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总督府外有人求见!”
一名清兵推开房门,向正在和张之洞畅谈的纳兰元述禀报道,说着又递上了一封书信。“这是他给大人的信。”
纳兰元述伸手接过,打开信封,右手一抖,将信展开,粗略浏览了一番,扭头对亲兵吩咐道:“把他给我带到府后的校场去。”
亲兵领命而去。
张之洞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饶有兴趣的问道:“元述,怎么,有客人来了?”
纳兰元述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笑着说道:“我在津门的一位故交写信让我照顾一下他的徒弟,这不,今天他来津门拜访我来了。我倒要瞧瞧,小十年没见,他教徒弟的本事退步了没有。”
张之洞问道:“我看元述你是手痒了吧。你口中那故交莫非是武林中人?”
“姓霍名元甲,中堂大人或许听过。”
“霍元甲,那位赫赫有名的津门黄面虎?老夫在京城也听闻过他的名声。说起来,老夫与他也算有些交集。元述,可否让老夫在旁观战?”张之洞抚须笑道。“话说老夫也有好几年没见你出手了。”
“中堂大人观战,是元述的荣幸。”纳兰元述伸手道。“中堂大人,请。”
陈辩在提督亲兵的带领下,绕过前面的总督府,来到了府后的校场上。
校场正中间吊着数十个垂空的沙袋,四周的兵器架上刀枪剑戟一应俱全。
这是,练武场?
这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正疑惑间,从照壁后转出一个一身劲装打扮的中年男子来,一身彪悍的气质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你就是陈辩?”
陈辩忙行礼道:“见过纳兰总督。”
“霍元甲那厮如今怎么样?”
纳兰元述将陈辩上下打量了一遍,阴恻恻的问道。
“托大人的福,家师一切安好。”
陈辩心中有些打鼓,听纳兰元述的口气,这家伙和师父貌似不对付啊……
等等!
陈辩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地方不是影片中黄飞鸿和纳兰元述首次见面切磋的地方吗?
老天爷,我不会成了纳兰元述比试的对象了吧?
不要啊,纳兰元述能和黄飞鸿打成五五开,至少也是化劲后期的大高手。
我一个明劲巅峰和一个至少也是化劲后期的高手对练,会死的很惨的啊!
陈辩曾听过一个很著名的定律,叫做墨菲定律,意思就是如果一件事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比如说现在……
拿着纳兰元述扔过来的那根长棍,陈辩欲哭无泪。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有人要以大欺小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小子得了霍元甲那家伙几成真传!”
话音未落,纳兰元述手中长棍一抖,伴随着阵阵凌厉的棍风,一片片棍影犹如雪崩般,携着一股无法阻挡的大势劈头盖脸的朝着陈辩砸了过来。
如果说黄飞鸿的拳脚是以理服人的话,纳兰元述的棍术就是以势压人。
你不服?
好!
那就打到你服为止!
霸道到了极致!
陈辩深吸一口气,将心中乱七八糟的杂念统统压了下来,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稳,手中一根长棍被他舞得看不见棍身,只剩下了无数棍影在四周盘绕,将自身护得严严实实。
甫一交手,陈辩便发现纳兰元述气势虽足,但劲道却比自己预想的要小上许多,甚至连那诡异莫测的暗劲都没有用上。
留力不留手,这是……
“小子,看清了,这就是我的四门棍法!”
“四门者,忠!勇!刚!毅!”
“忠者,精忠似水,抽刀难断!”
说着,纳兰元述手中的长棍化作连绵不绝的棍影,如水银泼地般无孔不入,无论陈辩施展浑身解数怎么化解,都改变不了自身防御范围被逐步侵蚀的下场。
“记住,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水者,自上而下!”
“砰!砰!”
随着两声闷响,陈辩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两支腿各挨了一棍,被击中的地方转眼间就肿成了青紫色。
陈辩咬牙忍住腿上的剧疼,一声不吭的蹂身而上,手中长棍直指纳兰元述。两人复又战作一团,“嘭嘭”的棍棒交击声几乎没有停下来。
“好小子!”
纳兰元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忽然手握长棍中段,漫天棍影猛地一收,一丈长的长棍便被他藏在了身后。
陈辩前扑的身形猛然止住,纳兰元述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座沉默的即将爆发的火山,令人心生恐惧!
“勇者,悍勇如火,不畏不惧!”
在陈辩惊骇的眼神中,无数棍影从纳兰元述左侧腰眼处猛然喷涌而出,如同燃烧不息的烈焰般扑向自己!
而在他的感觉中,就好像面前有一座火山“轰”的一声突然爆发了!
退!
必须退!
饶是陈辩精神坚韧,也不由得连退了十几步,直到退无可退,这才发现,纳兰元述手中长棍的另一端正顶着自己的咽喉!
“刚者,刚强似风,收发随心!”
面对着纳兰元述手中那条神出鬼没的长棍,陈辩防不胜防,眨眼间浑身上下不知道又挨了多少棍。
“毅者,毅重如山,守如昆仑,攻似山崩!”
纳兰元述又让陈辩感受了一下“毅字诀”的重棍,看着陈辩鼻青脸肿的样子,这才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扔给了陈辩,摇了摇头说道:
“真不知道是霍元甲那厮教徒弟不行,还是你这棍术没学到家。这是我的四门棍法,回去好好练练吧,就当是我给你师父的贺礼了。·”
“小子学艺不精,让纳兰大人见笑了。多谢纳兰大人,我会回去转告师父的!”
陈辩撇撇嘴,躬身谢道。
“拿着东西滚蛋吧!回津门见你师傅了替我问声好。”
纳兰元述摆摆手,示意陈辩赶紧拿着东西滚蛋。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准备回去告状,可是霍元甲那厮现在忙得跟陀螺似的,恐怕不能如你的意喽。
看着陈辩一瘸一拐的出了总督府,纳兰元述这才哈哈大笑,神情舒畅至极。
“元述,你这是?”张之洞刚从照壁后转了出来,见到纳兰元述这个样子,心中有些纳闷,开口问道。
“那小子皮糙肉厚,拿棍子砸上去的感觉真不错。”
纳兰元述笑眯眯地说道。
“你呀,”张之洞手指着喝着茶水一脸得意的纳兰元述哭笑不得。“你现在也算是一方大员,这欺负一个小辈算怎么一回事!”
纳兰元述摆了摆手。
“中堂大人你有所不知,当年我我和霍元甲比武,那家伙仗着比我年纪大,侥幸赢了我一招半式。霍元甲那家伙在信上不是说让我好好指导他一下嘛,这实战,才是最好的指导。痛在身上,记在心上,就是这个道理。不打疼他,怎么记得住呢?”
嗯,虽然本官打不过你,可是这并不妨碍老子揍你的徒弟,这没毛病!
可惜啊,自己揍的不是霍元甲那混蛋。
每次想起十年前自己被霍元甲按在地上摩擦时那家伙一脸嚣张得意的表情,纳兰元述都觉得牙根直疼。
孔子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嗯,这也差不多十年了,正好把仇给报了,总算没有辜负圣贤的教导。
张之洞乐了。
“你就不怕那位津门大侠过来找你麻烦?”
纳兰元述洋洋得意的说道:“放心,我把我拿手的四门棍法都给他当贺礼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呀,这几年不见,倒成了一只小狐狸了。”
“还是中堂大人您教的好呀!”纳兰元述似模似样的朝着张之洞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