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里士多德全集(典藏本)
- 苗力田
- 32639字
- 2020-08-29 20:12:02
第九卷
【1】 动物中那些较为暗昧和寿命较短者的性情在感觉上给我们的印象较不明朗,但那些寿命较长者就能造成更为明朗的印象。因为它们在灵魂属性的各个方面具备了几分自然的能力,如在智谋与愚蠢、勇敢与怯懦方面,在温和与凶厉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品性方面。某些动物同时还拥有了几分学习及教导的能力,有的是在彼此之间,有的则有赖于人类,这指的是那些享有听觉的动物——不只是那些能听见声音的动物,还有那些能够感知各种表记间的差异的动物。
在一切有雌雄之分的动物种类中,自然树立了几乎是同样地有异于雄性性情的雌性性情。不过最为明显的还是在人类与具备了一定大小的动物及胎生四足动物中间。因为雌性的性情更为柔软,更易于被驯服,更愿意接受抚摸,学习的能力也更强,例如拉科尼亚犬中的雌犬就比雄犬更聪明。摩洛细亚种的犬于狩猎方面与其他种类的犬并无任何差异,然而于随牧方面却优于其他品种,那是凭借了其身体大小及面对野兽时的勇敢。出自这两种犬的杂种犬,即出自生长于摩洛细亚的犬和生长于拉科尼亚的犬勇敢而又勤劳。
一切雌性动物均比雄性缺少生命激情,熊与豹属于例外;这两种动物中雌性被认为更加富于勇气。而其他种类的动物中雌性更为柔顺,更为邪恶,更不单纯,更易冲动,更用心于子嗣的抚养,与之相反,雄性动物更富于生命激情,更悍野,更单纯和更少心计。所有动物可以说都有这些性情的迹象,但于那些更完备地具有性情的动物中尤其是于人类中表现得更明显;这是因为人类的自然本性最为完备,所以在他们中这些品性更为显著。因而,妇女比男子更有同情心,更容易掉泪,此外还更易嫉妒和怨尤,更爱吵骂和争斗。女性比男性较为缺乏激情,较易沮丧,较不知耻和较易撒谎,巧于欺诈和长于记忆;此外女性更为清醒,更为畏葸,而且总的来说女性比男性更懒于活动,其进食亦较少。而如前所述,雄性动物比雌性更乐于提供帮助,更加勇敢;即使在软体动物中,当乌贼为三齿鱼叉中时,雄性会过来帮助被叉中的雌性,然而雌性却会撇下被叉中的雄性径自逃开。
那些居于同一地区并且赖同样的东西为生的动物彼此之间会进行争斗。因为它们的食物若是匮乏,即便是同种的动物也会相互交战;据说生活于同一区域的海豹也会进行争斗,雄性与雄性斗,雌性与雌性斗,直至一只咬杀或逐走另一只为止;而且幼豹也都会依样而行。此外,所有动物均与肉食动物相斗,而这类动物亦与其他动物相斗,因为它们以动物为食。由此占卜者来卜知相离与合聚,以争斗者为相离,以彼此和睦者为合聚。但若是食物十分丰足,可以设想当今那些令人恐惧的、悍野的动物将会变得驯良起来,无论对于人类还是它们彼此之间。在埃及对动物的照管可以表明这一点:由于享有食物而不致陷于穷顿,即便是最为悍野的动物也彼此相生;由于得到了惠顾它们变得温驯起来,例如在一些地方,鳄鱼这种动物由于食物的照料就对祭司们甚为温顺。在其他地方也可见到同样的事情发生,以及间或在其中的地区。
鹫与龙蛇相斗;因为鹫以蛇类为食。还有“猎户”蜂与毒蜘蛛;因为“猎户”蜂捕食毒蜘蛛。在鸟类中,poikilis、百灵、拾蠹鸟与khloreus相互争斗,因为它们相互残食对方的卵。乌鸦与猫头鹰亦然,因为由于猫头鹰在白天看不分明,乌鸦便趁午间偷食其卵,而到了夜间猫头鹰又来偷食鸦卵,一者在白天占上风而另一者在夜间占上风。猫头鹰与orkhilos相斗,因为后者也残食猫头鹰的卵。在白天,其他一些小鸟也围着猫头鹰扑翅而飞,人们称之为“追慕”,它们飞近这鸟并拽拔之;因而捕鸟者以这种鸟为诱饵来捕各种各样的小鸟。
所谓的“长老”鸟与鼬鼠及乌鸦相斗,因为它们侵食其卵及幼雏。鸠鸽与puralis亦然,因为它们觅食的处所和生活习性彼此相同。还有绿啄木鸟与libuos。鸢与渡乌亦然;仗着钩爪及飞行敏捷的优势,鸢窃取渡乌拥有的任何东西,因而食料造成了它们之间的仇争。此外,依赖海洋为生的动物也相互争斗,例如brenthos、鸥与harpe。还有雕、蟾蜍与蛇,因为雕捕食后两者。还有鸠鸽与khlooreus,因为khlooreus啄杀鸠鸽;而乌鸦啄杀所谓的“鼓手”鸟。aigolios及其他一些生有钩爪的鸟类捕食kalaris,因而它们相互争斗。壁虎与蜘蛛亦相斗,因为壁虎吞食蜘蛛。马[1]与鹭亦相仇,因为它嚼食鹭的卵及幼雏。aigithos与驴亦相仇,因为驴路过时在刺丛上擦痒,这样做的时候,再加上时而的嘶叫,就颠出了鸟卵及其幼雏——因为雏鸟是在惊恐中出生的;由于这种伤害这鸟便与它相斗,叮啄它的痒痛处。狼与驴、公牛及狐狸相斗;因为作为肉食动物,它袭击牛、驴及狐狸。狐狸由于同一原因又与鹞相斗,因为鹞作为生有钩爪的肉食动物袭击它并通过击打给它造成伤痛。乌鸦与公牛及驴相斗,因为它飞上去扑击它们,啄它们的眼睛。鹫与鹭亦相斗,因为生有钩爪的鹫袭击后者,后者则抵抗至死。隼与aigupioos相斗,而kreks与eleoos、鸟及金莺相斗——照有些人的传说后一种鸟产生于一场葬火;因为kreks伤害它们及它们的幼嗣。五十雀和鹪鹩与鹫相斗;因为五十雀弄碎鹫卵,由于这一缘故和由于其肉食性鹫遂与周围的所有鸟交战。“花”鸟与马相斗,其原因是马将这鸟逐出其所在的牧场;因为“花”鸟以草为食,其眼睛上覆有白膜因而看不分明,它模仿马的声音,飞上去恐吓马;马遂驱逐这鸟,而一旦捉住了便将其杀死。“花”鸟生活于江河侧畔及湖泽地带,它有着美丽的颜色,生活得十分愉悦。驴与壁虎敌斗,因为后者在它的食槽中眠卧,钻入其鼻孔阻碍其进食。
鹭有三种,它们是灰鹭、白鹭与所谓的星鹭。其中灰鹭于尽责孵育及性配方面颇显艰难;据说它们在交配时呻鸣并且从眼中滴出血来;它生育的情况也很差,且甚为痛苦。它与那些伤害它的动物相斗,与鹰斗(它攫猎它),与狐狸斗(它在夜间毁害它),与云雀斗(它偷窃它产的卵)。蛇与鼬鼠及猪相斗,当与鼬鼠同处屋内时便与之相斗,因为它们赖同样的东西为生;而猪要吃蛇。隼与狐相斗;它扑击和抓扯后者,杀死其幼雏;因为它生有钩爪。但是渡鸦与狐狸相互友善,因为渡鸦与隼为敌;故而当狐狸遭受扑击时它就飞来援助。aigupioos与隼亦于彼此之间相搏击;因为二者均属钩爪鸟类。aigupioos还与鹫交战。天鹅也与鹫相斗,而且天鹅常常得胜;天鹅亦属自相残食最凶猛的鸟类。
有一些野生动物时时刻刻都处于自相敌对的状态,另一些则跟人类相仿,仅仅是偶尔如此。驴与红雀相斗;因为红雀生息于刺丛间,而驴却嚼食荆棘的嫩枝。“花”鸟、红雀与aigithos为敌;据说aigithos的血与“花”鸟的血不能混融。但乌鸦与鹭友善,还有skhoinion与百灵、laedos与绿啄木鸟;因为绿啄木鸟生活于河边及丛林间,laedos生活于山岩间并且眷恋其居住的地方。pipheks、harpe与鸢相友善,狐与蛇亦然(因为二者均生活于地下),还有鸟与鸠鸽。狮与胡狼互相争斗,因为作为肉食动物,它们赖同样的东西为生。
大象自相争斗时也甚为激烈,它们用自己的獠牙打击对方。斗败的象乖乖地被奴化了,不敢违抗胜利者的声音。众象之间于勇气方面确有殊异。印度人像用雄象一样将雌象用于战争,不过雌象体型自然有逊并且远远不够激昂。象以巨大的獠牙撞击墙垣,将其推倒;它以前额撞击棕榈树,直至将其撞倒为止,然后再以脚践踏,把树踏平在地上。猎捕大象的方法如下:人们骑着某些驯服的、勇敢的象去追猎,一旦困住了某头大象他们便使唤那些驯象去殴打,直至那头大象精疲力竭为止;这时骑象人再跃上其背,以刺棒进行教导。这之后很快就可以使之驯服和遵从指令。骑象人在背上时,它们全都很温驯,而他一旦下来后有的象仍然温驯,有的则不然;但人们用绳索拴住野性发作者的前腿以使其安静下来。狩猎的目标既可以是已经长得很大的象也可以是那些幼仔。
在野生动物中,友善还是敌斗乃是缘于其食料及生活方式的结果。
【2】 在鱼类中,有些群聚的鱼类相互友善,而另一些不群聚的鱼类相互敌斗。有些鱼类于妊娠期间聚集到一起,另一些则是在产卵之后。总的说来,下列鱼类为群聚鱼类:金枪鱼、小鳁、 虎、books、“蜥蜴”(鲭)、鸦鱼、合齿鱼、红鲱鲤、sphlainas、anthiai、eleginoi、银汉鱼、sarginoi、管针鱼、鱿鱼、虹、pelamudes、鲭及花鲭。其中某些鱼不仅群聚而且还双双成对;其余的鱼全都成对伴游,仅于某些特定的时节聚集成群,如前所述,那是在妊娠期间,也有一些是在产卵之后。鲈鱼与灰鲱鲵尽管极其敌对,某些时节它们也会相互聚游在一起;因为群聚常常不仅限于同种的鱼类,而且包括其食料相同或相近的那些鱼类,假若食料丰足的话。灰鲱鲵与海鳗失掉秽物排泄口以下的尾部时常常也活着。灰鲱鲵的尾部是被鲈鱼咬掉的,海鳗的尾部则是被鳗鲡咬去的。这里的战斗由较强者向较弱者发起;因为较强者吞食后者。关于海洋动物就讲这么一些。
【3】 正如先前所述,动物的性情于怯懦、温和、勇敢、驯顺、机智及无知等方面有异。绵羊及山羊的性情说来就是愚直和蠢笨;在所有的四足动物中它们最为不济,它们会毫无目的地漫游入荒野之地,而且常常在寒冷的天气里从居所内走出;当它们遭遇降雪时,只要牧羊人不来驱动,它们就不思挪离,而是滞留下来等死,除非牧羊人引来公羊;这时候它们才尾随而行。若是有人拽住一只雌山羊的胡须尖(它像头发一样),其他的雌羊会像呆了似的站着,直盯着它看。
睡在绵羊中比睡在山羊中更冷;因为山羊刍嚼更勤而且更喜趋近人身。然而山羊不如绵羊耐寒。牧羊人教群羊听到某一声响时汇集到一起,因为若是一只羊遭到了雷击却不与群羊汇集,在它正好有孕的情况下就会流产。因此屋内若是有什么声响,它们出于习惯就会聚到一起。
公牛离开牛群四处晃悠时亦会为野兽所咬杀。
绵羊与山羊按同种关系分别躺卧在一起。当太阳转得较快的时候,牧羊人说山羊将不再面对面地躺卧,而会翻转身体相互背离。
【4】 牛群亦按习熟了的同伴聚在一起放牧,假如有一只走入了歧途,其他的牛就会跟上;因此牧牛人若是没有发现走失了的某一只,很快他就得寻找整个牛群了。
同牧在马群中,当一匹牝马死去时,在一起的其他母马就会代为哺驹。而且总的来看,马这种动物似乎天生就富于慈爱之情。一个证明是:不育的母马常常会偷走母亲的幼驹,并加以照料,然而由于无奶这些幼驹会死去。
【5】 在野生的四足动物中,牝鹿被认为具有不可低估的机智,它不仅傍近道路生娩(因为由于有人野兽们便不敢迫近),而且分娩后它首先会吞下胞衣。它还会先跑去寻找“舍舍利”草,嚼食之后再回去哺幼。此外,它带领幼鹿至其居穴,让它们熟悉当可用来避难的所在;这是一处陡峭的山岩,仅有一条通道,据说牝鹿就把守在这里抵御一切来敌。再者,雄鹿长得肥胖时(它于果实成熟的季节长得极其肥胖)不在任何地方露面,而是躲藏起来,因为肥胖使得它们很容易被擒获。它们蜕角也在艰险和难于被发觉的地方,由此有了那条谚语:“牝鹿蜕角的地方”;似乎是蜕去其武器后它们要躲避周围的目光。据说没有人看见过鹿蜕下的左角,因为这动物把它藏了起来,当作拥有了某种良药。
牡鹿于第一年并不长角,只不过生有某种芽点作为标记;这芽点短小而毛茸。到了第二年它们才初次长出直直的角,如挂钉一般;因此人们把这时候的角称为“钉角”。在第三年鹿角长出分叉,而在第四年鹿角长得粗糙起来;并以这种方式持续递增至第六年。自此以后鹿角总是保持同样数目上长,因而人们不再能够凭角来判别其年龄;但是主要可以凭两种标记来识别老鹿;它们的牙齿要么全然无存,要么仅存少许;再就是它们不再生长其“御尖”。御尖指的是长出的鹿角上向前翘弯的尖端,它们以此来进行抵御;老鹿没有了这些御尖,它们的角直直地向上长。鹿年年蜕换其角;换角约在萨尔格利翁月前后进行。蜕换之后它们在白天里把自己藏起来,这在前面已经讲过了。它们藏身于浓密的灌木丛中,避开了飞蝇。在这期间它们到夜里才出来觅食,一直待到新角长出来为止。新角起初如像长于一层皮中,而且变得毛茸起来;待其长大了时,鹿就置身于阳光中,以使鹿角茁长和变干。当它们以角擦树不再觉痛时,就到了离开这些地方的时候,因为拥有了用以防御的武器它们感到踏实了。曾有一只阿凯奈鹿被捉住时其角上长着许多青绿的常青藤,表明这藤是于鹿角尚嫩时植入的,就像植入绿木一样。牝鹿为毒蜘蛛或诸如此类的某种毒物所咬伤时,它们会采集一些蟹来吃下;这东西成汁时饮下似乎对人类也有益,然而它让人甚难下咽。雌鹿产仔后立即吃掉胞衣,人们无法得到这东西;因为在胞衣落地之前它们就抢去了;这东西被认为是一种药材。狩猎时,吹奏管乐或歌唱可以捉住鹿,这种快乐致使它们怡然卧地。两名猎人一者在明地里歌唱或吹奏,另一者则待到前者发出时机信号时从背后蹿出。假如鹿的耳朵正好竖立着,其听觉就很敏锐,不会漏过什么动静;而鹿耳若是正好耷垂着,它就会听不见动静。
【6】 熊在逃跑时把它们的熊仔推在前面,将熊仔衔起并带走。当被追上时它们就跃上树去。从蛰居处走出时,如前所述,它们首先要嚼吃一些白星海芋,还要嚼一些树枝,就像是在磨牙。
其他许多种类的四足动物亦会通过机智的做法来自助其身,一个事实是人们说克里特岛的野山羊在遭箭创时会去寻找白藓;这东西被认为能够逼出嵌入身体中的箭簇。狗类感到疼痛时会吃下某种草以引起呕吐。豹吃了被称为“豹毒”的一种药后会搜寻人的粪便,因为这对它们有帮助。这种药亦能毒杀狮子。所以猎人们将装于容器中的粪便悬挂在某一树上,这样一来这野兽就不会蹿至远处;因为豹向那东西跳着,最终毙命于能够得到它的希望中。人们还说豹悟出了野生动物们喜欢它的气息,便隐藏其身以伺猎,即是说等待这些动物渐渐走近;以这种方式甚至可以抓住鹿。
埃及猫鼬(“猎户”)看见名叫角蝰的小毒蛇时,在召来其他伙伴相帮之前它不会先行出击;为防范打击与啮咬——它们先给自己贴上一层泥;即是说它们首先浸泡入水中,如此再到泥土中打滚。
鳄鱼张大嘴时,鳄鱼鸟(trokhiloi)遂飞了进去,清洁鳄鱼的牙齿;一方面它们得以饱食,另一方面鳄鱼觉得受了益,于是不忍加害;而当它想它们飞出去时便摇动其颈,以免把它们咬在了齿间。
乌龟吃下了蝮蛇后就去吃薄荷;这种现象为人看见过。曾经有一个人看到一只龟数次做这种事情,它每吃一次薄荷后又回去吃蝮蛇,于是他拔掉了那薄荷;这样做的结果是乌龟死去了。鼬鼠斗蛇时要吃下一些芸香;因为它的气味对蛇不利。龙蛇吃果实时要吸饮一些苦苣汁;有人看见过它们这样做。狗类体内有虫时就去吃挺立着的青黍。鹳和其他一些鸟类于战斗中受伤时,就在伤处敷贴上薄荷。
很多人都看见过蝗虫竟也在斗蛇时紧紧咬住蛇的颈项。鼬鼠似乎也能运用机智来对付鸟类,因为它撕咬鸟的咽喉,就像狼对羊群所做的一样。它竭尽全力地跟捕鼠蛇战斗,因为它也捕食同一种动物。
关于刺猬的感觉,在许多地方都有过这样的观察;当北风与南风交替时,居于地中的刺猬会变动其洞穴的开口,而居于房屋内的刺猬会朝向墙壁(来回)改变其居所,因而在拜占庭据说有一个人通过留意刺猬的这些行径来预言天气,获得了相当的名声。
貂的大小约同于米利太昂狗的小型种,其茸厚的皮毛、外观、白色的下腹及其邪恶的品性均与鼬相像。它能变得极其驯服,但会损坏蜂巢;因为它爱吃蜜。它也捕食鸟类,像猫一样。如前所述,它的生殖器官是骨质的,而且雄貂的生殖器官被认为是治疗尿淋沥痛症的药物;人们将其研成粉末供给病人。
【7】 总的来看,在其他诸种动物的生活中可以看到许多人类生活的仿照,而且在体型较小的动物中与在较大的动物中相比,一个人更有可能看到其精微的心智;首先以鸟类为例,譬如燕之筑巢。因为在将草与泥相混时,它保持了同一种顺序。它将泥与草茎相混合;若是短了泥,它就弄湿自己的羽毛去泥中打滚。此外,其营建活动如像人类,首先把硬实之物铺垫于底部,而且把巢造得大小与自身相适合。于哺雏方面,雌雄二鸟通力合作,它们给每一雏燕分份,老练地看着它们各得一份,从而不让谁得到双份。初时由它们扔出粪秽,但待到雏燕长得大些了时它们就教其扭转身体,将粪秽排出巢外。
鸽类为这样一番研究提供了另外一些素材。它们不肯多相配对,也不肯草草地抛弃其伴侣,除非变成了鳏寡之鸟。
生娩期间,雄鸽对雌鸽的照料及对其痛苦之分担令人十分诧异;倘若雌鸽由于生娩而难以进巢,雄鸽会碰击她,迫其进巢。雏鸽诞生后,雄鸽会用心于适宜的食物,它嚼碎这食物,拨开雏鸟的嘴后将食物塞入,从而做好了使其受食的准备。当它即将把雏鸟赶出巢外时,雄鸽要逐一对(雌)雏行配。大多数情况下,这种鸟以上述方式彼此忠实,不过在有些时候已有雄偶的某些雌鸟也会与别的雄鸟通配。它们是一种好斗的动物,相互吵吵闹闹,侵入彼此的巢穴,当然不算频繁;尽管它们远离在外时不大容易争吵,然而在巢穴近旁时却会殊死相斗。普通鸽、林鸽与鸠鸽似乎有一特殊之处,即饮水时只要尚未饮足它们就不会抬头。鸠鸽与环鸽只从于同一雄偶,不委身于其他雄鸟;抱孵则是雄鸟与雌鸟共同承担。除了借助其内部器官外,不大容易把雄鸟与雌鸟区分开。环鸽可活很长时间,因为25岁与30岁的环鸽均为人见过,有的甚至还活到了40岁。年岁渐长时它们的脚爪也随之增长,但养鸽人会予以剪修。它们再不见有其他任何显著的衰老特征。被养鸽人弄瞎了以作饵鸟的鸠鸽与普通鸽可活8年。鹧鸪大约可活15年左右。林鸽与鸠鸽总是在同一些地方建巢。总的来看,雄鸟比雌鸟寿命更长,然而在这些鸟类中,有些人说雄鸟比雌鸟更加早亡,这是凭房屋周遭用来作饵鸟的那些鸟来推断的。还有一些人说麻雀仅活一年,他们以此为证:在春天它们胡须一带的黑斑立即就不见了,但随后又见有了,这说明先前有黑斑者无一存活了下来。他们还说雌麻雀活得更长,因为它们夹在幼雀中被捕获,而从其喙周围所生的坚硬部分可辨别出其年龄。在夏季,鸠鸽栖息于凉爽的地方,〔在冬季它们又栖于暖和的地方,〕而碛夏季居于暖处,冬季居于凉处。
【8】 身躯笨重的鸟类不会为自己造巢(因为作为不善飞翔者造巢对它们并无好处),例如鹌鹑、鹧鸪以及诸如此类的其他鸟类;然而它们在平地里的灰土中扒出一处凹窟(因为它们不在任何其他地方产卵),随后再以刺禾与树枝掩盖以防鹰与鹫,它们在这里产卵与抱孵。此后,一俟雏鸟孵出,它们立即将其领出,这是由于它们不能够利用飞行为其供给食物。鹌鹑与鹧鸪像家鸡一样于休息时把雏儿拢蔽在自己身下。它们不在同一地方产卵及抱孵,以免在一个地方蹲太长时间时被发现了。倘逢有人偶然见着了其巢穴并去捕捉它们时,雌鹧鸪会在捕鸟人前面颠行,俨然是唾手可及的样子,它把这人引近,装出自己马上就要受擒了的姿态,直到其雏儿一个个地逃散;这之后它才振翅高飞,重新召回众雏。鹧鸪产卵不少于10只,常常是16只。如前所述,这种鸟性情邪恶而且诡诈。在春季,经过鸣唤和争斗,它们由集群中分散出来,双双成对,每一雄鸟都得到了一个雌偶。由于生性淫荡,雄鸟为了不让雌鸟孵卵,就把鸟卵满地乱滚并弄得烂碎——假如它们找到了的话。而雌鸟进行对抗的措施是跑到远处去产卵,而且常常由于生娩的迫切需求它将卵丢在碰巧到达的任意一处,若是雄鸟迫近了的话,为了保存众卵,它有意不走近它们。如果它被看见了,那么恰像为雏鸟所做的一样,雌鸟会引雄鸟远离其卵,在它脚前表演,直到将其引远。当雌鸟跑远了去孵卵时,雄鸟们吵成一团,斗成一团,人们把这些鸟称为“鳏鸟”。斗败了的鸟顺从斗胜者,只让后者踏骑在身上。若是一只鸟再为第二只或随便什么鸟征服,这鸟就偷偷地让征服者踏骑在身上。这种事情并非时时发生,而是限于一年中的某一季节;在鹌鹑中也同样如此。有时候在家养公鸡中也会发生这种事情;因为在寺庙中,它们被送到这儿作为献祭,全无母鸡相伴,于是它们全都踏骑新送来的公鸡——合情合理的。在鹧鸪中,驯养的雄鹧鸪踏骑野生的雄鹧鸪,折磨和虐待它。野鹧鸪的头领发出对敌作战的号叫向用以诱捕的鹧鸪冲去。这鸟被捉在网中后,另一只野鹧鸪又发出同一种敌对的号叫冲上去。假如用以诱捕的饵鸟是一只雄鸟,它们就会这样做;假如是一只雌鸟用作诱捕并作鸣唤,那么当野鸟头领向其对冲过去时,其他雄鸟就会将这头领团团围住,击打它并把它赶离那雌鸟,因为它撇下了它们去接近雌鸟。鉴此,它常常悄不出声地趋近,以使其他鸟听不见它的声音,自己就不会遭受围攻。据一些有经验的人讲,在接近时有时候雄鸟会强迫这雌鸟不作声,以免其他雄鸟听见后自己被迫与之战斗。鹧鸪不仅鸣唤还会发出尖利的叫声及其他一些声音。常常,正在孵卵的雌鸟察觉到雄鸟正在趋近那用作捕饵的雌鸟时,便会站起身来,呆在原地发出鸣唤,以使雄鸟前来觅配遂而远离那捕饵。鹧鸪与鹌鹑于性配方面如此兴奋难耐,以致它们飞身扑落诱捕者(饵鸟)身上,常常是坐在了后者的头上。关于鹧鸪在性配和猎捕方面以及关于其性情上的其他狡诈之处就有上述一些情况。如前所述,它们在地面上做巢,如此者既有鹌鹑与鹧鸪,也有其他某些善飞的鸟类。此外,这类鸟中的云雀(百灵),山鹬及鹌鹑不蹲坐于树上而蹲在地面上。
【9】 啄木鸟不蹲坐地上。它啄击树木以搜寻蛆虫及树蠹,将它们迫出。它用舌头舔取爬出来的虫蠹,它的舌头生得又宽又大。它能以一切姿势在树上敏捷地行走,甚至是头部朝下,就和壁虎一样。爬树时它的脚爪天生就比鸦爪抓得更稳当,行进时它把这爪嵌挖入树皮。啄木鸟中有一个品种比鸟要小,生有小小的红记,次一品种大于鸟,其中第三个品种则比家养母鸡小不了多少。它建巢于树上,这在前面已经讲过了,建在油橄榄树及其他树上。它以蚁类和树中爬出的蛆虫为食。人们说它们在觅捕蛆虫时啄空了树木,其程度严重到致使树木因而折断。曾有那么一只正在被驯养的啄木鸟,把一只杏插入一块木头的缝隙中,这样安稳后啄起来这杏就能固定不动,于是在第三次啄击时它啄开了杏,再吃其中柔软的部分。
【10】 鹤类中间似乎也有许多机智的情况。它们迁翔很长的路程,并且飞入高空以眺望远方,如果它们看见了云块及恶劣天气便飘然而降,就地歇息。此外,它们有一名头领,还有于队伍尾端号唳以使众鸟都能听见其声音的一些发令鸟。当它们憩坐时,其他鸟将头掩于翅下安然入眠,轮换着以一只脚着地而立,而头领鸟的头却不加遮掩地注视前方,一旦觉察到某种情况,它就长唳为号。
鹈鹕出现于江河边,它们可吞下光坦的大贻贝;在胃的前部闷和一阵后再将其呕出,以便趁贝壳张开时叨出其肉以食之。
【11】 野生鸟类的居巢造型与其生活方式及雏鸟的安全需求相适应。其中有一些是爱幼的生亲,悉心照料其雏儿,另一些则相反,还有一些为了生存而精于计巧,另一些则缺少计谋。有一些野鸟将居巢建造于深谷间,另一些建于石罅及山岩间,例如所谓的石鸻;石鸻的颜色与声音均很差,它们出现于夜间,在白天却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鹰亦在陡峭的地方筑巢。尽管属肉食性,它却不吃捉得的任何鸟类的心脏;有些人在鹌鹑与鸫的身体上发现过这一现象,别的一些人在别的一些鸟身上也发现过。此外于猎捕方面,它们还会变换方式;它们在夏天就不以同样的方式捕获猎物。至于兀鹰,某些人说谁也没有看见过它们的幼雏或巢穴;事实上,智者布吕松的父亲希罗多罗斯说这鸟来自于另外某处高原,他既以上述这点为证,又举证于它们突然间大批地出现,而谁也不明白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不过这一现象的原因实际在于它们生育于人迹难至的山岩;而且这种鸟并不驻留于许多的地区。它产卵一只,或者至多产下两只。有些鸟类安居于山间或林区,如戴胜和brinthos[2];后一种鸟生活得很自在,有一副好歌喉。鹪鹩生栖于丛林及洞穴中,它很难被捉住,善于逃脱,其性情文弱;但它生活得很自在且技巧娴熟。它被叫做“长老”或“王”;人们说鹫因此要来同它交战。
【12】 有一些鸟类栖息于海滨,例如kinklos。kinklos性情狡诈而且难于被捕获,但是一旦捉住了它们又无比驯顺。它不巧有残疾,因为它不能够控制好身体的后部。
所有的蹼足鸟类均生活于海洋、江河及湖泽滨畔;因为自然本身就择宜而行。许多分趾的鸟类亦生活于水滨及沼泽,例如河边的“花”鸟,其颜色美丽,生活得愉悦自在。瀑鸥生活于海边,当它将身体扎入深水中时,它呆的时间不短于一个人走完一普勒斯隆[3]远所花的时间;这种鸟比鹰要小一些。天鹅亦属蹼足鸟类,它们也生栖于湖池及沼泽一带;它们生活得很自在,性情优雅,爱护其幼雏,寿命亦不短;假如鹫前来寻衅,它们就予以还击并取胜,但是它们自己不会挑起争端。它们歌喉婉转,尤其会在生命行将终结之际引颈而唱;因为它们甚至会高飞入汪洋,曾有一些沿经利比亚航行的人在海上遇见了大量的天鹅,它们以哀婉的声音鸣唱着,其中一些被看见死去了。
kumindis极少出现(因为它居住于深山)。它呈黑色,大小同于所谓的捕鸽鹰,外观上长而纤细。kumindis是伊奥尼亚人给它的一个名称;它正是荷马在《伊利亚特》中提及的那鸟,诗云:
hubris——某些人说它与ptunks是同一种鸟——这种鸟不在白日里出现,因为它视力欠佳,然而到了夜间会像鹫一样寻猎;而且,它们会同鹫作剧烈的搏斗,竟至于两者常常被牧人活捉了。它产卵2只,这种鸟亦在山岩及洞穴间营巢。鹤类彼此之间亦会发生战斗,激烈到正斗着便为人捉住了的程度,因为它们都不肯罢休。鹤类亦产2只卵。
【13】 㭴鸟的声音极富变化(因为它可以说是每天换一种声调);它大约产9只卵,以毛发和绒絮在树上造巢,当橡实趋于稀落时,它们会择僻处储存一些。
至于鹳类,它们反过来受哺于其子女是一个广为流传的掌故;而有些人说蜂虎亦会做同样的事情,并且它们反受子女哺喂不只限于老时,而是一待到子女能够授哺时就立即开始,父亲与母亲都呆在巢内。从外观上看,这种鸟的羽毛下半端呈黄色,其上半端呈翠鸟一样的深蓝色,其翼尖则呈红色。它在浆果临近成熟的时节产卵6至7只,在松软的悬壁上;它掘入土中4肘尺深。
绿莺得名于其腹下部位淡黄的颜色,其大小略等于百灵,它产卵4到5只,用连根拔起的紫草造巢,并以毛发及绒絮铺垫于下。kattuphos与㭴鸟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亦用上述材料装备巢的内部。悬巢山雀的巢造得也颇见技巧,这巢团拢得像一只麻制的球,有一小小的入口。
“肉桂”鸟据从那些地区来的人们讲确实存在,他们说这里所谓的肉桂乃是这种鸟从某处带来的,它以此来建巢。其巢建于高树新发的嫩枝上;而附近的居民们在箭簇上安上铅块以射下它们的巢穴,从而在这残片中收集肉桂。
【14】 翠鸟比一只麻雀大不了多少。其颜色间有深蓝、绿色与浅紫色;其整个身体、翅膀和颈部均以上述颜色相混杂,而不是每种颜色各自分开;其喙部呈绿色,既长又窄。它的外形就是这样,其巢则像“海球”即所谓的“海泡”,仅于颜色上有异;其巢带红色,形状近似于一只生有长颈的胡瓜。巢的大小比最大的海绵还要大,因为它们既有较大的亦有较小的。巢上有顶盖,实的部分与空的部分都很宽阔。即使用一把锋利的刀子也难以迅速将其切开,不过若是于切割的同时以手捣压,这巢很快就会像“海泡”一样裂开。其开口甚窄,刚好接纳一条小小的通道,因而即使海水翻覆也不会进水。空的部分近似于海绵中相应的部分。这巢究竟是以何种材料组建起来的令人迷惑不解,看起来最有可能是以管针鱼的刺骨做成的;因为这鸟食鱼为生。它也会溯飞至江河。它最多产5只卵。它终生可以生育,其开始则在4个月时。
【15】 戴胜建巢最主要地取材于人类的粪便。其外观于夏季和冬季会作变换,这与其他大多数野生鸟类无异。据人们讲,小山雀产卵极多。然而有些人说所谓的黑顶雀产卵最多,仅次于利比亚麻雀;曾发现其产卵达17只,而它无疑能产20只以上的卵。据人们说它产卵的数目总是奇数。这种鸟亦于树上建巢,并且以蛆虫为食。这种鸟以及夜莺较之于其他种鸟类的一个特别之处是它们未生舌尖。aigiothos生活得自在而且子嗣众多,但它们是跛脚的。金莺善于学习,亦巧于谋生,然而它飞行能力很差,其颜色也丑陋。
【16】 苇莺能和其他任何一种鸟类一样自在地过活,在夏天栖息于当风的阴凉地方,在冬天则栖身于阳和的地方及沼泽周围的苇丛里。其大小偏短,其声音甚为动听。所谓的叽喳鸟也有一副好嗓音,其色泽美丽,巧于谋生,外形也很优雅。它被认为是一种外域鸟类;因为它极少在其居住的地域之外露面。
【17】 kreks(秧鸡)性喜喧吵,于机智方面它非常善于谋生,然而在其他方面它却是一只不幸的鸟儿。所谓的五十雀同样性喜喧吵,而于机智方面它灵巧而有条理,生活得十分从容。由于善知能解,它被人们称做“巫鸟”,它子嗣众多,而且对子女悉心尽责,这鸟啄木为生。aigolios觅食于夜间,在白天则很少出现;这种鸟亦居住于山岩及洞穴间;因为它吃两种食物,而于机智方面它善于谋生并富于机巧。还有某一种名曰kerthios(旋木鸟)的小鸟,其性情鲁莽,栖居于树木间,以虫蠹为食;至于机智方面,它十分善于生活,其声音清脆。红雀生活得很糟,其颜色亦不佳,但它的声音还算婉转。
【18】 如前所述,鹭中的灰鹭交配时甚显艰难;但它富于机巧,常载食物而归,四处搜寻猎物,它在白天里劳作;但它的颜色甚差,其胃也总是湿漉漉的。其余的两个品种(因为它们分三个品种)中,白鹭的颜色美丽而且交配起来并无伤损,它们在树上营巢并顺利地生殖,其寻食则在沼泽、湖泊、平原及草地。星鹭绰号为“怠鸟”,传说是由古时的奴隶变来的,与其绰号相称,它是其中最懒的一个品种。鹭的生活方式即如上述。所谓的phouks有一特殊于其他诸种鸟的地方,即它特别爱吃其猎物的眼睛。它与halpe鸟相斗,因为后者也过着一种与之类似的生活。
【19】 kattuphos有两个品种,有一种呈黑色且于各处出现,另一种通体白色,其大小与前者相等,声音也与前者近似;后一种见于阿尔卡第亚的库勒尼山,但不见于其他任何地方。与黑色kattuphos鸟相像的一种鸟是baios[5],而它于大小稍稍见逊;这种鸟栖息于山岩及屋顶,其喙生得不如kattuphos的红。
【20】 kikhla有三个属类。其一为iksaboros,它不吃槲寄生树的果实与树脂外的任何东西,其大小等同于㭴鸟。另一属类为trikhas,其发声尖利,其大小则同于kattuphos。还有一类被有些人称做ilias,是它们中体型最小者,色彩也不太斑杂。
【21】 有一种名叫“蓝鸟”的岩鸟;这种鸟在斯居罗最为常见,它于岩壁上消磨时日。其大小逊于kattuphos,但比碛稍大一些。它的足爪生得甚大,可攀爬于岩壁之上。它通体呈蓝色,其喙既狭又长,其腿甚短,与〔马〕[6]的腿肖似。
【22】 金莺整个身体均呈黄色,这种鸟在冬季里是看不到的,最主要地是在夏至前后开始露面,并于大角星升起时离去,其大小同于鸠鸽。“软头”鸟老是蹲伏于同一地点,于是被人们就地擒获。从外观上看,其头部硕大且为软骨质,其大小则略微小于鸫鸟,其嘴锐利,小而且圆;其全身颜色为土灰色;其足捷而翅拙。人们最经常地利用猫头鹰来捕获它。
【23】 还有一种pardalos鸟。这种鸟通常情况下群集而生,看不见它们形单影孤的情景。其颜色全为灰色,其大小与上述的那些鸟相近;其足亦捷但翅却不拙;其声音饱满而不低沉。kollurioon与鸟吃相同的食物;其大小亦不出前面提及的诸种鸟之右。在冬季最容易捕到它。所有这些鸟类都不是在所有季节均出现。此外还有那些习惯于长久地栖居于城镇的鸟类,如渡乌(大乌鸦)与乌鸦;它们于四时可见并且不更换其居所,亦不作蛰居。
【24】 穴乌有三个属类。一类为赤鸦,与乌鸦大小相当,其喙为赤色;另一类为所谓的狼鸦;再就是一种小鸦,叫做“嘲鸦”。此外还有另外一种穴乌,见于利比亚与弗吕吉亚一带,这是一种蹼足鸦。
【25】 百灵或云雀有两种。一种栖息于地面,生有冠顶。另一种属聚生鸟类,不像前一种那样散处独居;其颜色的确与前一种相仿,但其大小稍逊而且它不具冠顶;它为人类所捕食。
【26】 山鹬常陷落入果园中张设的捕网;其大小如同一只家养母鸡;喙长,颜色与雉鸪相仿。它奔跑迅速,对人类颇为友善。椋鸟身有色斑,其大小与鸟相当。
【27】 埃及朱鹭分为两种,其中一种为白色而另一种为黑色。白的一种于埃及其他各地区均可见,唯独不在佩卢西昂出现;而黑的一种不出现于埃及的其他地区,却可见于佩卢西昂。
【28】 鸱鸺(小角鸮)之中,有一些于所有季节均可见到,被称为“常年鸱鸺”;由于不堪入食人们不捕食它们。另一些有时出现于秋季,最多只露面一两天;它们可食而且被视为美味佳肴。它们于其他方面与所谓的常年鸱鸺可以说毫无差异,仅于肥腴上不同。它们默不出声而前一种会鸣叫。关于它们的生成尚未观察到过除它们随西风出现以外的任何情况;这一点却是明白无误的。
【29】 如我们在别处所述,杜鹃不营巢而是在其他鸟类的巢中生殖,最经常地是在林鸽和在地上的hupolaidos与百灵的巢中,以及所谓绿莺在树上的巢中。它产卵一枚,自己却不抱孵,而是产在哪种鸟的巢中就由哪种鸟代为孵出并哺育,而且(据人们讲)当杜鹃的新雏长大了时,那母鸟竟会将自己的亲雏掷出巢外,就这样致使其夭折了。另一些人讲正在授哺的母鸟啄杀了其亲雏并用它们来喂食,因为杜鹃的新雏生得美丽致使这母鸟看不惯自己的亲雏了。上述说法中大多数都为作过亲身观察的人们所认可,然而关于母鸟之亲雏的死亡却并非众口一词,而是有的人说杜鹃自己悄悄来探视时吞食了巢主的雏鸟,有的人说由于杜鹃的新雏在大小上超出一截从而抢先夺走了放在面前的食物,于是乎别的雏鸟饥饿而死,还有的人说由于更为强健,这些新雏在一同受哺时啄杀了本巢的雏鸟。看来杜鹃的生衍途径颇具心机,因为由于它深知自身的怯弱和不能够提供呵护,因此它把自己的亲雏变成了好比是“抱去了的”似的,以保证它们的安全。因为这种鸟异乎寻常地怯弱:小鸟们啄拔其羽毛,它却赶紧逃离它们。
【30】 那些被某些人称为kupselous(雨燕)的无足鸟类与燕相似,这在前面已经讲过了;除了它们的腿生得毛茸外,甚难将其与燕相区别。这些鸟在泥制成的长形隔室中巢居,仅有一条刚好可供进入的通道。它们在岩石下及洞穴中的遮蔽处建巢,以躲避各种野兽及人类。
所谓的“山羊乳鸟”是一种山鸟,在大小上比鸟稍稍大一点,但比杜鹃要小。它产卵两只或至多产三只,其性情甚为迟缓。它飞到母山羊身上吸食乳汁,从而获得了这一名称。人们说山羊的乳头被吸食后将会干瘪,山羊亦会失明。这鸟白天视力欠佳,但夜里看得很清楚。
【31】 渡乌在一些狭小的地方及食料不足以供养更多只的地方,仅仅两只两只地出现;当它的雏鸟已经能够飞行时,它先是赶出它们,然后再把它们从居地逐走。渡乌产四五只卵。大约在麦迪奥斯的外籍兵被消灭于法尔萨罗的时候,渡乌离弃了它们在雅典和伯罗奔尼撒一带的居所,这表明它们相互之间有着某种感应。
【32】 鹫分很多种类。一种是所谓的白尾鹫,它出现于平原、丛林与城镇地区,有些人把它称做“猎麂鹫”。由于勇猛,它飞入山野及林原;其余种类的鹫则很少飞抵平原及丛林。另一种被称为plangos,在大小与力量上居第二位。它栖居于山峦、空谷及湖泽,绰号“猎雁鹫”或“黝鹫”;荷马在普里阿姆远征记中提及过它[7]。另一种鹫呈黑色,大小上居于最末而强健为诸种鹫之冠;它栖居于山地及林间,被称做“黑鹫”或“猎兔鹫”。这是唯一一种养大其子女并领其出猎的鹫。它飞翔搏击迅捷,整齐有序,无所嫉妒亦无所恐惧,好斗、沉静(因为它既不低吟亦不尖唳)。此外,还有一种鹫,其翼褐暗,头白色,体型极大而羽毛极短,臀部颀长,与兀鹰相仿;它被称为“山鹳”或“兀(鹰)鹫”[8]。它栖居于丛林,身具与其他各种鹫相同的诸般坏处却不具备其他各种鹫的任何一种好处;它为渡乌及其他鸟类所擒获或追逐;它体躯笨重,生活能力差,捡取死去的动物,总在苦捱之中,不断地鸣叫着和低吟着。另有一种是所谓的“海鹫”。它们的脖颈生得既大又粗,羽毛弯曲着,臀部宽阔;它们栖居于海滨及尖岬处,抓住猎物时由于不能够将其带起,它们常常会负重栽入深水中。此外,另有一个品种,人称“本真鹫”。人们说这些鹫在包括其他诸种在内的鸟类中是唯一保持了原真者;因为其他种鸟都会相互杂交或通配,既包括鹫类也包括鹰及各种极小的鸟类。这是所有鹫中体型最大的一种,大于phene,比普通鹫大出一半,其颜色为黄色。它很少露面,与所谓的kumindis一样。
鹫类劳作和飞翔的时间是从中午至傍晚,因为它从清晨一直蹲坐到集市熙攘时。鹫衰老时上喙渐渐长得更长,越来越弯曲,最终它们将死于饥饿。有那么一个神话讲它遭受这一厄运是由于当它曾是一个人时错待了一位客人。它为了鹫雏把多余的食物储存起来,因为难以天天供以充足的食养,有时候它从外面返巢时仍是两爪空空。如果它们撞见有人在其巢穴附近探视,就会以翅扑击和以爪撕抓。它们的巢不建在平地而是建于高处,大多在陡峭的悬崖,不过也会是在树上。它们哺雏直至其会飞翔,那时它们就将其赶出巢外并且逐出这周围的整个地带。因为一对鹫要占很大一片地方,为此它们不允许别的鸟栖息于其附近。它们捕猎时并不在邻近其巢的地带,而要飞出相当远的距离。当出猎并抓获了猎物时,鹫把它放下而不是径直将它带走,掂了它的分量后便丢开它。鹫也不会径直逮住野兔,而要让它们向前奔入开阔的平地。之后它们也不径直俯冲下地,而是一点一点地由较高降至较低。它们采取这两种做法是为安全起见,以免中了埋伏。它停栖于高处是因为它从平地翔升时甚为缓慢。它翱翔高空是为了尽可能地俯瞰广阔的地区,因此人们说它是鸟类中唯一神圣者。一切生有钩爪的鸟类极少会蹲歇于岩石上,(这是由于此种坚硬对于其钩爪的曲处形成了妨碍。)鹫捕捉野兔、麂、狐狸以及其余一应它能够制服的动物。它的寿命很长;这一点可从它的巢能在很长时间里保持原样得到表明。
【33】 在斯居泰有一种鸟不小于大鸨;这鸟产育两雏,它不自行抱孵而将它们藏置于野兔或狐狸的毛皮之下。当它不在猎捕时就在树梢上警戒着,倘若有人爬上来,它就与之搏斗,像鹫那样以翅膀扑击。
【34】 猫头鹰、夜乌和其余一应白天看不清楚的鸟类都依靠夜间寻猎以供自身食料。但是它们并不整夜行猎,而是限于黄昏时分及黎明前后;它们捕捉鼠类、蜥蜴、甲虫以及诸如此类的其他小动物。
所谓的phene善待其子嗣,生活得很自在,常携食物而归,态度祥和,不仅抚养自己的子女还抚养鹫的子女。当鹫撵走其子女时,母phene就收留并哺养它们;因为鹫过早地撵走其子女,那时它们尚缺乏生活能力和不能够飞行。据认为鹫驱逐其子女乃是出于嫉妒,因为它生性嫉妒而贪饕,再加上敏于夺食。它夺食时要抓取大块,故而会对日渐长大的雏鹫心生嫉妒,因为它们变得相当能吃了。它以利爪撕扯它们。而雏鹫也会为位置与食物自相争斗。于是鹫驱逐和扑击它们,它们在被驱逐时发出哭叫,就在这样的情形下phene收留了它们。
phene的眼睛上覆有一层白膜,从而有了残障。然而(海)鹫视力敏锐,当其亲雏尚未长羽时便迫使其注视太阳,并击打那些不愿顺从者和扭转其朝向者;它啄杀它们眼里率先噙泪的那一只,抚养另外的一只。如前所述,它在海边度日,以猎食海边的各种鸟类为生。捕猎时它一次捉去一只,伺望着浮露出海面的海鸟。当浮上来的海鸟瞥见了海鹫时,遂于恐慌中再度下潜水中,以图另觅他处浮出;然而这鹫凭着目光锐利不停地盘旋着,直至迫其溺毙或活捉其于水面。
但是它不在它们成群时进行攻击,因为它们以翅扇溅使它无法接近。
【35】 人们利用海水的泡沫捕捉kemphos[9],因为这些鸟喜啄泡沫,于是人们向它们溅泼水沫以捕之。它们肉质甚是鲜美,唯独其臀部有泥腥味。它们长得十分肥腴。
【36】 在鹰类中,最强健的当数雕,其次为隼,第三为鹞。星鹰、猎鸽鹰和pternis为另外的品种。身体较为宽阔的鹰被称为“半雕”。另有一些品种名为儿鹰、雀鹰、光身鹰和拾蟾鹰;末一种生活得最自在,沿地而飞。有些人说鹰的种类不下于10种。它们互不相同:有的扑击和擒捉蹲伏于地面的鸽,但不去碰飞翔中的鸽;有的趁其蹲伏在树上或在别的某种高处时捕获之,但不逮地面上或空中的鸽;有的不去碰蹲伏于地上或其他地方的鸽,而愿花力气去捉飞翔中的鸽。人们说鸽能认出上述种类中的每一种,从而当鹰飞临的时候,若属专捕飞鸽的那一类,它们就呆在正好蹲伏于的地点,而这飞临的鹰若属扑击歇地鸽的一类,它们就不候留于原地了,而要展翅飞起。
在色雷斯的一处曾经被称为开德里波利(“杉柏城”)的地方,人们带上鹰一道去捕捉沼泽地里的各种小鸟。众人手持木棍搅拨芦苇和枝丛以使小鸟们飞出,众鹰则从上空出现,把它们逐向下方。惊恐之中这些鸟重又向地面飞下,于是众人以木棍相击而捉之,并与众鹰分享这猎物;他们抛上去一些鸟,鹰就势接住。
在迈奥提斯湖一带,人们说狼亦会随同渔人们去捕鱼;而要是没有给它们分上一份,它们就会毁坏他们晾晒在地上的渔网。
鸟类的情形即如上述。
【37】 在海洋动物中也可以见到有助于其各自生活的若干种技巧。通常关于batrakhos()即所谓的“钓者”的故事是真实的,还有关于电 的故事。因为借助于眼睛前面所生的细长如毛须而尖端圆钝的东西,好比是在每一侧装上了一副钓饵;它在沙或泥里翻搅后把自己隐藏起来,扬起那须状物,待小鱼碰动它们时便收拉须线,直至把它们拉到嘴前。而电 麻木它欲擒获的各种鱼类,利用其身体中的功能捉住它们,以它们为食;它藏身于沙或泥中,捉住一切向它游来并于临近时遭其麻木的鱼类;这一过程确曾为一些人亲眼目睹过。刺 也会把自己隐藏起来,只不过方式不一样。它们以这种方式生活是有证据的;因为作为游得最慢的鱼类,它们被捕获时体内常常含有灰鲱鲵,即游得最快的鱼类。其次,不再具有须尖的梢头的被捕上来时显得较为瘦弱。电 看来亦能致使人类麻木。鳕鱼、、psetta和扁鲛皆潜藏于沙中,在使自己不易被看清之后再利用生于口中的被渔人称为钓竿的东西进行钓捕;各种小鱼游近时还以为靠近的是它们赖以为食的海草。
凡是有anthias鱼的水域就没有凶猛的生物;采集海绵的人以此为可以下潜的标记;他们把这些鱼称为“圣鱼”。这似乎是一个附随的结果,恰如凡是在有蜗类的地方就没有猪及鹧鸪;因为这两者都要吃蜗类。
海蛇在颜色及形体上均生得近似于海鳗,只不过它更加尖细和更加欢快。如果它受惊[10]并得以脱离,它会迅速地以其尖嘴在沙中钻出一洞从而潜入其中;它的嘴比一般蛇类生得更尖。所谓的“(海)蜈蚣”在吞下钓钩后会向外旋翻体内部分直至迫出钓钩为止;如此之后再将那一部分翻回体内。海蜈蚣常会趋近美味的饵食,就像陆生的蜈蚣一样。它们不以嘴咬,显见是以整个身体相刺扎,恰如所谓的海荨麻。鱼类中名叫狐鲨者在觉察到自己吞下了钓钩时,也像海蜈蚣那样采取自救措施;它们向着钓线上游相当长的距离并将其拦腰咬断。但在有的地方用多钩钓线于湍急的深水中钓到了它们。
鲣在看见某一凶猛生物时会聚集到一起,其中体形最大的一些会围着它绕游,它若是触碰了某一条它们就合力逐赶之。它们的牙齿生得甚为强锐,曾见lamia[11]及其他鱼类陷身其中后落得遍体鳞伤。
河鱼中雄鲇鱼花许多精力照料其幼鱼。因为雌鱼分娩后便游走了,雄鱼则伺守于卵胚最集中的地方进行警戒和保护,它的警护仅仅限于隔离开各种小鱼,不让它们偷走幼胚;它这样警护40至50天,直至其幼胚已然长大而能够逃脱于其他各种鱼类为止。无论它在哪里守护,都会为渔人们发觉,因为在隔开各种小鱼时它急冲过去,造成一种哗响及咕声。它是如此专注地留守于卵前,以至于渔人们逢上其卵黏附于深水植根间遂而将它们尽可能地拖向浅水处时,它依然不肯离弃其卵胚,而若是正好碰上了的话,它们很快就会为钓钩所钓获,因为它要咬住各种游近的小鱼;但它若是已经熟悉了并有了咬钩的经验,一方面它仍不会丢弃其卵胚,另一方面它会以其无比坚利的牙齿啮咬并毁坏钓钩。
一切鱼类,无论其迁游还是留居一处,都觅食于它们得以生长的地方及与之类似的地方;因为每一种鱼各自专门的食物就在这些地方。肉食鱼类尤喜远游,而所有鱼类几乎都食肉,仅极少数例外,如灰鲱鲵、salpe、红鲱鲵与khalkis。所谓的pkloolis身上有分泌出的胶质遍糊于其全身,形成一种窝穴状。
在贝类及无足的动物中,海扇运动得最经常也最远,它凭自身而作飞行;紫骨螺以及与之类似的生物仅能向前移动一小段距离。
各种鱼类在冬季里由于寒冷要从普拉海峡向外游出(因为这海峡更为寒冷),仅 虎除外,随着春季到来,它们又重新游入这里。在峡内既无濑鱼亦无thritta鱼以及其他任何颜色较为鲜亮的鱼类,也没有角鲛、有刺角鲛、小龙虾、章鱼、bolitainai以及其他一些鱼类;生长于峡内的鱼类中,白 虎不属于远洋鱼类。卵生的鱼类于春季至其生娩时最为兴盛,但胎生的鱼类则是在秋季——此外还有灰鲱鲵、红鲱鲵以及诸如此类的其他鱼类。所有远洋鱼类和峡内的鱼类均在海峡内生殖,它们在秋季里交配,在春季里生殖。在秋季,软骨鱼类也汇合到一起,雌雄相合以行交配,到了春季它们就分散地游进来,直至产卵完毕;于交配中捕上来时许多鱼都是双双交合在一起。
软体动物中,乌贼最为狡黠,它唯一地利用墨汁来隐身,而且不只是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章鱼与teuthis则由于惊恐才喷射墨汁。所有这些鱼均不会一下子喷尽墨汁;而且喷出后墨汁又会增多。而乌贼如前述经常利用墨汁来隐身,一会儿在前面现出身来,一会儿又折回墨汁染黑的水中。此外,它利用其长长的触手不仅捕获各种小鱼,时常也能捕得灰鲱鲵。章鱼尽管呆头呆脑(因为它竟会朝着置于水中的人手游来),却是居家理事的好手。它把各种各样的东西收集起来放入其正好居住的巢穴中,在享用了最为有用的部分后它把介壳、蟹及贝类的壳套、各种小鱼的骨刺扔到穴外;而且在捕鱼时,它改变自身的颜色,变成与它所邻近的石头相同的颜色。它受到惊吓时亦会使出同一种举措。据某些人讲乌贼亦会有此种举措,他们说它也把自身的颜色变得接近于它栖息于其间的区域的颜色。不过鱼类中仅扁鲛有此种举措,它像章鱼那样改变自身的颜色。
章鱼一类中大多数都不能够活满一年;因为这种鱼天生有液解的趋向,一个标志是,当它被裹上泥后,它不断地失去某种物质,最终都看不见了。雌章鱼分娩后更容易有此遭遇,并会变得呆笨起来。它们对于波浪颠簸无所觉察,潜入水中用手捉住它们是十分容易的:它们遍身是泥,不再用心去捕食。雄章鱼也会变得仅存皮壳,浑身胶黏。它们活不满一年的证据是在小章鱼出生之后,就在夏季至临近秋季时,不再容易看到一条大章鱼;然而稍稍早于这一时节的章鱼却正当最大。产卵之后,雌雄两种鱼都变得极其衰老和孱弱,据说它们竟至于为小鱼所吞噬,并且很容易被拖离其栖石;而在先前它们是不致落到这种地步的。此外人们还说,小而年轻的章鱼生出后绝不会有此种遭遇,事实上它们比较大的章鱼更加强健。乌贼也活不满一年。软体动物中唯一爬上干地者是章鱼,它贴着粗糙的地面爬行,但要避开光坦处。被握住时这动物于其他部位甚是强壮,其颈部却显软弱。关于各种软体动物就讲上述这些。
据说它们可以把薄而粗糙的贻贝壳做成坚硬的胸甲状环围于其自身,它们长大一些就做得大一些,它们从中钻出时就像从某种隐穴或居所中钻出一样。
舡鱼乃是一种章鱼,其天性及所作所为却很怪异。因为它从底下深水处浮升上来后漂游于水面上,它上升时其介壳翻转朝下,以便更容易地上浮并空空地驶行,而漂上水面后又将其壳倒转过来,在触手之间它于某处生有蹼状物,宛如蹼足鸟类趾间的组织,只不过那些鸟生得厚实,而这些鱼却生得纤薄而如蛛网。起风的时候它就将它当作帆用;并放下其触手来代替舵桨。若是受到了惊吓,它就灌满其介壳沉入水下。关于其生成及其介壳之增长至今尚无精细的观察,但是看来它并非经由交配而生成,而是像其他贝类那样生长。倘若剥去了这壳后它是否能够存活同样尚不清楚。
【38】 在虫类动物中,并且较之于其他所有动物,最为勤劳者大约要数蚁族与蜜蜂族,还有大黄蜂、胡蜂以及可以说所有与它们相近的种属。蜘蛛中,身体较为光坦者生活方面最为整洁和最具技巧。蚁类之辛劳是人人皆见的明显事实,还有它们总是全体成一字行列行进,搬走和储存食物;月满时它们连夜间也在劳作。
【39】 蜘蛛与兵蜘(毒蜘蛛)中有许多品种。咬人的兵蜘有两种,一种与所谓的“狼(蜘)”相仿,形小而有斑,身体尖突,擅长跳跃;它被称为“跳蚤”;另一种体型较大,呈黑色,前腿生得甚长,行动缓滞,行走迟慢,较不强健,不作跳跃。至于其他所有陈列于药贩那里的种类,有的全不咬人,有的咬得十分轻微。另一种是所谓的狼蜘。这种小蜘蛛不结蛛网,而较大的蜘蛛在地上及干石墙上结厚而粗劣的网;它总是在洞孔上布网,呆在里面观望网丝之始端,直至有某物落入并挣动时,它再趋上前去。身上带斑的一种在树下织结一种小而粗劣的蛛网。另外还有一种,即它们中的第三个品种,它是最聪明和身体最为光坦的一种。它织网时首先将丝线张至各个方向的远端,然后再从中间点牵出径(经)线(它们可以足够准确地找到中点),在这些线上面再布上纬线状的横线,然后再交织成网。睡处及捕获物安排在别的地方,捕猎时它则在中心守望着。当某物掉入时网中心受到牵动,它首先以丝线团团捆裹,直至使之不能动弹,然后它再提起来搬走;如果它正值饥饿,就会吮吸其体液(因为它从中求取的就是此物),但若不饿,它就会再度希求猎获,先要做的则是修补好破损的部分。假如在这之间某物落入网内,它首先要去到网中心,再从那里折向落网者,就像从始端出发一样。倘若有人损坏了蛛网;它会于日没或日出时重新开始织结,因为其猎物最主要地是在这些时候落网。劳作与捕获皆由雌蜘承担,雄蜘只是坐享其成。
身体光坦而能织结紧密蛛网的蜘蛛有两种,一种较大而另一种较小。腿较长的一种悬吊于下方伺守着,这样就能使各种猎物不致受到惊吓而警觉,从而在它的上方落网(由于形大它不能妥善地隐藏);形状较为匀称的一种则在上面伺守着,躲在网上的一个小洞里。蜘蛛一出生立即就能织网,这不像德谟克里特所说的那样是出自于其体内的一种分泌物,而是来自其身体,如同树皮或者如同动物从须毛间投射出的东西,例如豪猪。蜘蛛甚至以蛛丝缠绕并束裹一些较大的动物,事实是它甚至攻击小蜥蜴,围着其嘴部绕奔,吐放蛛丝直至封住其嘴部为止,到了这时候它才走上前去咬它。
关于这些动物就讲这么一些。
【40】 虫类中有那么一种(没)有一个特定的名称,它们的形态全都生得相亲近;这些虫类皆营建蜡巢,比如蜜蜂及形态与之近似的虫类。它们中共有九个品种,其中六种为群聚类:蜜蜂、〔蜜蜂王〕、蜜蜂中的懒蜂、胡蜂、年胡蜂以及大黄蜂与地蜂;还有三种独居蜂:小妖女蜂,色苍白;另一种妖女蜂,体型较大,黑色而有斑;第三种即所谓的大土蜂,是它们中体型最大的一种。蚂蚁不猎捕任何东西,只是收集各种现成的东西;蜘蛛不造任何东西,也不事储藏,而仅仅猎捕其食物;在方才提及的那九个品种中,其余的品种将在后面述及。至于蜜蜂,它们不猎捕任何东西,但为自己制造和储藏给养,因为蜜就是它们的食物。养蜂人尝试提出巢脾时就揭明了这一点,因为烟熏时它们被烟呛得极其难受,这时候就拼命地吃蜜,而在其他时间里看不见它们特别贪吃,表明它们节俭和储蜜以供食用。它们还有另一种食料,被某些人叫做“蜂粮”,这东西质地较次,带有无花果似的甜味,它们将它携带于腿上,就像携蜡一样。
它们的工作及生活方面存在着众多的杂异。当一个整洁的蜂房业已传交给它们时,它们要修建蜡巢,带回得自于树木与其他各种花卉的液滴,如得自于柳树、榆树及其他一些胶汁丰富的树木。它们以此涂抹底部以防范其他生物,养蜂人称之为“上灰”(封蜡)。假若入口太宽它们也会再加修边。它们首先做好自己在其中生息的巢室,然后再造所谓的蜂王及懒蜂生息于其中的巢室。它们不断地为自己筑造巢室,只在子嗣太多时为蜂王增造,只有在蜂蜜明显富足时才为懒蜂增造。它们把蜂王的巢室建于自己的近旁,这些巢室很小,而把懒蜂的巢室建于它们的近旁;后一些巢室在大小上逊于蜜蜂的。它们从上面开始组建,从巢顶开始逐级向下组建,它们建造出许多蜂包一直贯接至底部。存蜜与育蚴的窝房两端均有开口,因为于同一巢基有着两个窝房——就像双酒杯的构形一样,一者在里而另一者在外。蜂巢始端周围的附接于蜂房的建造由两个或三个排成圆圈,它们较矮小而无存蜜,较为充满者乃是那些特别彻底地抹过蜡的巢室。在蜂房开口周围,进入的通道的头一段涂抹了mitui,这种物质相当地黑,就像是它们从蜡中清理出来的一种东西,有一种浓烈的气味;它是医治刺伤及此类脓溃的药物。紧接其后的涂抹物为“脂蜡”,气味不如mitui刺鼻,药效也有所不及。
有些人说懒蜂自行在同一蜂房或在它们与蜜蜂分占的一个巢内营造巢室,但是它们不酿任何蜜,而是同幼嗣一道坐食蜜蜂所酿。懒蜂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窝内,它们一旦飞出就一窝蜂地飞上天空,来回盘旋着,好像是在操练自己;演练完毕后再钻回里面饱餐一顿。而蜂王们若非随整个蜂群一道是不会飞出来的,无论是为饭食还是为其他什么原因。人们说蜂群假如迷了路将会折转回来,凭着气息追寻直至发现其头领。据说当头领不能飞时,群蜂甚至会抬着它飞,它死去了蜂群亦将随之消亡;即便它们还能持续一阵时间而不造巢室,蜂蜜将不再产出,它们很快就会归于消亡。
蜜蜂爬在花朵上用前腿迅疾地刨扒以采集蜂蜡;它们把这些东西擦刮下来移至中腿,再从中腿移至后腿的曲凹处,这样装载好后它们就展翅飞离,显然都是身负重载。每一次远翔蜜蜂都不爬上属类相异的花朵;比如说它由紫罗兰换上另一朵紫罗兰,但不去碰别的花朵,直至它飞回蜂房之中。进入蜂房后它们就卸下负载,每只蜜蜂都有三至四只相伴。这种采集物不易为人看见,它们这种劳作采取何种方式亦未被观察到过;不过在橄榄树上采集蜂蜡的过程却已为人观察到了,由于橄榄叶茂密,蜜蜂在同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就要长些。
此后它们才开始其巢居。没有什么东西妨碍蜂蚴、蜂蜜与懒蜂处在同一蜡(巢)中。如果首领蜂活着,人们说懒蜂将会单独地产生,如果不是那样,它们就会由蜜蜂产生于蜜蜂的窝房内,而这些懒蜂将会变得活跃一些;为此它们甚至被称为带刺的懒蜂,不是说它们果真有刺,而是因为它们欲刺却又不能够。懒蜂的巢室较大。有时候懒蜂的巢房造得自成一列,但通常情况下还是夹杂于蜜蜂的巢室之间;因此,人们可以割除之。
恰如先前所述,蜜蜂分许多品种,首领蜂有两种,较优的一种色赤,另一种色黑而有较多的斑纹。其大小为劳作工蜂的两倍。最优良的蜜蜂形小,圆实而多斑;另一种形长,与大黄蜂肖似。另有一种是所谓的强盗蜂,色黑而腹扁。此外还有懒蜂,其身体在一切蜂中为最大,却无螫刺并且懒散。蜜蜂之中,生于来自作物间者与生于来自山陵者的蜜蜂有所不同;即是说,来自林野间的蜜蜂所生的后代更为毛茸、体型较小、更为勤劳和更为凶悍。劳作的工蜂忙碌着把巢房造得平整,使巢的面盖处处光洁;巢房有着单一的形式,比如其中全为蜜,或为蜂蚴,或为懒蜂;倘若它们全都汇集到了同一蜂巢内,那么每一种形式的巢室将连续地建造起来,一直穿过混杂的巢区。[12]体长的蜜蜂却把蜂巢造得不匀整,其巢盖也凹凸如大黄蜂所造,此外蜂嗣及其他东西均是随意放置。从它们中产生出卑劣的首领、众多的懒蜂和所谓的强盗蜂,蜂蜜却产得要么奇少,要么绝无。
蜜蜂蹲伏在巢房上以使之匀化;倘若它们不这样做,据说整个巢房就将颓毁,变得如同蛛网。而要是它们能够蹲伏于剩余的部分上加以护持,毁坏了的部分就会变得像蚀掉了似的;否则,整个蜂巢都将消毁。蚀损了的部分中产生出一些蜂蚴,它们长有翅翼,可以从中飞出。再者,蜜蜂会修正塌损了的巢房,在下面加上支柱以使自己能够从底下通过;倘若没有了由以接近的道路,它们就无法前去蹲伏于其上,于是蜂巢就呈蛛网状。
强盗蜂与懒蜂生出后不事劳作,反而损害其他蜂的劳动成果;一旦被捉住了,劳作的工蜂会将它们杀死。工蜂们会凶狠地杀死大多数的首领蜂,对那些卑劣者更不留情,以免首领太多时分散了蜂群。当蜂房内蜂蚴不多将难以产生一个蜂群时,它们尤其会将其杀死,这种时候它们甚至会毁掉蜂王的巢室——假如它们做好了预备的话,因为蜂王会把蜂群带出巢外。它们亦会毁掉懒蜂的巢室,要是蜂蜜有紧缺的迹象或巢中存蜜不足了的话;这时候它们最容易与那些带走蜜者争斗,驱逐巢中原有的懒蜂,常常看见它们坐在巢房外面。体小的蜜蜂特别爱与体长的蜜蜂争斗,试图将其赶出蜂巢;假如它们占了上风,这一巢大概就会转趋优良。但若是别的蜂转而落得自顾自的结果,它们就会趋于懒惰,最终不做任何有益的事情,在秋季到来以前就死掉了。凡是工蜂进行的除杀,都努力在蜂巢外面实施;倘若有一只死在了巢内,它们照样会将其抬出。所谓的强盗蜂不仅损坏它们自己蜂房内的巢室,还在未被察觉的情况下进入别的巢房,一旦被捉住,它们将遭杀戮。要想不被察觉须花相当的功夫,因为不仅每一入口处都有守卫,而且这强盗蜂若是偷偷溜进去了也会由于胀得过饱而不能够飞起来,只好在蜂房前滚爬,因而它们要逃脱实在需费周折。
蜂王们若无群蜂簇伴自己不会在蜂房处被看见;而在蜂群中,其余的蜜蜂显然都紧密相挨地簇拥于蜂王周围。当蜂群将要飞走时,会发出一种单调而奇特的声音,持续数日,而且两三天前还会有少许蜜蜂绕蜂房而飞,蜂王是否也在其中至今尚无观察,因为不容易观察到。当它们聚集成群后,其他蜜蜂分别傍依其王而飞离;假若一个小群正好位于一个大群近旁,小群并入了大群,而那被撇下的蜂王假若也想随之并入,它们会将其处死。离巢与群飞方面发生的情况即如上述。
蜜蜂们被指派去做各种活,比如有的采集花粉,有的取水,有的抹光和平整巢房。它们哺幼时要去取水。它们不驻足于任何一种肉类上,亦不吃烧煮过的食物。它们没有由之开始工作的既定时间,但是假如它们的需求得到了满足并处于良好的状态,它们更乐于在仲春季节从事劳作;而若是天气正当晴朗,它们会不间歇地劳作。而且,一只尚幼的蜜蜂在其蜕去蛹壳的第三天立即就投入工作,只要它具备了食物。当一个蜂群停歇下来时,有些蜂散开了去寻找食物,随后又返回群中。
在那些旺兴的蜂房内,蜂嗣的产生仅于冬至后间断40天左右。当幼蜂长大些后,它们在其旁边放上食物并糊封之;一旦能够,幼蜂就会拱破封盖走出来。生长于蜂房内损坏巢间的生物由劳作的工蜂加以清除,然而其他的蜂由于其懒惰对于这种毁坏劳动成果的行径袖手旁观。当养蜂人提出巢脾时,他们要给蜜蜂们留下过冬的食物;如果这食物维持过来了,这一房蜂就得到了保全,如若不然,要是逢上严寒天气,蜂就将死于蜂房中,要是天气晴和它们就离房而去。无论冬夏,它们均以蜜为食,但它们也储存另一种坚硬如蜡的食物,有些人称之为“山达拉基”(蜂粮)。
蜜蜂最主要地为胡蜂与名叫小山雀的鸟所侵袭,此外还有燕及蜂虎。它们去取水时碰到的泽蛙也会捕杀它们,因此养蜂人要捕杀蜜蜂由之取水的泽池中的蛙;养蜂人还会拆毁邻近蜂房的胡蜂与燕的巢窝,还有蜂虎的巢窝。蜜蜂不躲避其同类以外的任何动物。它们进行的战斗既以自己的同类亦以胡蜂为对象。在外面它们既不自相侵袭亦不侵袭其他任何动物,但是在蜂房附近它们要杀死可能制服的任何生物。螫刺后的蜂将会由于不能够不牵动其肠便拔出螫刺而死亡;假如被螫的人小心翼翼地挤出其螫刺,这蜂常常就可以活下来;然而失去了其螫刺的蜂只有死路一条。它们的螫刺可使那些庞大的动物倒毙,例如曾有一匹马为蜜蜂所螫杀。可是首领蜂极少使性而施螫。
死去的蜜蜂被搬出巢外。而且在其他各方面这动物也极爱清洁,因而它们常常由于其秽物气味难闻而飞到外面去排泄。如前所述,它们既为恶臭的气息亦为香脂的气息所激恼,所以它们也会叮刺那些施用香脂的人。它们死亡于其他种种偶然的情况,再就是在众多的首领蜂产生而它们中的每一只各领走一部分蜂的时候。蟾蜍也消灭蜜蜂,即是说它来到巢门口吹气并伺守着,待它们飞出以吞食之;蜜蜂不会给它造成任何危害,但照管蜂房的人会除杀它。
至于前已述及的蜜蜂中低劣而造巢粗陋的那一品种,有些养蜂人认为这主要是新蜂们由于缺乏知识所为;当年的蜜蜂即为新蜂。新蜂们刺螫的方式亦不相同,因此人们可以带走蜂群,即由幼蜂组成的蜂群。当蜜所剩无几时它们会撵走懒蜂,人们则给蜜蜂供以无花果及一些甜食。较老的蜜蜂多在巢内辛劳,由于长久呆在里面,它们的身体甚为毛茸,而在外面采运的新蜂身体就较为光坦。当它们不再有足够的空间开展工作时亦会杀死懒蜂,因为懒蜂们占据着蜂房最里面的部分。有一次,一房蜂陷入了饥困,它们中的一些就去进攻别的蜂房,战斗获胜后就往外搬取蜂蜜;然而当那养蜂人来消灭它们时,别的那些蜂又出来攻击和驱赶它们,并且不螫这人。
至于最经常侵袭繁旺蜂房的疾病,有一种叫做“克勒罗斯”;这种病在于从底板上生出一些小蛴螬,从它们中又长出一种蛛网状的东西蔓延至整个蜂房,巢脾就此蚀毁。另一种病发作时蜜蜂像是染上了一种懈怠,蜂房内弥漫着一种恶臭。糜香草是蜜蜂的一种食物,色白的一种优于色红的一种。蜂房的位置在炎夏不宜在热处,在冬季里则应在暖和处。当它们劳作于其上的植物染了霉时它们就特别容易生病。若是遇上了大风,它们就携带石子于身上以平衡风力。如果附近有河流,它们就不去此处以外的任何地方饮水,首先还要卸下其负载;如果没有,在别的地方饮水时它们要呕出花蜜,随即就投入工作。
采蜜主要在两个时节,即春季与秋季;春蜜较甜,颜色较白,总体上春蜜要胜于秋蜜。最好的蜜来自于新蜂蜡及嫩花枝。红色的蜜由于其巢室而质劣,这就像酒为其容器所败坏一样,因此需要使其巢室保持干燥。当糜香草开花而巢室充满了蜜时,这种蜜不会凝聚。金黄色的蜜质地最优,色白的蜜不是来自于纯真的糜香草,但它对眼睛及创伤有好处。质地差的那部分蜜总是漂在面上,应当将其去掉,纯净的蜂蜜位于下面。当树木开花时它们忙于作蜡,所以这时候应当从巢房中取出蜡,因为它们随即就会造出新蜡。它们常去采撷的花木有如下一些:桃叶卫茅、蜜莲、水仙、桃金娘、荻芦、绢柳与金雀花(彗豆)。它们忙碌于糜香草时,在封抹巢室之前先要掺上水。
如前所述,所有的蜜蜂或是飞到远处去排泄或是排入某一个巢室。小种的蜜蜂如前所述比大种的蜜蜂更加勤劳;它们的翅翼周边破损,它们的颜色为黑色,饱受了太阳的灼烤。华丽招展的蜜蜂就像那样的一类妇女一样,是懒怠的。蜜蜂似乎喜欢嘎嘎的响声,因而人们说敲得陶器及石片嘎嘎作响就可以把它们集合入蜂房中。当然,它们到底有没有听见,它们的这种举动究竟是出于快乐还是出于恐惧我们并不清楚。蜜蜂要赶出那些懒惰的和不节俭的蜂。它们分派工种,这恰如先前所述,有的劳作于巢室,有的忙于采蜜,有的准备蜂粮;还有一些整建巢房,有些取水入窝室与蜜相兑和,有些出去忙活。破晓时它们静寂无声,直到有一只蜂嗡鸣二或三次弄醒它们。于是乎它们成群飞出去工作,重又回巢时它们先是嘈杂作声,这嘈杂声渐次减弱,直到有一只蜂嗡嗡叫着绕它们而飞,就像是发出入睡的信号,随即它们骤然归入静寂。从声音之宏壮与众蜂出巢及入巢的活动可以断定一房蜂正当壮盛;因为这时它们正在忙于安置蜂蚴。出冬后开始工作时它们最觉饥饿。然而若是割取时留下太多的蜜它们就会趋于懒散;其实应当按蜂的数量留下适量数目的蜜脾;若是留得不足它们又会缺乏工作热情。而巢房太大它们也会变得较为懒散;因为它们难得打起精神。从蜂房中取蜜约为一水罐或三个半罐的量,繁旺的蜂房可取出二水罐或五个半罐,极个别可达三水罐。
羊群与蜜蜂为敌,还有胡蜂,这在前面已经讲过了。养蜂人捕杀后者,办法是放置一只碟盘并在里面放上肉,当许多胡蜂落在上面时,他们就罩住它并投入火中。少数懒蜂的存在对于蜂房是有益处的,因为它们使得蜜蜂更加勤奋。蜜蜂可以预见坏天气与降雨;一个标记是,在晴和的天气里它们不飞出去却挤在巢周围飞来飞去,养蜂人由此得知一场暴风雨正在迫近。当它们挤在蜂房内相互攀吊时,表明这些蜂就要离房而去了。不过养蜂人察觉这一点后可以用甜酒喷洒蜂房。在蜂房周围种下列植物是有益的:野梨、豆类、波斯草、叙利亚草、雀豌豆、桃金娘、罂粟花、糜香藤、杏树。有些养蜂人给他们自己养的蜂洒一些面粉从而在它们外出觅食时就可认出来。假如春天来迟或者遇上了干旱,以及在发生霉变的时候,蜜蜂们就较少为蜂嗣而操劳。
【41】 胡蜂有两种。其中野生的一种乃属稀有,它们生长在山间,不在地下而在橡树上生殖;其形状更大一些,体型更为颀长,颜色比另外的胡蜂更黑;它们身上有斑,全都带有螫刺并且更为凶悍,其刺螫比另外的胡蜂更能引起疼痛,因为它们的螫刺按身体比例而言更加长大。这些蜂可以活到第二年,即使在冬天也能看见它们从枝叶败落的橡树间飞出来,但它们在冬天里要作蛰居;它们在树木之中度日。它们中的一些是胡蜂母,另一些是工作蜂,就跟在较为驯顺的胡蜂中一样;在较为驯顺的胡蜂中,工作蜂与胡蜂母的天性更加分明。因为驯顺的胡蜂亦分为两种,一些是被称为胡蜂母的首领蜂,另一些是工作蜂。首领蜂体型要大出许多,性情亦较温和。工作蜂活不满一年,而是待冬天来临时悉数死亡(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在冬天开始时其中的工作蜂变得呆笨起来,约在冬至前后就完全看不到了),但被称为胡蜂母的首领蜂们于整个冬天都可以看得见,它们蛰居于地下,冬季里在翻耕和掘挖时许多人都发现过胡蜂母,然而没有人发现过工作蜂。
胡蜂之生成有如下述。夏季来临时,首领蜂们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点后便开始营造巢室并构建被叫做小胡蜂窝的住所,它大概有四处开口或相近似的所在,从其中产生出胡蜂,但非胡蜂母。当这些胡蜂长大一些后,首领蜂们再另建更大一些的窝房,俟其再长大后又建另外的窝房;结果是秋季结束时有了极其众多的极大的胡蜂房,在其中被称为胡蜂母的首领蜂不再产生胡蜂,而专产胡蜂母。它们产生于胡蜂房的表面,为一些较大的蚴,四房或稍多一些的房集连成簇,首领蜂的蜂蚴之产生与(开初的)巢室中的情况相近似。工作胡蜂在巢室中生成后,首领蜂们不再操劳,而由工蜂们给它们带回食物。这一点可由工蜂们的首领不再飞出去而是安然地呆在房内得到表明。先前的首领在生产了新首领后是否与新生胡蜂一道[13]死亡并且死于同样的方式,抑或是可活更长的时间,至今尚无有关的观察;也没有见过谁在胡蜂母或野生胡蜂中亲眼看到了衰老现象,或其他任何这样一类的情况。胡蜂母宽扁而笨重,比胡蜂更粗壮和硕大,由于笨重它们于飞行方面不大强健,它们大多也不能够飞行;所以它们总是蹲坐在胡蜂房内,协力于安排房内的事情。
所谓的胡蜂母在大多数胡蜂房内均有出现。它们是否具备螫刺尚有疑义;看来它们就像蜜蜂中的首领蜂一样虽然具刺却不伸出且不行刺。胡蜂中有一些像懒蜂那样无刺,另一些则有刺。无刺者较为弱小,不作抗御,具备螫刺者较强大而且凶悍;某些人把后者称为雄性,把无刺者称为雌性。临近冬天时很多具备螫刺者据信会失去其刺,然而迄今尚无人亲眼观察到过。
胡蜂更多地出现于旱期及崎岖之地,它们产生于地下,以杂物或泥土做巢,各自发端于一个始点,就像发端于一处根似的。它们的食物得自于某些花卉及果实,但大多数是得自于动物的肌肉。其他胡蜂中的某一些曾经被看见在进行交配;是否两者均无螫刺抑或一者有另一者没有,尚不曾为人观察到过。曾看见过一些野生胡蜂在交配,一者具备螫刺,而另一者的情况未被看清。其子嗣不像是经由分娩而生的,而是一开始就大于一只胡蜂之所生。如若有人捉住一只胡蜂的脚并让其振翼作声,无刺者会向其飞近,有刺者则不向其飞近;有的人遂以此来推断一些为雄性而另一些为雌性。冬天在洞穴中捕到的胡蜂既有具刺者亦有不具刺者。有一些胡蜂营建的蜂房小而且少,另一些建得众多而且巨大。所谓的胡蜂母常在换季时被捕获,大多是在榆树间;因为它们采集那黏稠而胶着的物质。胡蜂母大量地产生于头一年已有许多胡蜂而且多雨的地方。人们在崖间或地中垂直的裂缝中捕捉它们,它们全都明显地具备螫刺。
关于胡蜂的种种情况即如上述。
【42】 大黄蜂不像蜜蜂那样采集花粉为生,而主要是食肉为生(因此它们栖留于粪秽周围;因为它们要捕食巨蝇,逮住后去掉其头部再带着其余的部分飞走),它们也攫食甜果。其摄取的食物即如上述。和蜜蜂与胡蜂一样它们也有首领蜂;这些首领蜂较之于大黄蜂在大小上比胡蜂首领较之于胡蜂及蜜蜂首领较之于蜜蜂更大。这首领蜂亦在巢内过活,恰如胡蜂的首领。大黄蜂在地下营巢,像蚂蚁那样刨出泥土;它们中和胡蜂中都不像蜜蜂中那样产生蜂群,而是其新蜂不断增生并呆在原处,于是它们不断扩大其巢房取出屑土。这巢房遂而变得极其庞大;曾经从一个繁旺的蜂房中取出了三到四筐的巢室。它们不像蜜蜂那样储存食物,而在冬季里蛰居,其中大多数都死去了;它们是否死光了尚不清楚。这些蜂房中不会产生多于一只的首领蜂,不像蜜蜂房中那样有数只首领蜂来分散了蜂群。但有一些大黄蜂迷失了巢向时,聚集起来飞向某株树木筑建巢室,常常看见这样一些巢室就露在表面,在其中它们造就一位首领;当这首领现身并长成后就带领它们飞走,随它一道去一处蜂房中安居。
关于大黄蜂的交配情况至今尚无任何观察,关于其子嗣由何而来亦然。蜜蜂中懒蜂与蜂王均无螫刺,某些胡蜂也没有螫刺,这正如我们在前面所述。但大黄蜂显然全都有刺。关于其首领蜂则需要作更进一步的考察,以确知其是否具备螫刺。
【43】 大土蜂就在地面之上的石块下从事生殖,在两个或稍多一点的窝室里;在这些窝室里发现有某种粗劣的蜂蜜之始样。
地蜂一方面与大黄蜂很相近,但身有斑纹,另一方面其宽扁又类同于蜜蜂。作为贪馋者,它们一只只地飞到甜点、鱼肴以及诸如此类的佳肴上面。这种蜂也像胡蜂一样在地下生殖,而且多产;它们的巢要比胡蜂窝大出许多并且更长。
关于蜜蜂、胡蜂以及诸如此类的其他蜂种于劳作与生活方面的种种情况就讲这么一些。
【44】 关于动物的性情,亦如先前所述,可以看到种种差异,最主要地是在勇敢与怯懦方面,其次是在温和与悍野方面,即便在野生动物自身之间。
因为,狮子尽管在进食时极其凶暴,但在不饿时及饱餐完毕后亦会极其温和。其性情既无任何犹疑亦无丝毫恐惧,对待那些与其一同被养大而相熟悉的动物,它们格外乐于相与嬉戏,态度十分亲昵。在受到猎捕之际,即使它为人看见也绝不逃窜或寻求庇藏,但若是由于猎人太多而被迫后退时它也是从容迈步、一步步地后退,还频频转头回顾,当然若是踏上了茂密的林区,它会疾速奔逃,直至它跑入了明处,这时候它又从容地迈步而退。在空旷的地带,假如它为众人逼得逃入了明处,它也会竭力奔跑,但不作跳跃。这种奔跑的步伐连续而匀整,就像猎犬的步伐;当然,它在追逐时会纵身跃上近在跟前的猎物。有关的那些传说是真实的:一是它最畏惧火,恰如荷马诗云:
另一是它注视着正在投击它的那人向其猛扑上去。假如一个人投击而未伤着它,那么它若跃上去抓住了他就丝毫不予侵害,亦不以利爪伤他,而在摇晃及恐吓后再放其一走了之。它们来到城镇侵害人类最主要地是在已趋年老之际,由于衰老也由于牙齿久经损磨它们不能够进行捕猎了。它们可活许多年,被捉住的那只跛狮有许多牙齿都掉落了,某些人以此来推证它们可活很多年;因为若非历经漫长的时间它不可能落入这般境地。狮分两种,其中一种身体较为浑圆,须毛较为卷曲,它较为怯懦,另一种身体较长,须毛较顺直,它更为勇敢。有时候它们在奔逃时像猎犬一样尾巴下伸着。曾见一只狮子正将扑向一头猪,当它看见这猪竖起鬃毛来抵抗时就逃走了。它于肋部忍受创击的能力很薄弱,而于身体的其他部位它能够经受多次创击,而且其头部生得十分坚硬。凡是它所咬过的或用爪抓过的地方,从伤口里会流出颜色极黄的血水,无论用绷带或海绵均不能吸尽;这种伤的治法与狗咬伤的治法相同。
胡狼喜近人类;它们既不侵害人类也不怎么惧人;但它们与狗及狮为敌,因而不与其出现于同一地方,小的一种胡狼为最佳。一些人说它们有两个种类,另一些人说有三种;但是这动物不像是有许多种类,事实上像鱼类、鸟类和某些四足动物一样,胡狼也随季节而发生变化,其所具颜色于冬季与夏季亦有不同,在夏季变得光溜而在冬季变得毛茸茸的。
【45】 在派奥尼亚,野牛出现在界分派奥尼亚与迈第卡的美萨比亚山上。派奥尼亚人把这动物称做monapos(单足)。其大小约等于公牛;它比牛更硕壮,因为它的身体不偏长。它的外皮撑开来可以铺满一间可坐7人的居室。其外形在别的方面与牛相仿,只不过它像马一样有一副绵延至肩部的项鬃;但它的须毛比马的更柔软、更贴身。其须毛的颜色较浅,项鬃颜色较深,直披至腿部,且十分浓密。这动物的颜色介于灰色与红色中间,不像那些被称为“栗色马”者那样;但它的须毛更为糙硬,到下面则多绒毛。它们不以黑色或深红色出现。其声音如同牛;其角弯曲,彼此相对而曲遂不适于用作防御,在大小上为一指距或稍多一点,其粗细大概是每一只均能容纳差不多半科奥的样子;这角的黑色美丽而光亮。它的前额毛下垂至眼睛上,使得这动物更易动向侧边而不是动向前方。它没有上牙,与牛及其他任何有角动物无异;其腿多毛;它是分趾蹄的;它的尾巴与其身体大小相比显得过于细小,与牛尾巴差不多大。它扬起尘土并掘翻地面,就像公牛那样。它的外皮强韧而耐创击。其肉质味美,因此它成为人们猎捕的对象。受到创击时它拔蹄奔逃,当它精疲力竭时便伫立而待人。它的抵御方法是蹬踢和向其喷粪,喷至4奥尔古斯开外;它可以很容易地使用这种招数,而且常常使用,它以此灼烫猎犬的皮毛以使其腐烂。只有当它受到惊扰和恐吓时其粪便才能造成这种效果,而在未受惊扰时并无灼烫效果。这种野兽的形观及本性即是这样一番情况。俟生娩的季节到来,它们成群地去到山中产犊。分娩之前它们先要在产地周围排撒粪便,造成一种护栏状;因为这野兽能排出十分大量的这种秽物。
【46】 在一切野生动物中,大象最为驯服和温顺。它能学习和领会许多事情,事实是它们甚至被教会在君王面前下跪。它感觉灵敏,在其他方面的领悟能力亦属超群。它与一头雌象交配并使之怀上孕后将不再与之接触。有些人说大象可活200年,另一些人说是120年,而且雌象的寿命大致与雄象相等,还说它的盛壮期在60岁左右,它面临严冬及霜冻时甚难耐寒。这动物居住在河边,却非河生动物;但它可以涉水而过,一面涉水前进一面使象鼻超出水面上;因为它通过这鼻吹水和呼吸。不过它不是特别能游,原因在于其身体之沉重。
【47】 骆驼不与它们的母亲交配,即使在受人强迫的情况下也不肯顺从。曾经有一次,在没有种驼的情况下,豢养者遮裹住了母驼的头后将子驼牵了过去;交配完毕后这遮裹掉脱了,这时它业已完成了交媾,但它稍过不久就咬死了那养驼人。还有一则传说,即斯居泰的国王养有一匹优纯的牝马,它所产的子驹全都十分优良;这国王想用出自这母亲的最优良的子马来配种,把它牵过去以行配;它却不肯;在遮裹了它的头部后它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了骑配;当交配完毕现出这牝马的面庞时,看见了这牝马的子马狂奔而去,自投于一处悬崖下。
【48】 在海生动物中,关于海豚的温和与驯良有不胜枚举的证据为人们传说着,特别是在塔伦顿、加里亚及别的一些地区它们对孩童的喜爱与亲近。在加里亚一带,据传有一条海豚被捉住并受了伤后有一大群海豚游抵了这一港湾,直待到这渔人放走了那只海豚;这时它们才又全体一道游走。小海豚们身边总有那么一条大海豚相伴以为保护。曾见一群海豚,大大小小地聚在一起,其中某两条被看见落在后面不多远处,还有一条死去了的小海豚,每当这小海豚正要沉入深水,它们就在下面支撑着并以背部将其托起——一副怜悯的样子,从而使其不至为其他某一凶猛的鱼兽所吞噬。关于这动物的速度也有令人无法置信的传说;因为它被认为是一切水中的和陆上的动物中速度最快者,而且它还能跃过巨大船只的桅杆。在它们身上的这种事情最主要地是发生于它们为了得食而追逐某一条鱼的时候,这时倘若那条鱼逃走了,由于饥饿它们会跟随着潜入深海,而当回返的路程对它们显得太长时,它们就像经过了计算似的屏住呼吸,再集中自己的力量像箭矢般疾进,以图凭借其速度穿越这段距离再作呼吸,如果一艘船正好就在附近某处,它们就会跃过其桅杆。当潜水者潜入深水时,他们亦会做相同的事情;即是说,根据其自身的能力他们也会集中全力地向上冲。海豚们成对地彼此在一起过活,雄性与雌性配对。有关它们的一点疑难是它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搁在干滩上;因为人们说它们有时候会这样做,在偶然的时间,不出于任何原因。
【49】 就一切动物而论,正如其行为视其自身偶遇的情况而定,其性情照样也随其行为而变化,而且某些身体部分往往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例如在鸟类中发生的境况,家养母鸡在斗胜了一只公鸡后,会模仿公鸡而鸣啼,并试图踏踩到它的身上,它们的冠与尾巴上翘着,以至于不大容易认得出它们是母鸡;有些母鸡还长出了某种小距。某些公鸡也曾被看见在母鸡死后自己承担起照管小鸡的诸般事务,领着它们四处转悠并哺喂之,结果是它们不再鸣啼也不再试图踏踩母鸡。还有一些雄鸟生来就带有雌性气质,以至于它们甘愿顺从那些试图踏踩它们的雄鸟。
【50】 某些动物其性情与形状不仅随年龄与季节而改变,而且还会因受阉而改变。凡是具备睾丸的动物均可接受阉割。鸟类的睾丸生在体内,卵生的四足动物的睾丸生在腰部附近,胎生而能行走的动物的睾丸大多数是生在体外,也有一些生在体内,但全都在腹部末端附近。鸟类在臀部位置受阉,恰在它们交接以行配的那一处;若是有人用两或三根烙铁灼烙此处后,假若这鸟已经长成,其冠将变成淡黄色,它将不再鸣啼,亦不尝试行配,而假若它尚年幼,它在长大的过程中根本就不会出现上述现象中的任何一种。人类的情况亦同于上述;假如尚是孩童时受到了残伤,后生的毛发就不会生长,其嗓音亦不会改变,而是保持尖亢;但若是已经过了青春期,其后生毛发将会脱落,仅被覆于阴部者除外(这些毛发虽将趋于稀少,但仍保留着),然而与生俱来的毛发却不会脱落,因为没有一位宦官变成了秃子。在一切受到阉割或残伤的四足动物中,其声音会转变为雌声,其他四足动物若在已过幼年时阉割将会毙命,唯独在公猪那里不见任何差别。一切于年幼时受阉的动物将会长得比那些未经阉割的动物更肥大和更光溜,而若是它们业已长成,将不再作更多的增长。如果牡鹿在由于年龄尚未生角时受阉,其角之大小将保持不变并且不会蜕去。牛犊在一岁时受阉,如若不然,它们会变得较丑和较小。年幼的公牛以下述方式受阉:将它们放翻在地,从下面切去阴囊的一部分后挤出其睾丸,然后将其根部尽可能地向上推回,再以须毛扎住切口,这样血水就可以流出;倘若发了炎,人们就烙炙其阴囊并予以敷贴。如果睾丸已长成的公牛受了阉,从外表上看它们仍能在生殖方面出力。雌猪身上的“卡普里亚”(卵巢)亦可阉除,结果是它们不再需求交配,而是迅速地增肥。断食两日后吊起其后腿即可进行阉割。人们切开其下腹,就在最切近于雄猪睾丸所生的位置;因为此即“卡普里亚”附生于子宫上的地方,人们切去其一小部分再缝上切口。当人们想将其用于战争中时亦会阉割雌骆驼,以免它们怀上了小驼。上方地区的一些居民拥有多达3 000只的骆驼,若是须跑很远的话,它们比尼赛亚的马跑得还快,这要归因于其跨步之大。总的说来阉过的动物比未阉过的动物长得更长更大。
凡是反刍的动物均得到益处和感到快乐,而且它们反刍就如同在进食一样。那些不齐备上下齿列的动物均会反刍,如牛、绵羊及山羊。对于野生动物至今尚无任何观察,除有时候受人驯养者外,比如说鹿,这动物确会反刍。所有动物反刍时都更喜欢躺着。反刍最经常地在冬季里进行,那些厩养的动物大约这样做7个月时间,但那些群牧的动物由于在外面觅食就较少反刍,其反刍时间亦较短。某些齐备上下齿列的动物也会反刍,例如滂沱鼠与一些鱼类,包括由于此种动作而被一些人称为“反刍(鱼)”的那种鱼。
那些腿长的动物胃里稀湿,而那些胸宽的动物比较容易呕吐,在四足动物、鸟类以及人类中,大多数时候均是如此。
【49犅】 在鸟类中,很多种鸟均随季节而变换其颜色及声音,例如鸟由黑色转为苍黄,其声音也变了样;因为在夏季它鸣唱着,到了冬季转为啼叫,发出一种噪声。鸫也变换其颜色,其颈间部位在冬天仅有一些小斑点,在夏天变成杂多的斑块;当然其声音毫无改变。夜莺在山上一片葱郁时要不停地歌唱15个日日夜夜,此后它虽仍作歌唱,但不再是连续不断。随着夏季推移它发出的声音渐渐不同,不再富于变化,亦不欢快与婉转,而是单调无味;并且其颜色亦会改变,在意大利,这一季节前后它被冠以另外一个名字。它露面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它要蛰居。
红襟鸟(知更)与所谓的朱尾鸟可以由彼此互变;红襟鸟是一种冬鸟,而朱尾鸟乃为夏鸟,它们彼此间除仅见于体色上的差异外可以说再无任何不同。同样的情形亦见于小鸣莺及黑顶莺;因为它们也由一者变为另一者。小鸣莺约在果实成熟时出现,黑顶莺则于秋季后紧接着就出现。它们彼此间除体色与声音方面外亦无任何不同。二者为同一种鸟的事实业已为人察知:处于转变期间的每一种鸟都被观察到了,在尚未完全完成转变的状态时它不呈现两者中的任何一种形态。在这些事例中假若声音或颜色发生了改变那也毫无奇怪可言,即使是环鸽在冬季也会停止咕叫(不过曾有某个时候在严寒之后出现了好天气时它们发出了咕叫,令那些有经验的人大为惊奇),但是待到春季来临时它们会重新出声。总的来看,各种鸟类忙于交配时发声最频繁和最富于变化。杜鹃亦会变换其颜色,在它将要离去之前其声音不再清脆动听;它在天狗星当空时离去,再在春季里开始露面,直到天狗星上升时。被一些人称做oinanthe的那种鸟也在天狼星上升时离去,而在它沉降时出现,因为它一时逃避寒冷,另一时又逃避炎热。戴胜亦会变换其颜色和外观,恰如埃斯库罗斯在以下诗句中所述:
鸟类中有些作尘浴,有些作水浴,有些既不尘浴也不水浴。那些不善飞行而栖于地上的鸟类均作尘浴,如家养母鸡、鹧鸪、雉形鹧鸪、云雀、锦鸡;某一些直爪的鸟类,以及一切栖息于河边、泽地或海边的鸟类均作水浴;还有一些鸟类兼取两者,既作尘浴又作水浴,比如鸽类与麻雀;但大多数生有钩爪的鸟类不取其中任何一者。关于这些事情即是这样。发生在某些小鸟身上的一个特异现象在于它们的发声,例如鸠鸽;这样一类鸟用力摇动其尾端一带,同时发出声音。
注释
[1] 或作“啄木鸟”。
[2] 或作brenthos。
[3] plethron。
[4] 荷马:《伊利亚特》,XIV,291。
[5] 或作laios。
[6] 或作“啄木鸟”。
[7] 荷马:《伊利亚特》,XXIV,316。
[8] 或作“半鹫”。
[9] 或作kepphos。
[10] 或作“被捉住”。
[11] 或作“鲣”。
[12] 原文费解。
[13] 作“meta”。
[14] 荷马:《伊利亚特》,XI,554;ⅩⅤⅡ,6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