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勇下意识的想开口反驳,可想起纪长宁与女儿正式交往以来的种种表现,嘴巴张开之后,又默默的闭上。
接下来一连数日,方诺都没有与纪长宁联系过。
纪长宁到是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次微信。
但她为了安心码字,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每天只在吃饭休息的时候才拿起看一看,看到纪长宁的电话和微信,都没有回复。
这可把徐青给急坏了,她旁敲侧击的问了方诺几次,方诺每次都说自己忙,纪长宁也忙,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肯透露。
如此过了数日,徐青再也忍不住给纪长宁拔了个电话。
电话拨通之后,那头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纪长宁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阿姨。”
“长宁,你有阵子没来家里吃饭了,最近工作很忙吗?”徐青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
“嗯,是比较忙,方诺也很忙吧?”纪长宁问。
“她也挺忙,说是有个什么书的版权已经卖了,但是稿子还没完成,这阵子一直在拼命赶稿。”
“长宁啊,阿姨问你个事,你和诺诺没吵架吧?”徐青犹豫了一下,终没忍住将这句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没有,阿姨为何这么问?”
“是这样,五天前,就是诺诺刚从安陆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她差不多十点才回家,到家的时候嘴巴和脸都冻紫了,我还以为你们......”
“那天确实是我有事惹了方诺生气,我以为以她的性格……”
“抱歉,这事是我不对,阿姨,明天是周末,我明天晚上过去找方诺。”纪长宁听的一愣,他显然不知道这事,沉默了好一会才接过话头。
“哦,好,好,那我明天晚上做好你喜欢的菜等你啊。”
徐青大喜过望,至于纪长宁所说的惹方诺生气的事,已经自动被她忽略。
在她看来,年轻人偶然争吵两句,赌赌气,实在算不上事。
“好,多谢阿姨。”
徐青给纪长宁打电话的时候,方诺下楼锻炼去了,挂掉电话之后她也没打算把这事告诉女儿。
徐青心里想的是,不管两个孩子闹了什么矛盾,等明天长宁来了,当面给诺诺赔个小心,说些好听的话,有什么误会想必也就解开了。
第二天晚上七点左右,徐清正在厨房做饭,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坐在客厅沙发上陪方勇聊天的方诺起身站了起来,走过去开门,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人是纪长宁。
方诺看到他,颇有些意外:“长宁,你来了,怎么没见你说一声?”。
“昨天晚上和阿姨说过,你还好吧?”纪长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挺好的,进来吧。”方诺让开门。
“是长宁到了吧,你先坐会,饭菜很快就好了。”厨房里忙活的徐青听到外面的声音,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方诺有些无语的朝厨房看了一眼,以母亲对纪长宁的态度,如果她和纪长宁最终谈不成,分手了,最伤心愤怒的人应该是母亲吧?
“叔叔。”纪长宁走到坐在沙发上的方勇面前,开口唤了一句。
“长宁来了,坐吧。”方勇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道。
纪长宁瞧他对自己的态度远不如往日热络,明白定是因为前几天的晚上方诺回家的时候冻着一事,对自己有些不满。
心念电转间,他连忙开口道歉:“叔叔,那天方诺回家,我没送她,是我的不是。”
“没事,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就行,我们不掺和。”方勇摆了摆手。
“那天的事和你没关系,我已经和他们解释过了,坐吧。”方诺指了指沙发。
“方诺,对不起。”纪长宁坐了下来,一脸歉然的看着她。
他是真不知道那天晚上方诺一个人在江边吹了很久的冷风,他原以为像方诺这种性格的女子,即便是真生了他的气,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都说了,和你没关系。”
纪长宁下意识的想再说点什么,可瞧着方诺的模样,只能怏怏闭上嘴巴。
相对于方诺的冷淡,徐青则是热情无比,加上纪长宁超高的情商,这餐晚饭的气氛十分和谐。
“方诺,我们出去走走如何?”吃完晚饭,纪长宁的目光再次落到方诺身上。
“好。”方诺点了点头。
她向来是个自制力很好的人,即便那天的事让她心里有了疙瘩,可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纪长宁又上了门,她自然不会这么晾着他。
不管两人的关系最后何去何从,开诚布公的交谈还是有必要进行的。
“去哪?”出门之后,纪长宁问了一句。
“江滩吧,不是很冷的时节,论聊天,没有地方比那里更合适。”
纪长宁没有再说什么,驱车往江滩驰去。
来到江滩,停好车,他伸手拦住企图下车的方诺:“方诺,对不起。”
“为何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不是么?至于那天在江滩吹冷风,和你并没什么关系。”
“方诺,我真没有去挑战咱们之间关系的底线的意思,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也非常理解你的心情。”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的两任前女友分别出现在你的面前,这种剧情确实够狗血,换成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心里都不会舒服。”
“说真的,我昨天晚上乍听得阿姨说起你那天晚上一个人在江边吹冷风的事,心里除了愧疚心疼的同时,还有一抹抑制不住的喜悦。”
“以你的性格,会干这种事,代表你心里是真的有我。”
“这几天我认真理疏理了情绪,确认我和安雅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是我的初恋女友不假,但自我出国留学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过。”
“最近碰上,是因为她的儿子在我们医院住院,而我是他的主治医生。”
“说起来我也没想到像安雅这样美丽温柔的女子,命运会如此坎坷,她的丈夫半年前去世了,没多久,她儿子又查出患了脑瘤……”纪长宁伸手握住方诺的手。
“我相信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但是安小姐对你而言而言,究竟与他人不同,对么?”方诺静静的看着他问。
“我承认,她对我而言和其它人确实有些不同,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论曾经的过往有多么刻骨铭心,如今皆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散去。”
“最重要的是,她的人生观,价值观都与我不契合,不然,当年我们就不会分手。”
纪长宁与方诺对视了片刻,有些不自在的松开了手掌。
“车里有些闷,下去走走吧。”方诺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方诺。”纪长宁跟了下来。
“长宁,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那种随便吃醋、或者迁怒别人的人,以安小姐的性格外貌,我想像得出来,你们当年的恋情有多美好和让人缅怀。”
“别说是你,换成我是男人,又曾经有过她这么个女友,看见她如今的际遇,心里也会怜惜放不下。”
“你是个很理智的人,也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在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前提下,我也相信你不会和安小姐有什么纠缠不清的瓜葛。”
“但是,长宁,我想问一句,如果安小姐对你余情未了,并把你当成她后半生的精神寄托,你还能做到像现在这般从容吗?”
下车之后,方诺走到江堤边上,静静的望着对岸璀璨的灯火,半晌之后,才收回视线,看着纪长宁问了一句。
“不会的,安雅她……”
纪长宁下意识的就想否认这种可能,可话说到一半,再想起安雅的性格,以及她这几天所表现出对自己的依赖,后面的话顿时说不出来。
“你看,答不出这个问题不是,这样吧,长宁,咱们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正好这段时间我挺忙的,等我忙完,你也真正考虑请楚了,咱们再联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