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衙门大堂品茶的纳兰元述闻得嘈杂声,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向亲卫示意道:“去前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亲卫领命,不多时便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口中说道:‘大人,那群白莲教又闯进来了,前面的兄弟们快抵敌不住了!“
纳兰元述霍然起身,面带寒霜,冷声说道:“好,很好!本官不去找他们,他们竟然敢来找本官,当真以为本官好欺负不成?”
说着,将身上官袍一脱,朝着侍立在一旁的王刚喝道:“刚子,水!”
王刚会意,拎起靠在桌角的茶瓶,将满满一瓶热水向纳兰元述倒去。
纳兰元述将官袍一展,泼来的热水顿时将官袍淋了个通透。
官袍被热水淋湿,顿时变得极为沉重。
纳兰元述一拧一甩一抖,眨眼间宽大的官袍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根一米多长的布棍!
束布成棍!
这才是纳兰元述压箱底的功夫!
“走!”
纳兰元述提着布棍,当先出了大堂。
有战力的清兵在当前白莲教的一波袭击中已经死的寥寥无几,如今在总督衙门中值守的清兵素质更是低下。面对着这群“白莲教徒”的疯狂攻势,他们根本抵敌不住,节节败退。
“给本官让开!”
纳兰元述看到这一幕,怒气攻心,大声喝道。
“大人物!”
一名“白莲教徒”眼前一亮,持刀向纳兰元述冲了过来。
“不知死活!”
纳兰元述冷笑连连,沉重的布棍朝着他当头砸下!
那名“白莲教徒”急忙举刀格挡,却忘记了这布棍的柔软度不是长棍所能比拟的。布棍在受到阻挡之后前端借着惯性折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心处!
这一棍纳兰元述是含怒而发,还在里面夹杂了暗劲。
只是一棍,那名“白莲教徒”就被砸得猛然喷出一口血雾,里面还带着一些细小的脏器碎块,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一棍在手,天下我有!
纳兰元述一棍建功,更加不留手。布棍在他手中被舞得呼呼生风,一会如棍子直打面门,一会如流星锤,打人下阴,一会又像软鞭,缠住人胳膊,拉扯过来重脚踢死。
有了纳兰元述的加入,清兵们顿时稳住了阵脚,和这些“白莲教徒”打得有来有往。
“嘭”的一声,从衙门后院炸起了一朵烟花。
得手了!
首领心中一喜,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数十颗圆珠被这些“白莲教徒”砸到了地上,顿时炸起了一片片烟雾。
“大家小心!”
纳兰元述急忙以袖掩鼻,大声提醒道。
待烟雾散去,众人才发现这群“白莲教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地上的尸首也不见了。
“大人,怎么办?”
纳兰元述脸色阴沉,摆了摆手,说道:“不要追了,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损失了多少人,再派人去后院,看一下丢了什么东西,重点查看张大人的卧房。”
他有种感觉,这伙人就是冲着张之洞来的。
…………
陈辩和黄飞鸿回到总督衙门,看见纳兰元述那张黑的和煤炭有的一拼的俊脸,急忙询问缘由。
得知白莲教再次袭击了衙门,两人都感到十分诧异。
黄飞鸿更是连连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们将朝天观的白莲教一网打尽,他们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来袭击衙门?”
陈辩将朝天观中发生的事情和纳兰元述详细说了一遍。
纳兰元述说道:“其实我心中也有些奇怪,如果是真的白莲教,那么他们不可能连口号都不喊,闷头只顾冲杀,这不符合白莲教一贯的行事风格。”
黄飞鸿看向纳兰元述,口中说道:“阿辩说他有些猜测。”
纳兰元述的目光投向了陈辩,陈辩想了想说道:“是有些猜测,不过需要借花城的地图一用。”
纳兰元述歪了歪头,对副官赵家焯说道:“家焯,去拿一份最新的花城地图来。”
不一会儿,赵家焯便把一张花城地图递到了陈辩的手里。
摊开地图,陈辩说道:“白莲教茅护法临死前曾想把张大人的下落说出口来,但却被白莲圣女给灭口了,因此我们想要找到张大人,就必须先找到消失了的白莲圣女。那位当值的看门人说过白莲圣女离开朝天观时的方向是东南方,而朝天观是在城西郊,但却有些偏南。“
说着,陈辩用笔在地图上以朝天观为起点划了一道线。
指着这道线下方的区域,陈辩说道:“那白莲圣女所要去的地方就是这个范围。”
“这范围也太大了吧?”黄飞鸿皱眉说道。
陈辩笑着说道:“这个范围其实已经不算很大了。能雇佣白莲教绑架张大人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小势力。能在我们两人离开不到十分钟就赶到总督衙门,说明他们离总督衙门也不算太远。再加上他们说白莲圣女的口音听着有些别扭,突袭衙门的这些‘白莲教徒’不说话,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纳兰元述若有所思,说道:“这些人不说话,是因为他们怕一说话就暴露了底细。”
陈辩点了点头,说道:“总督大人慧眼如炬。只不过这群贼人没有想到,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弥补才行,但百密一疏,终会露出马脚。
他们既然能混进白莲教中冒充什么白莲圣女,那就说明他们的身形与我们相似,这样就排除了西洋人的可能。还有,纳兰大人所说的他们撤退时用的圆珠,很像扶桑的烟雾弹。最后,还是之前我所说的,张大人失踪,得利最大的就是扶桑鬼子!”
“不是西洋人,在花城的势力比较大,离总督府比较近,在城南方向……”纳兰元述喃喃自语,手指向了地图某一位置。“唯一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那群扶桑人了!”
纳兰元述手指的地点,正是那家神奈会馆。
“飞鸿……”
忽然,十三姨在门外朝黄飞鸿招了招手。
“十三姨,怎么了?”
黄飞鸿向纳兰元述告了一声罪,起身来到了门外。
十三姨怯怯的看了一眼纳兰元述,低声向黄飞鸿说了几句,黄飞鸿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行,我知道了,你告诉那群孩子们,不要怕,没事的。”
黄飞鸿走到纳兰元述身边,沉声说道:”十三姨和我说,刚刚闯入衙门的,的确是扶桑人!“
纳兰元述看向黄飞鸿,奇道:“我们还在这里猜测,她怎么确定是扶桑人?”
黄飞鸿苦笑道:“有两名白莲教徒闯进了上官护卫休息的屋子,当时屋里有一名同文馆的孩子,他是学日文的,因为害怕便躲进了衣柜中,正好听到他们临走时用日语说了句‘得手了’。”
“该死!”
纳兰元述脸色一变,急声说道:“果然是那群扶桑人!”
说着转身就向内堂走去,陈辩低声问道:“同文馆的学生们为什么不直接和总督大人说?”
黄飞鸿看了一眼纳兰元述的身影,苦笑道:“你知道张大人为什么会被抓走?他们是把这群学生当做人质,逼得张大人不得不和他们走。你觉得这群学生敢和纳兰大人提起这件事吗?”
“这……”
陈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