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傍晚时分,温暖的夕阳照射在江面、原野,带着如烟雾般迷濛的温柔色彩,像比往日少了几分明快的清柔。
三车兵器装了满满三大船,船只靠上对岸,又分装在十余辆马车上。
高麟一直在旁边对着上货卸货,眼看众人就要起行,叫道:“燕堂主,本公子的事记得向觉性大师说。”燕青风道:“高公子放心,你们做了这个大好事,觉性大师一定会为你们解脱的。”
钱化董盛等高麟问过了也都将他们的“心里话”问燕青风打保证,燕青风也像对高麟的意思一样回答。
马车向西南方向的小道缓缓而行,两边尽是逶迤望不到边的大山。鸡笼镇临山面海,东南是南海,西北面就是延绵不绝的大山,这些大山都是南北大走向,一直延伸过牛江县。
他们现在就走在这些大山小道,用燕青风的话说是到鸡笼镇的大后方。
乔衍在前头与燕青风聊了稍会,渐渐落到最后一辆马车,到了一处夹道,两边青树茂密,看看前面几个帮众不注意,悄悄隐身向树丛,并迅速往东南方向离开。他对大河甚是记挂,想到那里看看。
一会有帮众发现他不见,急急禀报燕青风,燕青风吃了一惊,想这小子必然是绕道回鸡笼镇,就急急吩咐两个帮众沿路寻找伺机接应。
乔衍沿着鸡笼镇方向急奔,入夜后不久又借着月光赶路,一直奔到凌晨感到疲惫不堪才找一处树荫睡了会,太阳初升时又继续赶路。
此去鸡笼镇大约一百里,午后鸡笼镇已遥遥在望。
他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但丝毫不感饥饿与疲倦,一来是心中记挂着重要的事,二来最主要是因为体内有一股气流不停的转动,让他感到精力倍增。
当然他现在已经挽回了他的衣服,穿的不再是那身道士服,否则让人以为不停奔跑的是个小道士。
他对这次独闯鸡笼镇也充满信心,因为他熟悉地形,感到可以依赖茂密的竹树林隐藏,到确信外面没有海盗才走出去。
他想到大河看看那里有没有变化,甚至有没有需要帮助。另外青衣少女送给他洁玉刀,他时刻记得要多杀几个海盗才对得住这把刀,感到眼下就是最好机会。
大约到了距离大河二三十里,已经到了镇上边沿,就不再在道上奔跑,而是在山岭上的密林慢行,必须确信前面的一段路没有出现海盗才能走快点。
眼看林外是一面山坡,就观看山坡中有没有变化,如果确信不信没有就迅速出林然后跑到山坡上的密林躲藏,然后再伺机前行。突然看到几排灰衣汉子自山坡西面奔出,人人手执单刀,每排都大约是数十人。看他们穿的衣服像是海砂帮的人,只是手脚和脸部上都蒙得严严实实,显得有点古怪。
当下躲得严严实实,他没见过海盗,万一这些都是海盗,走出去就要被抓了。
突然听到有人大叫:“弟兄们快走。”说的竟是本地方言。但他仍是不能确定这些人的身份,感觉还是不可贸然出去。跟着又听到有人用方言说话,不再怀疑,这些方言外地人都不会说,更别说是扶桑人了。
心想可能是海沙帮的人,是个打探镇上情况的好机会,就走近一排,想跟上一个汉子询问情况,身边一个汉子突然停下来叫道:“小兄弟,你不能往里走。”乔衍叫道:“为什么?”
“这是尼沙大战,需要蒙身,你没蒙身会中毒的,快快往回走。”“泥沙大战?泥沙大战是什么?”乔衍感到好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叫泥沙大战。
那汉子好像很焦急:“你这小子净是啰啰嗦嗦,叫你往里走就往里走,不要说那么多。”
“你们是不是海砂帮的,我是海砂帮的。”乔衍急忙取出牌子。
那汉子甚是意外:“那你更不要啰嗦,你是海砂帮的要服从命令,一来你的年龄不足,二来你没穿好衣服,都不能上前。”
命令二字不能不听,乔衍只好站住让他离去。
这一路跑过去的约有六七排,都奔跑得甚为迅速。有很多人奔过他身边都会转头看看他,但都好像感到来不及招呼,一会就走得干干净净。
乔衍来不及想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穿衣服,担心有海盗突然出现,又依照老办法跑向一处密林藏好,观看了外面的动静再赶路。
如此藏藏行行,奔了约十余里都没有遇到像海盗的人,而且见地上的庄稼也像没有什么改变,就像海盗这次根本没有光临一样。
前面聘一片茂密树林,穿过再走过一条大道,对面就是通往大河的林中小道了。
心中感到激动异常,看了下林外空地不见异样,迅速跑出去跑过这片空地进入密林。
密林不深,穿过去大约只有十丈距离,在这边几乎可以影影绰绰的看过那边。刚刚穿进树林不远,突然听到林外大道有人在“叽里呱啦”说话,顿时生出警觉,因为这些语言是第一次听到。
蹲下伏在茂密树丛,影影绰绰的看到几个形象古怪的黑衣人,葫芦瓜似的脑袋扎着红布条,唇上留着茂密的胡子,手中的长刀显得特别细长,闪着幽幽的寒光。
他们的脸色好像很焦急,对着两边树林左看看右看看,时而又焦急的叫唤。当然乔衍不懂他们说的话,只是从神情语气上看像是叫唤。
扶桑海盗迅速在乔衍脑中泛起,直感这就是扶桑海盗,只恨自己武功低微,感觉不能贸然行事。
几人好像很焦急的在树林边来来回回奔跑叫唤,
一会一个人“叽里呱啦”说了声,就都往鸡笼镇方向跑去,一边跑,眼睛也时而搜索着树林两侧。
乔衍想扶桑海盗在此出现,不知大河那边有没有事,等他们走远就想迅速走出树林到大河去看看。
大约走到树林中央,却突然一脚踩中一堆枯叶,感觉软绵绵的一个踉跄身子就往前面翻了下去,遭遇的竟然好像是一处下陷之地,深约小半丈。
身子到底时刹那间又感到魂飞天外,肩膀之处竟是软绵绵的,像压着个人体。
如果不是这次知道海盗来了鸡笼镇,必然会啒声来。
当下冷静下来,松开肩膀查看究竟,稀疏枝叶遮盖下的果然是一个人,顿时又差点吓得一跳。但跟着就缓和了,他看到的是一个小女孩的脊背,小女孩俯卧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是昏迷了过去。。
乔衍第一感又想到大河遇到的那个小女孩,但他只是想一想,因为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形象明显不同,头发短而蓬松,穿着一件似是裙子又不似裙子的衣服,青色的衫底,绘着碗底大小的白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