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讲台上,渡边教授正带着眼镜,给同学们讲述着内燃机的工作原理。
台下,同学们都低着头,飞快地记着笔记。
教室里除了渡边教授的声音,只有钢笔在纸张上留下的“沙沙”声。
忽然,从教室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听到“咣当”一声,教师的大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了。
随后涌进来一大群黑龙会的人,为首的是一脸横肉的柴宫杨介,他是黑龙会在京都大学的总负责人。
“支那猪,滚出去!”
柴宫杨介大声喊道。
渡边教授非常生气,说道:“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快给我出去,不要把你们肮脏的思想带进教室!”
作为一个文人,渡边教授对黑龙社这群人非常不感冒。要不是他们这种人,扶桑怎么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乌烟瘴气的样子。
柴宫杨介冷笑一声,猛地向前一步,来到了渡边教授的面前,伸手夺下了渡边教授的眼镜,扔到地上,用脚上的木屐狠狠地踩碎。
“扶桑的学校,支那猪不配读!”
柴宫杨介嚣张的说道。
“谁是支那猪,赶紧给我站出来!”
班里的同学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望向了坐在教室后排的陈辩和陈真。
一名少女站了起来,怒声说道:“这里是京都大学,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赶紧给我离开。”
柴宫杨介扫了少女一眼,问道:“你是谁?”
“光子,离开这里。”
陈真急忙对山田光子说道。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山田光子听话的躲到了陈真的身后,朝着柴宫杨介吐了吐舌头。
“我爸爸山田光南是教育厅厅长,和黑龙会的船越文夫先生是好友,你们要是敢乱来,小心我告诉船越叔叔。”
船越文夫作为黑龙会的总教头,非常有威望,柴宫杨介听到这句话,眼神闪了闪,放弃了一些不该有的小心思,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是支那猪,我数到三,赶紧给我滚出教室!一!“
“不用数到三!”
陈辩站了起来,冷声说道。
人群中的中野大辅看到陈辩,脸色一变,不由得双腿一抖,上次的事情他仍历历在目。
他急忙向柴宫杨介说道。
“柴宫君,他就是上次那个陈辩,他很厉害的。”
柴宫杨介冷哼一声,把手中的木棍指向陈真陈辩两人。
“既然他们不想出去,那就把他们给打出去。诸君,给我打!”
黑龙会如今正是上升期,有着军部的撑腰,横行霸道,无人敢惹,偏偏在陈辩这里碰了两次软钉子。
见到陈辩,他们不仅不害怕,反而心里都窝着一团火,想要报仇雪恨。现在听到柴宫杨介的命令,大吼一声,气势汹汹的挥舞着木棍,扑了上来。
“你守着光子,我来解决!”
陈真想要出手,被陈辩给拦了下来。
陈辩独自一人冲进了人群之中,脚踩八卦步法,左躲右闪,手中却毫不留情,凡是被他打到的人,无一不惨叫连连,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钢笔与书包齐飞,课本与墨水一色。
教室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渡边教授见势不妙,急忙跑出教室,搬救兵去了。
等到渡边教授带着救兵过来,却惊讶的发现,前来闹事的黑龙会成员倒了一地,那两个华夏留学生却是毫发无损。
“看来是我来晚了。”
被当做救兵的船越文夫看着一地狼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说过武力不能解决问题的,现在还有没有怀疑呀?”
“他就是我刚才说的船越叔叔,黑龙会的总教头。”
山田光子低声向两人解释。
对于船越文夫的这番话,陈辩不置可否,甚至有些想笑。
作为黑龙会的骨干成员,说出这种话来,不就是惹人发笑么?
黑龙会是以侵略华夏为纲领的,凡是加入其中的人,或许是扶桑的英雄,但绝对是华夏人眼中的仇寇!
船越文夫身为黑龙会的总教头,如果他的利益诉求和黑龙会不一致,又怎么可能得到头山满这种黑道枭雄和内田良平这个黑龙会长的信任,坐到这个位置上?
他这句话说出来,本身就是站在胜利者的角度上说的,因为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问题都是小问题。这种态度本来就是对另一方的施舍,怜悯,而不是尊重。
而站在被打者的角度,只有暴力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佳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伟人说得好,枪杆子里出政权。
没有枪杆子,那就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这是一句至理名言。
纵观整个人类的历史,武力永远是保持一个国家长久的最有效手段。只有付诸武力之后,那些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才会被摆到谈判桌上。什么时候这个国家的军队不能打胜仗了,那么这个国家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是赤裸裸的丛林法则,弱国无外交可不是说着玩的。
就像现在的华夏,清廷软弱无能,向列强跪地求饶,割地赔款,换来和平了吗?
没有!
换来的是列强贪婪的无休止的掠夺和侵占,换来的是中华儿女的无尽血泪,换来的是华夏近百年的耻辱和苦难!
只有身处在这个时代,才能体会到华夏人在这个时代的不甘和悲哀。
百年积弱,虎老无威。
无论走到那里,都是低人一等的存在,与猪猡无异,受尽鄙夷。
如今的华夏,作为弱者,唯有强硬,也只有强硬,才能对抗暴力,才能吓住这群侵略者!
要是真信了船越文夫这番话,那就是被灌了一碗心灵鸡汤,毒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这时,从门外又走进来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人蓄着八字胡,面容儒雅,眼神却极为坚毅,一身黑色西装,另一人面容雄伟,双眼锐利犹如鹰隼,身穿长袍,虎背熊腰,走路不急不缓,却恰巧落后另一人一步。
儒雅中年朝船越文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眼神扫视了一圈,见到陈辩几人,微微一愣便恢复了从容,毫不客气的向船越文夫发难道。
“船越先生,我听说贵会有人欺负华夏学生,特意过来看看。如果是真的话,那我就要怀疑贵会合作的诚意了。”
船越文夫苦笑着说:“孙先生言重了,我们黑龙社与孙先生合作的诚意是十足的。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误会罢了。”
说着,他瞪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呻吟的黑龙会成员,说道:“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我滚!”
一众黑龙会成员互相搀扶着,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教室。
“船越叔叔。”
山田光子喊道。
“是光子啊,来,光子,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同盟会的孙文孙先生,这位是杜心五杜先生。”
船越文夫看见站在一旁的山田光子,顿时笑了起来。
“孙先生,这位是教育部长山田光南的千金,山田光子,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孙先生你好,这两位是华夏的留学生,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叫陈真,他叫陈辩。”
山田光子笑着和孙文握了握手,又向他介绍起了陈真和陈辩。
见孙文向自己望来,陈辩朝他点了点头,说道:“好久不见,孙先生。”
“是啊,好久不见。”
孙文也笑着回道。
见孙文和陈辩两人熟络的样子,船越文夫松了口气。
如果孙文和这两个中国留学生不认识的话,自己就要建议头山满先生了,和孙文的合作要慎重,一个愿意为陌生国人出头的人,并不是一个符合扶桑战略意图的合作对象。但现在看来,似乎不用太过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