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一样,让我们来想想,既然物质有其演变的过程,有其诞生、成长与毁灭,而毁灭又造就一个新的存在的诞生,就仿佛是成为了一个自洽的循环,但是在所有的‘有’之外,那应当是什么呢?是‘无’。在所有的存在之外,理应不存在任何的存在,那么这所有的存在,我们称之为‘万有’。”
“等等……我有些不明白……”
听到阿廖沙极具跳跃性的回答,莉拉利拉感觉颇为头疼,她一下子无法理解为什么会突然从水跳跃到世界、再到宇宙、然后再到所有的存在……这种莫名其妙成分构成的逻辑链。但阿廖沙并没有因为莉拉利拉的听不懂而停下他的论说,他继续说了下去。
“正如泰勒斯所言,所谓神之一物,指的便是某种没有起始也没有终末的东西。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在我们渺小的存在的时间尺度上,‘万有’是存在着并将永远继续存在着的存在,但对于这一极度宏观的存在而言,祂是如何从无当中诞生的呢?”
突然,他又把莉拉利拉被水冰的通红的手和自己苍白而不显血色的手又一次扎进了水中。
“就像是用水比喻或者比喻水一样,在这个问题上,赫尔墨斯学家们以类比的方式进行了探究,最后,他们发现,除了心智,没有什么是可以从无中创造的,只有心智才能无需借助他物——万有的创造有怎能借助他物呢,万有之外一无所有——由其自身创造出新的存在,于是,我们可以认为,万有是一个宏观的、我们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描述的庞大的——心智。”
“等等!为什么创造出新的存在需要借助他物呢?”莉拉利拉皱着眉不解地问。
“就好像湿和冷的水中无法生成干和湿的土,干和热的火中无法生成湿和热的气一样……”
阿廖沙眯了眯眼,举了个例子,不过看了看莉拉利拉一脸迷惑的表情,他只好无奈的换了个例子说:
“就好像在真空状态下没有任何核反应的情况下,你无法从碳元素中得到氧元素一样。”
“噢!”莉拉利拉这才显得没那么迷茫。但她突然发现自己更加迷茫了,自己最开始不是说的变形术吗?
“心智或说类心灵是一种相对而言最为贴切的对万有的存在的描述。我们全然存在于一个庞大的宏观心智中。而心智,相对于其庞大的存在,其每一个侧面都有着不同的模样,而其本身也拥有着与我们渺小的心智相同的规律。”
“正如翠玉录所言:其上如其下,其下如其上(As above,what below.)。当心理能从某个情结、意象丛流出,那么也自然带有该情结相应的特性,打个比方,‘破涕为笑’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莉拉利拉又变得迷茫了,为什么又提到了心理学呢?她着实不解。
“万有也是如此,如果我们把心理能这一抽象的用于形容相对强度的只能比较相对大小的动力学概念用来比喻万有的规律,那么我们可以把它看作钟摆,如果我们想要将一件事物短暂的变成另一件事物,那么站在钟摆两极相对中间的我们通过推动钟摆——向施法对象注入万有的另一个意象的‘心理能’,那么这个对象就会短暂的拥有另一个‘意象’的特性,比如硬化咒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你作为纯血家族的一员,显然比起落魄的韦斯莱,曾经执掌上任魔法部部长大权的家族藏书不会少到哪里去,你一定有看过O.W.L.s水准的书吧。在那些咒语里面,星相学、占星学——尤其是古典占星——近乎完全与所有的魔法相连在一起,形成了有机的结合。”
阿廖沙顿了顿,摩挲了一下莉拉利拉被冰的通红的小手,感受着手心中对于冷血动物或尸体而言微不足道的温暖,他继续说道:
“如果你有看过帕拉赛尔苏斯的文献中,他对炼金术的定义,那么你就会发现,那和魔法的原理多像啊!或是通过咒文引动天上星座、行星的力量,或是通过祷文借助八元域外十二神灵的力量,又或者是通过某种宣告,向徘徊在秩序宇宙中的抽象精灵或恶魔们进行乞灵。这些都是通过某种方式,援引来自万有其他意象中的‘心理能’,或者说‘力量’,将其通过我们生而俱来的天赋,推动钟摆或者说改变它的‘势’,使它流入施法对象中,让相应的现象复现。这就是通过赫尔墨斯学的调解,与上个世界的意识融合得到的最终解释。这样说,你应该能够听得懂了吧?”
不过看到她就像是文科生再上数学课时的模样,阿廖沙不由得对自己‘通俗易懂’的解释是否能被听懂产生了怀疑。
“大概可能或许……?额额……还是有点不明白……”
愣了好一会后,莉拉利拉还是有些迷茫,她搓了搓脸,努力使自己清醒些回答道。
“话语需要沉默来理解,或许你现在更应该会图书馆查查书或者趁着还记得住做下笔记。”
阿廖沙转过身摆摆手,他已经看到一个棕色卷发的女孩在往这边走来,他缓缓地抬起脚步离开了原地。最后,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他张了张嘴,但迟疑了一会后还是闭上了嘴巴。结果至始至终他都没再提报酬的事情。比起打断她的思考,或许让她学得更明白自己能够收获的更多。
他摆摆手,慢步离开了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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