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归来的人

明媚的阳光,斑驳的树影,寂静的小路,孤独的旅行者。无论旅行的人行走了多长的时间,只要有家,他都会想办法回去无论有多远。

陈泉秀满脸沧桑,如果他不说他的实际年龄只有十七岁的话,那么别人一定会以为他已经二十多岁了。说起来,陈泉秀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陈泉秀的父亲,是一位经常在山林里闯荡的猎户,是一个打猎的好手,不过他却不是丧命于猛兽之口,而是死于一场疾病。陈泉秀七岁时不幸丧父,他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在病床上被痢疾折磨的惨状,这一切给陈泉秀的心灵打上了极为深刻的烙印。

本来是一家的顶梁柱的父亲轰然倒下,一家人的经济来源,本来就是主要依靠自己的父亲每天上山打猎,砍柴获得的,如果不出意外陈泉秀一定会变成向父亲一样的年轻猎人。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母亲每天以泪洗面,不知道如何是好,生在这个时代,对于寡妇来说是非常的不幸的。

古代朝鲜人崇尚儒家思想,比起古代的中国,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有些地方的习俗观念甚至无形间就要置人于死地。

寡妇常被人当做是不吉利的象征,寡妇经常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在那样一个严酷的环境下,陈泉秀为了活命,为了让自己的母亲活命,于是就在张希宰他们家的门前楞是跪了一天一夜,最后晕倒在地。

因为当时幼小陈泉秀只是懵懂的知道,那个新来的张大夫一家都是从汉阳来的大人物,张大夫乐善好施,只要能在他们家找一个活计有口饭吃,或者做他的弟子,那么他就还有一条活路,他娘就有一条活路,他的家就还在!

只是他不知道张家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可这又不能全怪陈泉秀,他当时只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子,能懂得多少事情呢?

朴万德从妓院里把自己赎身出来,就花掉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后来张希宰出生,他的父母合计,不能让自己孩子进奴籍,将来没有人身自由,于是再一次花掉一笔不小的钱财,给张希宰换了一张免贱文书。

当时张希宰突然莫名奇妙的发病,张志虽然身为大夫,居然一点都找不出病因。这可把他们一家都吓坏了……这样,张家的人,哪里还有精力顾及别人呢?陈泉秀的姑姑家当时也不好过,当时,荣灿还小,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姐姐,不过他姐姐当时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不慎落水被淹死了。导致那一阵陈大婶精神恍惚,根本就没办法照护她的侄儿,所以陈泉秀只能孤注一掷,死死的抓住张家这棵救命稻草。

后来,张希宰的父亲被陈泉秀他的精神打动,心中的恻隐之心,让张志他不能再坐视不理。于是张志勉强把他收为学徒,还不算是正式的弟子。

于是,自那一天之后,陈泉秀他就经常给张家做一些粗活,跟着张希宰的父亲四处奔走……过了一两年,张希宰的父亲张志发现,陈泉秀居然认识了一些药材的属性和名称。陈泉秀虽然天资不高,但能吃苦,又用心,两年来张志并没有刻意教他什么知识,一切全都靠陈泉秀自己观察,耳濡目染。

有一段时间,因为有陈泉秀在场,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不自觉的,张希宰他老爹,就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争气。经常数落张希宰……

后来张希宰的父亲又开始带着陈泉秀读书识字,上山采药,慢慢的在陈泉秀完全可以读书认字的时候;就开始让他背诵各种医术的篇目,让他找穴位,下针灸,就这么过了好些年,在陈泉秀十六岁时,考察了他的品德行为之后,就正式的把陈泉秀收入门墙。

可是第一次到国都参加考试的时候,陈泉秀并没有成功,于是回乡后就拜别了师傅母亲,远走他乡,磨练医术。可是,陈泉秀并没有通过考试,所以理论上并没有行医资格,所以陈泉秀一路上也吃了不少的亏和挫折。

不过在磨砺中人才会成长,他走过的路,让他增长了不少的眼界,增长了医术水平。

把他的心智打磨了一番,变得不那么尖锐,也不是那么的圆滑,而是四平八稳,成熟稳重。他一步步的踩着脚下的路,一步步缩短着和故乡的距离,越走越近。

陈泉秀一步步的走着,每走一步,他心中的思念就会浓重一分。自己的娘亲……自己的师傅……还有自己所有的亲朋好友……

近乡情怯,也是人之常情。

张希宰他们还不知道一位故人即将重新回到他们的生活之中。他们现在是在军营外的一处空地上,正在等待着放榜。

经过好几个月的努力之后,张希宰名义上的学生荣灿终于参加了当地府衙举行的武将选拔考试。不过当时考试出来之后,荣灿居然蒙着,什么也不说,只是一路沉默着回家,弄得大家都莫名其妙……,陈大婶和荣灿的父亲荣木跟在后面觉得很奇怪:“早晨还乐乐呵呵的出门,说着他要当大将军的傻话,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陈大婶是个天生的大嗓门,再刻意的小声说话,也没小声到哪里去,荣灿的父亲不停的给陈大婶使眼色,拉她的衣角。“干什么,干什么,你个老不死的,大白天的就这么拉拉扯扯的,也不害臊!”荣灿父亲听了,立马不服气:“傻婆娘,你没看到咱儿子心情不好吗,你就少说两句话吧。”陈大婶两只虎目一瞪,荣灿的老父亲身上的气势明显矮了一截。“他娘的,你再给老娘说一次,傻婆娘!我到底,哪里傻了!”陈大婶大声一吼,荣木立马蹲在了地上,没办法,女强男弱是荣家的现状,荣木本来是个木匠,只可惜手艺不好,生意不多,所以基本上是依靠陈大婶的酒铺收入获得经济来源。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所以陈大婶成了一家之主。儿子第一,她第二,老公第三妥妥的垫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