,张焱就说好办,你们四个进去,喝了不少的酒,我在外面等等,清醒清醒。
张焱帮文局安排的是“泰式按摩”
文局闭上眼睛,全身放松,盖了条宽大的浴巾。静静的享受着按摩的轻松,惬意。
突然,按摩房楼层的电梯开了,一声叫喊“查房,都别动”打破了暧昧和宁静。
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
“都别动,检查身份证”。
张焱坐在外面大堂的沙发上,没有进房,自己是不需要担心的,但,文局他们怎么办?万一他们被查,被抓,出事了怎么办?这业务肯定受影响,而且自己应酬的客人出事了。传出去影响也不好,想打电话,但警察看着,不给动,当然也不允许打电话。不禁焦急起来。尽管大厅的冷气很足,但依然满头的大汗。
按摩房的门都被打开了,文局披了条浴巾,也跟着一大帮男男女女,排着队,一个跟一个出来了,被喝令蹲在墙边,双手放在头顶。
“报告莫局,全部人出来了,下一步怎么处理,请指示”警察向领队的高声请示。张焱一看,原来是上次在增城见过的莫所,看来是升官成莫局了。
“把相关人员带回分局,无关人员登记核查身份后放行”
“是”
“出示身份证”有警察来到张焱面前,开始登记,张焱边递身份证边说“阿sir,帮忙叫下莫局”
在广州,叫警察都叫阿sir,这是跟香港学的,叫的跟被叫的,都习惯了,也是个尊重的称呼。
“你认识莫局?”“是的,麻烦你,谢谢”
莫所,不,现在是莫局了,听到有人找,走了过来。穿着制服的莫局,是严肃的,正气凛然。望着张焱,好像见过,但又没什么深刻的印象,正疑惑着。“你是?”
“莫所,哦,不,莫局,你好,我是张焱,上次在增城见过,跟向姐一起的”,一听到向姐,莫局认真起来,想起来了。
“哦,想起来了,你也在这里?”
“我没进去,我没什么事,但我今天带了几个朋友来放松下,看能不能帮帮忙,通融通融,方便方便,改日我叫向姐带我去亲自感谢你”,张焱对人情世故越来越老练,这个时候用向姐的招牌,应该有用。否则,对方根本不会理会自己。
“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检查检查,没有特别的事情,你这事,好办。代我跟向姐问好”
果然,向姐的旗帜有用。
莫局吩咐手下,把张焱的四个朋友,叫到另一边,先蹲着,其他的带回分局去。安排好后,莫局朝张焱挥了挥手,带队撤离了。
文局顾不上穿衣服,围着浴巾,跑过来向张焱连声道谢。赞扬张焱有本事,有这么过硬的关系,好爽的拍了拍张焱的肩膀,“老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好险,差点一世功名毁于一旦,文局脸上的冷汗还在不停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