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宝石会飞事件非偶然,因为同一日再次发生。
水石竹村头有一口大井,旁边有棵百年大树,夏秋之时,村中大人小孩都习惯聚集在这里乘凉。
此时正是夏日,很多小孩子正在树下乘凉,阳光下的水井旁出现一位打水妇女,看到井中有两颗绿油油的宝石,就悄悄用扁担拨上桶子提上来带回家中,藏在箱子。
一会儿之后忍不住过去打开箱子观看,却发现宝石不翼而飞。寻找时发现宝石出现在窗台。
紧跟着,两颗宝石突然像插上翅膀飞出窗外!
她没有像乔衍的母亲那样想,是石子装了机关,而迅速奔出外面大呼小叫“我的宝石飞了……”
很多村人来询问情由,了解了妇女拾宝经过。
有人以为她“疯”了,为了幻想宝石说“疯”话。
乔衍母亲知道她不是说疯话,因为她刚刚经历。
她当时是为宝石犯迷糊,而乔衍天生一样是她责骂对象,就将那事与乔衍联系起来。
稍稍冷静才知道到这个事不简单,像鬼术?仙术?
乔衍没这能力。
而妇女的经历,表明宝石可能有古怪。
她没有向乔衍认错,只对他暂时悦色一点点。
乔衍则因此联想到那个鬼故事,在那里的遭遇。
神奇的石子,是否与那有关?
他与父母的习惯总相反,父母说不能去那里,他就会感到能去!
借母亲悦色的机会,“请假”说去镇上,然后弯去那。
他不能说去大河,估计母亲知道了不能让他再入房子!
他去了趟十里外的镇上再转去大河,感觉迂腐比说谎好!
在镇上返到距村子两三里处,有个荒芜多年的林中小道入口。之前是村人到大河浣麻的小道,传出那个鬼故事后村人不再到那浣麻。
小道上就长满野草,两边也长出不少枝叶。
他上次是离家出走心情,对风景麻木,这次是想看这里的神奇,就是欣赏风景的!
对这里最大的感觉是静,石子、沙洲、山岭都静悄悄!江波有声,林鸟啼鸣,反增清幽。
清洁澄明的,像没有灰尘。
走过林中小道,对岸山岭如烟,映衬黄白色的沙洲,如充满着生命颜色。
下游不远有条年久失修的木桥,中部断落飘浮水上,上有数寸浅水。
感觉这道桥像为他而建,如果断裂处水深一点,因为不懂水性,可能就此却步。
过桥发觉沙洲比在对面看到更宽广,山岭更葱茏!
沙洲上的鹅卵石密密麻麻,是故事中的那些河晶石。
因为这些鹅卵石曾染鲜血,被老学究喻成晶莹剔透的心!
走向上游不远,突然又听到熟悉的哭声,像出现在前面不远。
此时是白日没有害怕,就往哭声的方向走。
在山岭旁边丈余空地看到一个披着麻衣的小女孩跪在地上哭泣。前面是块黑青色墓碑,上写“大河女侠”。
原来是个小女孩在祭祀。
突然想她的哭声曾出现在他脊背,感到头皮发麻,凉气穿进心底,心脏激烈跳动。
看女孩的背影,麻衣遮住了大部分头发,只看到顶部一点点。
但女孩的头发给他的感觉很不同,就像根根都充满灵性,暗中有一种耸起的力量!
她就像一只伏着的充满警觉性的小鸟,可以一弹而去。
没有看到她前面,但感觉到她与众不同的襟怀,特别亲切、霸气!
想他向来仰慕经书中的大侠士,怎能为女孩子吓倒?
而她祭拜的可能是这里的英魂,就走近跪在她身后。
“你跪在这干什么?”她突然止了哭声。
声音也是充满霸气的,与众不同!
“小子听说长眠这里的都是抗盗英雄,既然来到这里,理应表达出敬意。”
“嗯,你竟会这样想?”“当然是这样想,没有他们,这带老百姓就会受到海盗侵害。甚至还有没有小子也未可知。”
“嗯,你说得很真实。”她的语调已经回复正常。
“事实就是如此,是他们付出了生命,咱们才能出生于世上。”
“假如要你付出生命保护老百姓,你愿不愿意呢?”
乔衍想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说道:“小子不知道怎样回答姑娘的话,但是如果海盗前来,小子必会尽力抗击。”
“嗯,你又说得很真实。没有人想献出生命,但是那时那刻,我们是会尽力的。”
说到后面,女孩的心情好像有点变化。
乔衍道:“姑娘不必伤心,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匡扶正义的决心不会变,因此付出的结果也是值得的!”
他猜想墓碑主人是她亲人,不敢说伤心丧气话,而是激励她。
“多谢你的激励,多谢!”她的语气很由衷。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说什么都是动动嘴皮子,与真正的英雄差距很远。”
小女孩又有点惊奇的道:“你为什么总是说得这样真实?”
乔衍道:“小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懂得实话实说也是真实。”
乔衍突然感觉到,不知不觉竟与这个神奇的小女孩说了很多话。
正感到有点庆幸,听她又说道:“你跪了这么久,也来了挺久的,可以走了。”
乔衍暗暗打自己嘴巴,明知道一得意就会生变故,为什么要暗暗庆幸呢?
但是他在女孩身边这么久,感受到之前从没感受到过的气质,也满足了!
站起来道:“小子不打扰姑娘,就此别过。”
才走出十余步,突然听到女孩喊救命的声音,而这个声音竟然有点遥远。
回头看小女孩已不在墓碑前,听声望向二三十丈外,那个女孩站在河中,背对着他大声喊救命,身子正慢慢向河中沉下去。
心中只想了一下:她怎么这么快到了那里?就想着要救人,飞快往那里跑。
但在河边又停下,茫茫河水,他不识水性,怎生是好?
想找根竹竿伸过去拉她上来,但没有发现。
怎么办?他像要发疯一样。
万分危急下又不容多想,淌下河去前行丈余,水已到喉间。
再前行几步就要没顶,而接近小女孩仍有一丈多距离。
只好猛吸一口气钻进水中前行,水流湍急只能小步前行,居然让他走到她身边并抓到了她两只手。
但此时头脑如要炸裂,好像时刻都可能魂飞魄散。
但他感觉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推出水面。
拼命将她往前推,感觉好艰难!
脚是浮起来的,手上根本难使力。
推两三步,气流终于在体内爆炸,大脑瞬间不听使唤,仰面漂浮而起,水花将他的喉咙变成了漏斗。
就在视线即将离开女孩的刹那,她突然转身,他看到一张似乎蒙着泥土的脸,露出漆黑而深幽的眼睛!
心中大叫声“鬼呀”,就感到身子如险滩中失速的小舟被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