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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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441字
  • 2021-04-27 16:12:53

吃完火锅,唐老板说好久没有唱歌了,明天又是周六,建议大家一起去找家歌舞厅唱唱歌。薛睿有点诧异,想唐老板平常是很少唱歌的。

薛睿和滕波以前到是常去歌舞厅唱歌,每每都会约一下唐老板,而十次有六、七次他是要拒绝的。今天怎么主动提出要唱歌?

薛睿问清楚去哪里唱,然后就打电话过去订了包厢。

唐老板邀请两位女士坐他的车,只说先行一步,然后就开着车走了。

滕波看唐老板把车开走了,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了看薛睿,说:“这是怎么了?唐老板什么时候唱歌这么积极过?他这个年龄搞跨界,转入娱乐圈会不会有些迟了?”

等薛睿进了包厢,唐老板他们已经唱开了。茶几上放了大概有二十瓶啤酒、两个大果盘和几碟小吃。

“没甚么可给你,但求凭这阙歌,谢谢你风雨内都不退愿陪着我……”唐老板坐在沙发正中的位置,拿着话筒,正用粤语深情演绎了张国荣的《共同度过》。

张芸坐在包厢的一角点歌,齐谨则坐在唐老板的右边,用牙签挑了果盘里的西瓜吃。

迪迪走到张芸身边去看她选歌。林总、滕波、薛睿则挨着唐老板的左边依次坐了下来。

唐老板一曲唱完,包厢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齐谨在唐老板身边夸张地叫起来:“我最喜欢粤语歌,粤语比普通话软,更适合演绎情感细腻的歌曲。”

迪迪在教张芸摇色子喝酒,滕波看见,也要加入。林总招呼大家点歌唱,然后自己站起来点歌去了。薛睿就坐在了唐老板的身边,端了酒杯和唐老板、齐谨碰杯。唐老板放下酒杯,看了看薛睿说:“薛经理有三十岁了吧?该考虑结婚了,然后,早些要个孩子——什么年龄段都有该做的事情,不能拖延和耽误了。”

薛睿笑了笑,还没有回话,就听齐谨说:“我妈不到二十岁就生了我大姐,但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男人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多了去了。以前的婚姻,到季节了就一定会来。现在的人成家没那么简单,要承担很多责任。所以,现在的爱情歌曲也都是怎么爱都爱不成,还信誓旦旦的说‘死了都要爱’。唐总是广东人,你们广东人是不是很在意传宗接代啊?但这样的内容已经无法约束到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了。不仅仅是中国,生育率下降是全球问题,奇怪的是,生育率下降最严重的,还是受儒家文化影响大的国家。”

“我对生育的理解,从来就不是什么传宗接代。”唐老板示意暂停唱歌,说要聊聊天:“而且,我也不认为养儿是为了防老,这不是因为我自己不缺养老的钱。而是我坚定地认为,人类是通过生育来延续生命的,换句话说子女就是我们的生命延续。更直接的说法是我们的子女其实就是我们。而人类就是通过这样的前赴后继完成生命的延续,所谓生生不息……

“薛睿,想做个实验吗?今年过年回家,你买两双同样的皮鞋,一双你穿,另一双带回老家给你的父亲穿,然后,明年过年,你再回到家,记得还穿那双鞋。回家后找到你爸爸的那双鞋,把你和他的鞋拿起来,比较一下两双鞋的后跟因走路磨去的那部分——把鞋平放了,看看磨去的斜面和水平面构成的角度——找一个量角器,分别量一下两双不同的鞋磨损的角度……”

“怎么?有什么神奇的说法吗?”齐谨睁大了眼睛,半张了嘴巴,惊讶地说。薛睿循着声音看过去,无意间竟发现紧张兮兮的齐谨,一双手正抓在唐老板的右腿膝盖处。

然后,就听唐老板说:“类似的事情,我经历过,因为当时我买鞋的时候顺便给我父亲买了一双同样的鞋。然后,一年后,我回到父母那里。一次出门,要穿鞋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鞋和我父亲的鞋摆在一起,分不出哪个是他的哪个是我的,就拿起来比较一下,发现两个鞋的后跟,磨损的位置磨损的角度竟非常类似。要知道,我父亲因为腿受过伤,是跛脚。

“除了这个发现,我还发现:幼年时期我认识到的我父亲的所有优点和缺点,竟然渐渐都出现在我的身上……以至于我相信,我其实根本就是他。我的存在,就是负责他的生命的延续的,然后,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生命也因此延续,生生不息。说说我的个人观点吧:一个男人生命的完整,是由死亡来定义的;而一个女人的完整,是由生育来定义的——没有生育的女人,生命是不完整的。

“因此,一个人,一生可以分成若干时间段,每个阶段都有相应的使命。就像农民春种秋收,不可错过节气一样。该恋爱的时候就恋爱,该结婚的时候就结婚。”

听了唐老板的一番话,薛睿忙不迭地说:“受教育,受教育。”

唐老板见他的言论被薛睿听进去了,又转过脸看了看齐谨说:“还没听你唱歌呢,点一首歌唱吧。”齐谨听了,点了点头。

唐老板就对正在查找歌曲的林总说:“林总,帮齐美女点一首歌吧”。又问齐谨:“想好了唱哪首歌吗?”

于是,齐谨就大了声音对林总说:“麻烦林总帮我点梁雁翎的《哭砂》”。

薛睿刚端起酒杯想给唐老板敬酒,突然听见手机短信进来的声音,就放下酒杯,看了看手机,发现是王乔发来的:“忙什么呢?想你了,明天一起吃饭吧?”

薛睿赶紧回过去:“老家有同学过来,正陪了他们和唐老板一起唱歌呢,明天吃饭我带了老同学一起过去,你也认识一下。”

“风吹来的砂,落在悲伤的眼里,谁都看出我在等你。风吹来的砂堆积在心里,是谁也擦不去的痕迹。风吹来的砂,穿过所有的记忆,谁都知道我在想你。风吹来的砂冥冥在哭泣,难道早就预言了分离……”

齐谨唱歌的声音很好听,显然高于一般的爱好者的水平。

包厢里暧昧的灯光打在齐谨的身上,配上美妙的歌声,更增添了她的几分妩媚。

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

薛睿和唐老板碰了碰酒杯,一口干了杯里的啤酒。眼睛的余光瞅见齐谨正紧贴了唐老板坐着,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樊炎来。

齐谨和樊炎,两个性格和类型迥异的女人,她俩的共性,是都能让唐老板这么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人,突然变得如话痨一般……

唐老板有些兴奋,呃……不!是特别兴奋。

齐谨一唱完,唐老板鼓掌后,一脸诧异地问齐谨:“你怎么会唱这首歌?这歌流行的时候,你怕是才十岁出头吧?我93年刚来海南的时候,歌舞厅里,点唱最多的,就是这首歌。梁雁翎那时候风光无限,红得发紫,然后,不知为何,就突然消失,杳无音信了。虽说花无百日红是个众所周知的道理,但这么突然的盛极而衰的无常,也很令人感慨万千。

“一声叹息啊,人生也一样。没有慢慢长大,也没有慢慢变老。只有突然长大、突然变老。

“青春都一响。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