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妞”半转了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薛睿,很认真地听讲。
而薛睿忽然觉得在这么温馨的旅程里喋喋不休地谈交易,有些大煞风景。
而且,如果旁边有人听见这些言论,也一准会以为这明明就是泡妞的俗套嘛。
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目的,都是通过正儿八经的道理来传递的啊。
不如就聊聊饮食男女,聊聊八卦,反而是吹牛正道。
于是,薛睿问“德国妞”:“你这么一个大美女,在国外留学那么多年,一准有不少外国人追你吧?”
“德国妞”笑了:“当然有,但也没多少老外追我。我这身材比不上外国女人那么火辣,将就了糊弄糊弄我们中国男人还行。我到公司来没多久,到觉得薛老师挺招女孩子喜欢的。薛老师是喜欢柔情似水的女孩还是热情似火的女孩呢?”
薛睿没料到“德国妞”轻易又将皮球踢给了他。想了想就说:“男欢女爱这种事,不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先预设一个模型,然后按图索骥。而是取决于你的那一次遇到——因为这个遇到,你感觉到了有一种叫爱情的东西仿佛来了。
“比如孔老板,在网球场刚发了一记ACE球,正准备再接再厉。突然,他用余光察觉到身边有一束耀眼的光,就转身去看,正看见球场边上的你。于是,他扔掉球拍,凝住眼神盯着你,哪管你是柔情似水还是热情似火。”
“德国妞”努力忍住不笑出声,身体却颤成一团:“薛老师,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招小姑娘们喜欢了。”
薛睿没有接“德国妞”的话茬,而是接着说:“对一个女人而言,流氓与情人,做的是同一件事。而定义一个男人是流氓还是情人,只取决于女人的意愿。
“看看,云泥之别,只女人说了算。所以,无论柔情似水还是热情似火,都是女人对她喜欢的男人的馈赠。
“而在爱的名义下的这类水、火表现,未必是真实的自我,有可能拼的只是为了爱,演绎出最好的自己。
“也可以这么理解:当一个女人深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这个男人或就是她心中的一切,她愿意为他付出所有;而这种付出,是需要有等量的回报以满足能量守恒的。如果一个男人接受的馈赠却不能付出让女人满意的回报。
“一旦女人‘幡然醒悟’,不再爱这个男人的时候,这男人就只能也必须是‘流氓’好‘渣男’。天可怜见。
“关于男女,女人有两个重大误区:一是她们总以为在男女情感方面,男人无论如何是不会吃亏的,也因此,一旦爱情失败,男人注定不是好东西;
“二是她们似乎永远不能理解男人为什么会花心,因为,‘关上灯还不都一样’这么混账而且毫无逻辑的理论,她们竟深以为然——这简直是对爱情最大的亵渎。”
“德国妞”瞪大眼睛看着身边慷慨激昂的薛睿道:“薛老师,你这算是在控诉吗?你曾经被哪个女人伤害过吗?或者甚至还被她定义为‘流氓’和‘渣男’了吗?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薛睿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不该小看了“德国妞”,并且之前被怼过却依然不长记性。直到这一刻被结结实实“怼”回来,才有些尴尬。
一个燕燕,一个“德国妞”,这两个湘妹子,都是厉害角色。
湘女多情,且不省油。
稍有沉默,薛睿又幽幽道:“我想说的是:遭遇男女情感问题的时候,男人的处境其实也蛮凶险。需要小心翼翼善待女人——无论是否投入去爱。因为善良是可以救命的。”
说这话的时候,薛睿隐约感觉到刚才握了燕燕脚的那只手,竟有些抽筋的感觉。活动了几下手指,这感觉又完全消失了,薛睿就困惑于刚才那抽筋的感觉,是否真的出现过?
薛睿,你到底还是招惹了“大户的女人”,麻烦来了,怎么办?
薛睿和“德国妞”的聊天,内容尽管激烈,音量却控制得只两个人能听得见。
前面有人在问司机车子到哪了,司机回答到陵水了。
三亚就在眼前,薛睿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顺便扭身朝后望去,第一眼就发现燕燕正靠在椅背上,睁了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燕燕脸上的红仿佛还没有完全褪尽,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泛出一丝难以言表的笑意。
薛睿快速躲闪了燕燕的目光,对着依然闭着眼睛的吴涛说:“醒醒,快到三亚了。”
吴涛立刻睁开眼睛说:“我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呢。就听见你俩在前面窸窸窣窣聊得热闹,也不知有什么共同语言可以支撑你俩聊了这一路——不会是在聊中美关系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吧?我也想和燕燕聊聊格林斯潘,奈何她整个行程都闭着眼睛,不搭理我。”
燕燕也说话了,却恢复了靠在椅背上仰面闭眼的姿态:“我这一觉就只梦见老鼠偷油,正满世界找着猫呢,却被你们给闹醒了。”
酒店安排在三亚湾,车在酒店门口停下的时候,薛睿率先下车,帮两位美女搬出了箱子,一手拖了一个,跟在两位美女的身后,走进了酒店。
电梯口围满了人,门打开的一刻,公司里几个小屁孩就先挤了进去。
等薛睿他们要进去的时候,电梯里几乎都已经挤满了人。
薛睿要等下一班电梯,“德国妞”不同意:“挤一挤吧,没力气再等了。”说完就挤了进去。
薛睿示意燕燕先进,燕燕推了他一下,薛睿就一手拖着一个箱子挤进去,好容易把箱子安置稳了,燕燕才挤进来。好在电梯没有提示超重。
关门的一刻,薛睿只觉得到燕燕把整个身子都趴在了他的后背。这种感觉却也并不陌生——之前去假日海滩,骑车带着燕燕的时候,薛睿曾经领教过。
薛睿对着电梯按钮处说:“麻烦,十六楼。”却听得燕燕说:“啰嗦,都是去十六楼的。”
有一股热气从薛睿的耳边走过,暖暖的,酥酥的,痒痒的。
薛睿只觉得这电梯慢得不可思议,后背已是灼热的一片,再不快点抵达十六楼,只怕自己的后背都要被烤熟了。
终于进了房间,洗漱完毕,刚躺下来,薛睿就听得手机在响。
拿过手机一看,是“德国妞”发来的短信:“燕燕说,出来旅行,这么早就睡了,也太糟蹋旅行了,不如你来我们这里,我们再一起去找地方吃宵夜。”
明明是刚才等电梯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么快又满血复活了?居然还是“燕燕说”。薛睿有些发怵,又觉得筋疲力尽,回复了四个字“睡觉减肥”,然后,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