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人赋魂

是的,太宠她了,哪怕夜淇今天晚上说要月亮,奉泽也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奉泽深处那修长、好看的手,一片雪花轻落,在手掌的温度之下慢慢融化。

只听见折桑还在说:

“我知道一千年前你对她的感情就很深,只不过她是我们嫂子,碍于伦理纲常你没法说出自己的心意。可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听见奉泽打断他:

“你错了。”

这一被打断,折桑有点发懵,奉泽温柔的笑了,好像想到什么温馨的往事:

“除了刚遇到她那段时间,本座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南溟。

这下子,折桑有点找不着北地糊里糊涂问:“啊?什么意思?”

奉泽转身看了一眼屋内,说道:“她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在本座眼里,阿夜,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折桑第一次像看白痴一样看向自己精明的二哥:

“你醒醒吧,是,她刚开始是一点南溟的样子都没有。但是这两年,你没发现,她一发脾气那冷飕飕的小眼神,是个正常无忧无虑的孩子该有的吗?”

这一句话算是成功戳到了奉泽的痛处,奉泽脸上没什么,却像是自言自语的朦朦胧胧的说:

“她十六岁了……”

折桑看他终于说到了点上,连忙接茬:

“对,十六岁了,等她十八岁那年,当年那个预言可要实现了,你还不快想办法。”

当年那个预言……

奉泽逃避了当年那场大战,是的,他是故意的,他就算不能救她,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但是,他就这样错过了他那时最爱的女人最后的话:

“假如还有来世,本尊要让你们一心争夺的六界鸡犬不宁、天崩地裂!”

他第一次听到在场的人说起这句话,只是莫名的心痛,毕竟,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是,后来他慢慢发现,这句让后世人也心惊胆寒的话绝对不是南溟一时的气话。因为经过冥界大巫咸用尽毕生修为,通过神兵探天灯测算:

南溟重生的十八岁那年,那个预言就会实现:

魔尊重现,六界覆灭。

现在,能认出南溟的人很少。而且至少,能认出她的都是她的朋友。

再加上奉泽封锁消息,这世间,除了奉泽和折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南溟已经重生。

他不敢想象她真正回来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即使是奉泽自己,也必须拿起武器指着她。

毕竟,他不仅仅是她的奉泽,他还是神界的君王。

还有两年、两年的时间,他必须找到破解之法。

屋内的夜淇小公主被包在又大又厚的披风里已经够暖和了,香炉里梨雪香的气息甜蜜醉人,弄得夜淇的瞌睡虫越来越霸道,最后……她睡着了。

她不知道南溟的重生对六界意味着什么,不知道轩辕氏与西陵氏结下的世仇,她倒是知道西陵苍羽,但那个人的唯一概念就是奉泽的大哥,现在躲在六界的某个雪洞里面从来就不露面,不管神界发生了多大的事情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至少现在,夜淇就是夜淇。

奉泽脚一迈进门,就看见夜淇像一只小白兔一样被包在厚大的披风里,小脸红扑扑的,厚厚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却呼吸匀称。

这一幕,让奉泽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捂化了,他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候在门外的澜雨连忙轻声对奉泽说:

“是婢子的疏忽,婢子这就把公主抱回去。”

澜雨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奉泽伸手给拦住了。

他轻轻走到夜淇身边,澜雨深深的看了奉泽一眼,转身识趣地离开了。

梨雪香的烟雾在空中缭绕出温柔的弧度,奉泽弯下腰,轻柔的抱起夜淇,仔细地用披风盖住她的头,那檀香气和梨雪香缠绕在一起,缠绵柔软、醉人心扉。

澜雨没有跟去夜淇房间,奉泽正走着,怀里的那只小兔子不安的“哼哼”了一声,奉泽的脚步放缓放轻,并轻手推开房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铺着柔软的雪兔毛的床上细心的放下夜淇,看着她像天雕一样的脸蛋,奉泽想起她五六岁时的样子。

五六岁的她像个像一只小团子一样,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她不爱哭,几乎所有的眼泪都是演戏挤出来的,但是,她却特别爱捣蛋,奉泽抱着她,她就像一只小虫子一样不停地蠕动。

夜淇七岁的时候,不知道和谁学的伶牙俐齿,小球球一样满脸稚气,但偏偏要学大人说话。站在桌子上装模作样非要平视奉泽,手舞足蹈地给他将给小孩糖吃的好处,只为了打破一天只吃两块糖的规矩。

那次是折桑第一次看见夜淇,三殿下早就自立了门户,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一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一只肉球、还是粉粉嫩嫩一只肉球。

折桑自己也有孩子,一看见小孩儿、特别是漂亮小女孩儿顿时父爱泛滥,对着站在桌子上的夜淇说:

“宝贝儿,你是谁呀。”

谁知,七岁的小肉球小手一叉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小叔子,我是你二嫂,是奉泽他媳……”

刚刚还在一旁风度翩翩、淡定从容的奉泽一把捂住她还在胡说的嘴,夜淇拼命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折桑长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上了。

一向对事平静的奉泽这辈子头一回狗急跳墙,口不择言:

“她是我闺女……”

小叔子折桑觉得这个回答比刚刚那个小肉球的回答还天雷滚滚、还让自己难以接受,正要惊讶地大喊出声,谁知道这个小肉球挣扎着终于成功从奉泽手中挣脱,小肉指头指着奉泽,一本正经愤怒地大喊:

“你个没良心的,谋杀亲妻啊!我死了,我们的孩子就没有娘了!”

奉泽和折桑兄弟两个齐齐愣在原地,听风声在自己耳朵边呼呼地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