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另一个故事

开始和结局,往往能够预料一样,但中途的变故,却让你始料未及。

再也没有疼爱自己的妈妈;再也没有爱自己的那一大家;再也没有张口吞食水果的福分;再也没有洞前打闹的欢乐。

往后,我就撑起一个家。

那个仰望星空的小女孩,在兽群和野人以及艰苦环境的不断袭击下,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家。

洞被群山环绕,近有水果养家,偶尔捡一两只山鸡,再拌上荒草从中拾起的野菜,只要不让野兽发现,就能安安静静,与共患难的那个人共享晚霞。

但想象往往很美,结局却充满意外。小女孩当然没有过多的想法,要说有,她能想到的,也一定是努力活下去!

平静的生活往往很短,波涛汹涌的大泽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在你猝不及防时,狠狠地就给你来上一口。

过完冬天,大地又恢复了生机,那蓬勃的努力向上展露头角的嫩芽,还没来得及展开笑颜,就已落入,那怀满希望、跳跃在枯枝上、勤劳伸出小手的女孩兜中。

这颗野菜儿也好像报复一样,在阳光的温暖下,精华逝去,然后毒气漫上表层。饥饿的女孩却好似记起了它,于是,春风吹过,岩洞外的地皮上多了个打着滚的女人。

那就是那个小女孩,那个逃难而来的小女孩!

直到天将要黑的时候,扛着一只野鸡的男人从前面走来,才唤醒已经中了轻微毒后已然昏睡过去的女孩。

这只是大荒大泽的小玩笑,搔搔痒就悄然退却。小女孩在虚弱几天后,也渐渐地缓了过来。

于是,生活就这样在杂七杂八中过着,除了偶尔忍忍饥荒,偶尔避避野兽,其他的也一切还好。

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再也听不到往日般那样的嬉闹,或许,她开始有了忧愁,开始有了考虑。

赶上了春天的尾巴,她生下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没有兽皮温暖的岩洞,就算夏天,也好似布满风雪。

好在小孩生在一个好时期,成熟的野果,把他喂养的还算健康,就这样日复一日,小孩慢慢地开始长大。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尚算安逸的环境,在第二年夏天又催生了一个小女孩。

第三年

第四年

………

第十三年,大的小孩已经能够帮忙一起采摘,小小的岩洞也总算有了一丝温暖的样子。

在这十三年间,不停歇地,她生了十二胎小孩,这当然源于她曾经生长的那一副好身体,小时候从来不知道饥饿和寒冷的感觉。

但赶上了冬天的寒冷,她的孩子们,也没能全部生存下来。第三个出生在冬天的孩子,落地不到十分,就冰凉得,像洞外的冰块,让她的心肺透彻。

第五个,第八个,第十一个也没能生存太久,然而,没来得及有时间悲伤,就必须得投入到采摘水果,裹腹孩儿的大业。

丈夫偶尔会运气来下,埋下的陷阱捡回一只野味,不过,那也有可能是十天半月。

八个孩子的家庭已然热闹,没有食物裹腹的日子却是一直以来。于是,老大和老四跟随父亲寻思野味,顺带采摘一些野菜回来;老二、老六、老七和老九跟着母亲一起采摘水果。最小的两孩子被堵在岩洞里,守着那没有光线照耀的黑。

豺狼虎豹没有见到,丛林中那嘶吼的叫声,在夜晚袭击着这岩洞的一切。

第十四年,命运好似有了转机,路边捡了个十来岁的女孩,蓬乱的头发下深藏着一双闪亮的眼,狰狞着牙齿,好似随时都能咬过来,那边上被遮掩的污垢,散乱着类人似的鲜血。

第十五年,捡到的小女孩在这个家庭生存了下来,十五岁的老大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水果地,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它们在水果地嬉戏,这里生机盎然。

第十六年,沧桑已然堆砌脸上,又有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混合着老大家的孩子,童声响起在洞前。

十七年

十八年

………

时间悠悠转,眨眼二十年。二十来岁的老大撑起了这个岩洞的未来,十四,十五,十六相继出世,七,九,十五却在毒气密布的荒草中夭折。

伦理,在成长中不见,孩子与孩子间有了新的未来,老二,老四,老十都相继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是哥哥与父亲切割不断的血缘。

就这样,在这片天地,生存了三十年,附近多了些野兽,那群不速之客,也死的死,残的残。三几十人的一家子,与那群不速之客用起了礼尚往来。

当年见过野人喝人血吃人肉的孩子,如今也是垂垂老矣。那个有着幸福童年的女子,也有了不一样的话语权。

天空下着倾盆大雨,岩洞杂草上坐着一群人沉默寡言。鲜血淋漓的双腿上,有一只凭空少了半截,那是这个家的老父亲,那个白手打造这个岩洞的主人,他深邃的眸子着落在老大身上,智慧和生存的技能,在无声中相传。

雪,越下越大!

血,越流越多!

“生而为人,顶天立地,忍亲之所失,流离久所,凭己之所能,辗转乾坤,一踏足而三十不进,一失足妻儿又辗转他方,不声不响间栋梁横竖,默默无闻间荒野丧生,”《共同史荒祖篇》载。

那个坚定地,成长起来的小男孩,这一次,再没能完好地回来,被撕咬了一截的腿和胳膊,鲜血顺着岩洞前方两公里处,蔓延着向前。

至于到岩洞的这段,被他用青藤就着兽皮捆绑了起来,这当然不是多此一举,而是为了不让鲜血引来野兽的警觉。

“他从大荒走过,穿过大泽,流离山河,开拓久土;他从大荒走来,协妻同行,祸福共担,終有新天”《新共同史荒祖篇》载。

只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

他倒是离开了,困难却越来越多了。

野兽未能听从他的指挥,最后还是还是来到了这一座山前。未能及时准备的孩子们,遭受狼群的袭击后,七八岁的孩子全军覆没,连带一起的,还有当初那群不速之客,一群年幼的吃素的小猴子。

七八岁的生力军在野兽下没了活口,比这年幼的仅有三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就是老十八和老大家老五和老七。

危机萦绕,接撞而来的是食物的危机。被围困的一家子,只能啃嚼着之前的积蓄。水源被狼群切断,天空还时不时划过几只火雀。

于是,老母亲发挥她这些年的知识积累,寻找着记忆中的模样,做出了和当年的母亲相同的决定,那就是迁移。

“被呵护的眼神里,藏着一个不屈的灵魂,一生辗转,只为生存。年幼丧家,为母丧子,未老丧夫,她用经历,谱写着人类崛起的史诗,她用自己,书写着女人史前的最后传奇!”《共同史荒后篇》载。

也许,她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事,就是带领自己的孩子们们一起吃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