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8日,傍晚凉风清爽,夜空挂着半个月亮,几颗星星漫步在遥远的天际。
萧山穿上很久没穿过的连帽运动服,足球鞋底磨平的球鞋,找出一张去年在黑市上购买的非实名卡,悄悄从楼梯下地下停车场,躲避开控摄像头的角度将帽子拉上头顶走出停车场,他故意左脚点地装成点脚,用飞快的速度翻过小区的矮墙。他早已观察过,楼房西侧甬道上摄像头是监测不到的死角。
小区外面就是一条沿河小路,小路上是没有人的,严冬季节更没有谁在这里遛弯,这里没有灯,石子路高低不平,干巴巴的树枝也有被扎伤的危险,所以能放心地从这里穿行到建设路上。
在建设路一家昼夜售卖地下黑充值卡邮局门前,萧山从一位大妈手里花一百元买了张九十元面值的充值卡,拦住一辆出租车坐在后座,大概半小时就到达了本城较为高档的宾馆海港宾馆后身。
宾馆后身是一座亭楼密布的小公园,公园另一侧是教育学院,公园是个安静场所,人称静园,公园里除了树木,十几张木质长椅没有灯光,更没有监控设备。不过这里不会缺少人,宾馆的住客,教育学院的男女学生是绝不会怕寒冷的,他们的热情夹杂着爱情都要到这个公园里挥洒。
萧山掏出去年换下来的一部苹果5s手机,将非实名卡插上,把充值卡里的钱充到卡号里,寻找宾馆的Wi-Fi信号,破解密码对于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没用几分钟便能用宾馆的Wi-Fi上网了,随即给杨学科发过去一条短信。
在公园里萧山肆无忌惮地完成了想干的事,按照来时的方式折返回了自己的家。萧山已经浑身大汗淋淋,他脱去身上的伪装,瘫坐到沙发上,看看墙上的钟表,刚好是晚上10:20分。
第二天上午,萧山来到办公室刚沏上一杯竹叶青,张敏就在门口一本正经地说:萧山,开会。
萧山嗯一声,跟着走向会议室。
会议室里弥漫着严肃的气氛,局长王向东坐在正座上,副局长杨学科坐在一旁,还多了一个陌上人。萧山看到这阵势猜测是短信的事发酵了。
王向东首先介绍陌生人,他说:这位是总局派下了高手许浩同志,加强专案组的力量,担任专案组副组长。
徐浩从大家点头打招呼。
萧山跟张敏坐在最靠外面的座位上,会议随即开始。
杨学科严肃地说:今天开个案情分析会,有件比较棘手的事想跟大家通通气,顺便分析一下,夜里有人往我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短信,是举报是姚鼎山煤矿着火爆炸的事,我给大家念念:警局杨副局长,我举报一件非常震惊的事,2014年1月12日夜,姚鼎山煤矿发生的火事件是一起人为纵火引起爆炸事件,有一名旷爆炸死后被埋在了井眼里,他叫马立本,另一名受伤旷工穆子芳,现在医院治疗,他清楚着火爆炸事件的全部经过,人命关天,希望警察局查出真相挖出死者伸张正义严惩罪犯。
王学东念完看看大家问:你们怎么看?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萧山悄悄观察每个人的神态,张敏微闭着双眼寂寞,许浩眼神儿直愣愣地瞅着杨学科。
杨学科清清嗓子继续说:下面还有几句话非常重要,是这样写的:参与阴谋的有王铁亮,闫桂城,姚勇等姚鼎山煤矿高层,他们肆意草菅人命,隐瞒死亡案情,弄虚作假愚弄上级,致法律于不顾,胆大妄为令人发指,请速审穆子芳查出真相,如袒护包庇将采取法外执法惩治凶手。
足足三分钟没有一点声音,静得让人窒息。
萧山身上竟然渗出了汗液,感觉到了恐惧,他不知道下面这些人会做出什么决定,仔细思考着上面这些话语是否存在漏洞。昨夜他在海港酒店后面花园将这封检举信用短信方式发给了杨学科,目的就是逼迫警局彻查死在矿井下的马立本,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引起杨学科及警局的重视,杨学科一大早召开分析会说明这则短信起到了作用,接下来就看几位警察头头如何处决定了。
王向东对萧山说:萧山,你赶紧追查这个短信是从哪发来的,谁发来的。
萧山赶忙回答:是,我马上就查。
萧山迅速打开会议室的电脑,输入杨学科的手机号码,找出这侧举报短信手机号码,使用密钥登陆进入通信网络监控中心,从IP地址查找发送手机短信人和地址,不到三分钟就完事了。
萧山说:王局,查到了,是手机上网攻击了杨局的手机,号码持有者所在地在深圳,用户人叫粱斌,发送IP地址在我市,海港宾馆。
几个人都露出惊喜之色,还没等王向东说话,杨学科就对张敏说:赶紧,带人去宾馆,主要查深圳广州及外地来的客人,昨晚住在宾馆的或者今早退房的,客人申请用宾馆Wi-Fi的,查仔细点。
好嘞。张敏起身走出会议室。
许浩对王向东说:王局,咱们是不是该去医院把穆子芳押回来?他若是能肯定当时井下确实炸死了人,还被埋在了井下,这封举报短信就很有价值。
王向东回答:对对,应该去查,但是先不要采取行动,避免造成不良影响,万一这条短信是有人故意捣乱呢。
许浩说:王局,我现在就去医院。
王向东说:你刚到是不是有点辛苦?
徐浩回答:不用,我自己先去看看情况。
王向东问:带水去你直接叫好了。
许浩说:明白,我这就去。
王向东嘱咐道:一定要让他说话。
许浩回答:明白。转身走出办公室。
萧山心中燃起一股窃喜,暗想只要穆子芳一开口矿井没人的真相就揭穿,说不定就能找到马立本的手机,那段录像也就不容置疑会找到,等找到录像歌厅后面小胡同里的两个人坐什么车离开的就一目了然了,锁定车牌号再找那一男一女是轻而易举的事,三年的秘密也将被解开,自己寻找了三年的亲人最终就有消息了。
萧山对王向东说:王局,手机号码持有者梁斌两年前就去世了。
王向东的目光如同针尖盯着萧山问:也就是说使用这个号码的不是梁斌本人喽?能查出是谁吗?
萧山回答:不能,这个号码没有任何联系人记录,现在谁在使用无法查出。
王向东问:能定位吗?
萧山回答:手机待机或者关机都能锁定位置,可是目前没有一点显示,可能是把手机卡抠出去了,或者把电池卸掉了,这样就没法锁定了。
杨学科问:昨晚几点在宾馆发的?
萧山回答:昨晚10点半。
王向东对杨学科说:杨局你在安排人跑一趟,排查宾馆昨晚用宾馆网络上网的客人,昨晚九点至十点的客人都在做什么,要有人证。
杨学科回答:好的,我这就走。
萧山跟王向东打了一声招呼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心情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穆子芳绝对抗不过警察的审讯,更不是许浩的对手,用不了几句话就会露馅,等他说出马立本被埋在那个井眼,他身上的手机马上就会被发现,只要拿回手机查看里面内容的一定是自己,到时候谜团会迎刃而解。紧张的是,万一那个被埋者不是马立本怎么办?那样的话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线索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