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启程

秋风萧瑟,草木枯黄,寒风凌冽。

张希宰和陈泉秀带着香烛和祭祀用品,一同上山给已故的父亲母亲(师傅师母)拜祭。

“这几年,杂科每隔一年举办一次,我想等我们这一次参加了考试之后,朝廷不知要等上多久才要举办一次了。”陈泉秀说。

张希宰:“不要管以后,我们只要考好这一次就可以了,“内景”、“外形”、“杂病”、“汤药”、“针灸”等五科的知识,我敢确定,这些都一定难不倒你,那些浩如烟海的医术知识,我自己都觉得头大。所以我们两个,一个是未来的医官,一个是未来的翻译官。”陈泉秀听到自己师弟这么自信满满的话,不由地莞尔一笑。“师弟,可真是一如既往地胸有成竹啊。”

张希宰:“我还有三个月,就守丧完毕,师兄你的话,看来只有等我们参加完考试,才能继续了。”陈泉秀点点头;“好,那我们就一起为我们的前途,努力吧!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两个青年十指相握,面向天空之中,高悬的太阳,定下一个承诺,给与彼此力量。在同伴的陪同下,将一起踏上那未知的路途,迎接未知的挑战。

三个月的时光,一闪而逝,终于等到了出行的日子,几乎全村的人都在为张希宰和陈泉秀送行,许多人几乎都是一辈子就留在这个村子里,没有到过外面的世界。不同的人有着各自不同的追求,只要努力过好自己想要过好的日子,那么别人也就没有权利无端的评价什么。

姜云的女儿,看到张希宰即将离开村子,不停的流着泪,想要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拉着张希宰的双手告白,但又有父亲在一旁看着,心有余而力不足,似乎这段青涩的爱慕之情,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要随着张希宰的离开悄然落幕。

村民们说着勉励的话,有的拿出事先准备的礼物送去,大多是容易携带的东西,因为知道,要去汉阳的路途遥远,所以只能送些小礼物,聊表心意。张希宰看着陈泉秀提着的篮子里的东西最多,大多数都是食物,想了想一路上就不用饿肚子了,心中倒也没什么羡慕,只是觉得民风朴实。

陈泉秀这几个月,把自己家开成了医铺,不仅自家所在之地的村民过来看病,还有其他地方的居民慕名而来,每日不是看看书,就是看看病,最多的就是往张希宰家里跑,去看师傅收藏的医书。本来张希宰想把父亲留下来的医书,全部都搬到陈泉秀家里,可是陈泉秀推辞,他说自家的房子也就那么点大,去张希宰家看书还可以在路途上锻炼身体,何乐而不为。张希宰也就作罢不提。张玉贞躲在金大婶后面和自己的哥哥闹着别扭:“哥哥,考完试你就要立刻回来,不能在外面花天酒地,流连忘返,你要是不小心被外面的狐媚子勾勒出去,你叫我可怎么办!”张希宰刮着妹妹的小鼻子:“这些话是谁给你说的,是不是陈大婶给你说的!”陈大婶一听,立刻矢口否认。“呵呵呵,希宰,不是我,不是我,嘿嘿嘿,真不是……咳咳……”

金大婶拉着张希宰和陈泉秀两个孩子的手,嘱咐了又嘱咐,提醒了又提醒。虽然这两天,他已经把两个孩子的行礼塞得满满当当,可是依旧觉得不够。“娘你放心,我们托表哥给我们兑换了一些碎银子,够用了。”张希宰随声附和着:“对对,姜伯父也资助了我们一些银子。钱是足够的,您就放心吧。”

姜云给了张希宰和陈泉秀十两银子,每个人五两,这一次他可是下了血本,把自己多年积蓄的钱财都那给了他们两。本来他是想选两人之中的其中一个当姑爷的,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可是几番试探下来,两人都均无此意,所以就作罢,虽然在自己的眼里自己的女儿是个好的,可是比起汉阳城里的女子,那也是有差距的。所以就直接投资,希望两人在未来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在一片,祝福之中,两人踏上了前往汉阳的路途。想着搭乘船只的话,会快一些,所以两人决定,搭乘客船走一段水路,再走一段陆路,租两匹快马不出十天就可以到达汉阳。如果单凭脚力,大概需要二十余天,虽然之前陈泉秀想着,都城的物价,肯定要比地方贵上许多,不过张希宰打算在汉阳买一处院落,说是需要早做安排。陈泉秀说:“师弟,一切尚无定论,恐怕言之过早!”张希宰也不搭话,只是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师兄,我说可以,就可以。”

他们来到了码头,付了船费,登上了船只,船只起航,看着水面上的波光粼粼,和两岸的景色,张希宰只觉得意气风发,心胸开阔。只是万万没想到,到第五天的时候,张希宰实在受不了了,一直晕船,一直呕吐,好在陈泉秀一直照顾着他。最后在张希宰强烈的要求下,两人下了船,到驿站租了两匹马,花了二两银子,一路风驰电掣的上路。好在两人走的是官道,走了一段时间,太平无事。

躺在树林里的感觉,望着天上的繁星,张希宰忽然思念起远方的家人,原来这辈子还是会想到啊,但是那些人的面目已经开始模糊,名字也已经记不清楚了。陈泉秀在火堆旁烧着热水,加热着食物。本来张希宰希望去住客栈里住,可是遭到陈泉秀的强烈反对,陈泉秀打着包票,说只要有他在,在野外过夜,就不会有什么坏事发生,他可以保护张希宰的安全。因为陈泉秀已经大手大脚的花了二两银子,让陈泉秀颇为心疼。他对张希宰这方面颇有微词。说张希宰还不是两班贵族,却已经学会了豪奢挥霍。张希宰只是不想过得太辛苦,他知道陈泉秀经常出门在外,很多事情都比自己看得多,所以他也不顶嘴,只是说受教了。“师弟起来了,我烤的兔子已经可以吃了!”陈泉秀叫着张希宰。“麻烦你了师兄。”张希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走了过去,熊熊燃烧的火焰带来了温暖和光明,驱散了黑暗和寒冷。只不过远处的山上传来了狼嚎,让人听着有些毛骨悚然。张希宰在这些天的相处中发现,陈泉秀的变化真的很大,会打猎,会在野外燃起篝火。原本张希宰认为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最后发现自己最多能捡捡柴火,洗洗兔肉什么的,至于找野菜,打猎,他只能坐等陈泉秀了。

张希宰很奇怪,陈泉秀不在家的日子里究竟遇到了什么。陈泉秀也都陆陆续续的讲了一些。“希宰,你知道,我们这个国家真实的样子吗?别看一些地方歌舞升平,可是却有很多人依然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没有房子住,有些人因为饥荒的影响四处逃难,有的人会因为被豪强夺去了土地而无家可归。朝廷在各处设立惠民署,但依旧杯水车薪,很多人因为得不到很好的治疗,于是不幸死去,被扔到荒山野岭,甚至居然有贵族会把手伸过去,贪墨钱财,克扣药材!”看着陈泉秀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张希宰出言安慰“世道如此,师兄凭着一己之力,又能做什么呢?达者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自己也只是想求个温饱而已。”只是陈泉秀不这么想“不,我一定要当上御医,以正三品堂上官的身份,面见王上,替百姓说话!”张希宰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师兄:“这不是应该主角说的话么?你怎么这么牛啊,想我一个堂堂的穿越者,都只是想安稳的过日子而已,而你却想改变这个世界?难道是我把我的目标定的太低了,我需要出去浪一浪吗?”张希宰的心里想着,一度陷入怀疑之中。

中午的太阳,高悬于空中,在它的下面,有两个光腚的男人在山谷中的一处温泉里,享受着午后悠闲的时光。“师兄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处温泉那,真是好舒服啊!”张希宰懒洋洋的问着自己的师兄,“你要多泡一下,这样你的疤痕说不定会被祛除。”张希宰是通过荣灿知道陈泉秀身上有伤疤的事情的,在出发前的前一天傍晚,荣灿来到张希宰家里,荣灿觉得自己只是答应了不告诉自己的母亲和伯母,张希宰又不在其中。陈泉秀看到张希宰并没有对自己的伤痕有太多的惊讶之举,一猜就猜中了是自己那个嘴碎的表哥说出去的。“我以前来过这里。你不想问问我这一身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陈泉秀问。“不想,你如果想告诉我,你自己会说的,不想说,就不说了吧。”张希宰很体贴的回答。其实张希宰第一眼的时候也是吃惊的,不过他掩饰的很好,毕竟听别人说,不如自己亲自见到那么震撼。“师兄,我们多泡一下吧,在这里待着实在是太舒服了!这里风景优美,云雾缭绕的,好似仙境一般。真希望这时候天上掉下来一个林妹妹啊。”张希宰说“我们今晚住在这里也行啊。”陈泉秀不同意“这里山高林密,还是不要在这里多做逗留。对了,你说的林妹妹是哪家的姑娘啊,没听你说过啊?”张希宰笑了一下,“你听我唱。”说着张希宰就开了嗓,一段经典的越剧唱腔从他的嘴里唱出:“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哎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